《摘月亮的人 GL》桥上饮

36、买礼物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准备到宜家购物。车刚停好，稚月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

　　不过寥寥几句，孟须真看到稚月脸上有了焦急的神情。

　　挂了电话后，她脚踩刹车，又启动了发动机：“孟孟酱，我哥哥的女儿高烧不退，可能需要开介绍信转到东京来。抱歉，今天没法买东西了。”

　　孟须真连忙摇头：“没关系的，那Zuki 桑需要我一起过去吗？”

　　“如果孟孟酱不介意，那就和我一起吧。”

　　孟须真原以为稚月会婉拒自己去见她家人，却没想到她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小车直接拐进了前方路标上指向的箱根方向，稚月余光瞥到孟须真的诧异，解释道：“哥哥去世后，Taku 酱带着小樱一直生活在箱根。对了，上次我会在箱根遇见孟孟酱，是因为当时刚好送东西给她们，又正好去泡了温泉……”

　　“Taku 桑是Zuki 桑的嫂子吗？”孟须真想了半天，才发现日语里好像很少有“嫂子”这个称呼，于是改用中文问她。

　　稚月点点头：“所以一有时间，我会过来箱根看看她们。”

　　既然是家人，孟须真忽然紧张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又拉下副驾驶的挡光板，拨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妆容，生怕有一点不得体的地方。

　　稚月余光注意到她忽然照起了镜子，笑了笑：“别担心，Taku 酱很好相处的，小樱是个酷小孩，最喜欢漂亮姐姐了，肯定会很喜欢孟孟酱的。”

　　听她这么一说，孟须真猛地想起来自己两手空空：“可我什么礼物也没准备——”

　　稚月摇头：“没事的，今天事出突然。”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车子已经在诊所门口停了下来。

　　或许是听到了汽车的声音，有个瘦削娇小的身影从屋子跑出来了，确认是稚月的车，立刻大喊：“Zuki 酱！”

　　稚月急匆匆地跑过去，那娇小身影已经抱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奔过来。稚月接过小姑娘，将她抱到车上：“Taku 酱，小樱的资料和介绍信都准备好了吗？”

　　一旁的孟须真见状赶紧拉开后排车门，那娇小身影才露出脸来打量了一眼孟须真：“阿里嘎多。”

　　孟须真连忙摇头，这才看清楚是一张秀气而温柔的瓜子脸。

　　她们很快就踏上了返程。

　　路上，稚月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还没介绍孟须真，于是看了一眼后视镜，介绍道：“Taku 酱，这位是孟孟酱。”

　　“Taku 桑，你好。”孟须真快速扭头同后排的 Taku 酱打招呼。她知道，对方此刻无心关注一切无关的人与事。

　　到医院后，孟须真眼见稚月和 Taku 酱带着小樱直接导诊台，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她们走得很快，不过上个楼梯拐个弯，孟须真就看不见她们的身影了。

　　孟须真站在楼梯口来回张望，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只好又下楼去了。

　　幸好医院附近有便利店，孟须真挑了几盒便当和几瓶饮料。

　　拎着沉沉的塑料袋往医院走时，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是稚月打来的电话：“孟孟酱，你现在在哪里？我到处找不到你……”

　　听她语气有些焦急，孟须真连忙道歉：“抱歉，我出来买些东西，忘记跟 Zuki 桑了，别担心，我马上就到。”

　　“好。”听到孟须真就在医院附近，稚月才挂了电话。

　　孟须真刚走进医院，稚月就快步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抱歉，刚才急着送小樱就诊，没顾得上孟孟酱……”

　　孟须真悄悄用拇指揉搓着自己被塑料袋勒出红印子的手指，笑着摇头：“没关系，我看Zuki 桑和 Taku 桑都没来得及吃东西，就买了一些便当。”

　　细微的动作却没逃过稚月的眼睛，她摊开孟须真的手，替她揉了揉涨得红紫的手指，没说话。

　　稚月推开门，要换 Taku 酱：“Taku 酱，孟孟酱买了便当，你们先吃吧，我在这边守着。”

　　见 Taku 酱仍旧担心地在病床前替小樱用湿毛巾擦拭降温，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稚月开口安慰她：“医生说小樱体内炎症过高，输完液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别担心。”

　　Taku 酱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 Zuki 酱。”

　　这才转身看向门口的孟须真，正式与她打招呼：“谢谢孟桑。”

　　孟须真笑着摇摇头：“Taku 酱客气了。”

　　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坐在床边看着点滴的稚月回过头，见是孟须真：“怎么没有一起去吃便当？”

　　孟须真摇摇头：“我还不饿。”

　　稚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床边，示意她坐下来。

　　孟须真看着病床上已经睡着的小樱：“小樱长得真好看。”

　　说罢，又扭头看向了稚月，打量着：“眉眼和 Zuki 桑有些像呢。”

　　稚月笑了：“小樱长得很像哥哥小时候。以前小时候，别人总以为我和哥哥是双胞胎。”

　　这是孟须真第一次听说稚月提起哥哥，觉得奇怪，为什么孩子生病了，却不见父亲的身影。但稚月没有主动提，她也不好多问。

　　“医生有说小樱要留院观察多久吗？”孟须真问。

　　“如果明天没有再继续发高烧，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Zuki 桑，那我们明天还会来医院吗？”

　　稚月笑眯眯地看着孟须真：“孟孟酱是想明天来看小樱吗？”

　　孟须真点点头：“Zuki 桑知道小樱喜欢什么吗？是喜欢芭比娃娃，还是漂亮衣服？还是玩具？”

　　“小樱喜欢各种玩具车，尤其喜欢挖掘机……”稚月扶额无奈地笑了笑。

　　“那晚上Zuki 桑可以陪我去买礼物吗？”

　　稚月点头：“如果孟孟酱还有体力，那我们就去宜家吧。”

　　Taku 酱走过来的时候，从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稚月正同那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在说话，两个人不知在聊些什么，很是熟稔亲密的样子。

　　听到推门声，孟须真连忙站起身，稚月也站了起来。

　　Taku 酱看着动作同步的两个人笑了笑：“这里现在没事了，Zuki 酱和孟桑不用担心，今天麻烦 Zuki 酱了。”

　　“好，如果有事，Taku 酱打我电话。”

　　孟须真朝 Taku 酱躬身道别，跟着稚月一起离开了。

　　马不停蹄在宜家逛了几个小时，临近闭店，孟须真才挑了一辆满意的玩具车和一套积木。而稚月一直往购物车里放的则是成套的碗筷餐具、全新的床品、地毯、睡衣，还有花瓶，甚至还有需要自己动手拼接组合的小书柜。

　　孟须真看着堆得比人还高的东西，哭笑不得：“Zuki 桑，这么多东西，恐怕后备箱放不下吧——”

　　“别担心，我有办法。”稚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丝毫不担心。

　　孟须真只好任由她继续见缝插针地往购物车里加东西：“对了，孟孟酱是不是还缺一个琵琶琴谱架？”

　　孟须真点点头，广州的那个琴谱架她没带过来，送给小区里一个学琵琶的小姑娘了。

　　“可惜这里好像并没有，我们可能得要下次去琴行看看……”

　　“不着急的，没有琴谱架，换其他的代替也可以的……”

　　买单的时候，孟须真下意识掏出钱包，稚月已经快她一步递了银行卡放到小托盘里，然后接过孟须真的钱包放回她包里：“孟孟酱现在是学生，不可以跟我抢着买单。”

　　“可 Zuki 桑的银行卡还在我这里——”孟须真小声辩解道。

　　“那是留给孟孟酱的生活费，是要用在孟孟酱自己身上的。”察觉到孟须真的不自在，稚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腰，“那孟孟酱晚上陪我一起组装书柜就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孟须真点头答好。

　　看着稚月有条不紊地将东西分门别类地放进后备箱时，孟须真有些吃惊：“斯阔以，Zuki 桑是专门学过收纳吗？”

　　稚月笑了：“以前经常要海外公演，每次公演至少半个月。行李箱空间有限，不仅要带上衣物，还有舞台表演要用到的袖扣、耳环、额饰……”

　　孟须真目瞪口呆地看着后备箱，原以为购物车里满满当当的东西能放得下一半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全被稚月放进去了。

　　稚月按下后备箱，自嘲地笑道：“毕竟是被期待着成为全职主妇的人，以前在音乐学校低年级就是从打扫开始做起……”

　　孟须真脱口而出“幸好，幸好 Zuki 桑没有做全职主妇，否则舞台上就少了很多让人念念不忘的角色！”

　　稚月拉开车门，启动了发动机：“人如果不勤奋，上帝就会收走这个人的天赋。我喜欢唱歌，所以不想被收走这个天赋。”

　　“所以 Zuki 桑还并不是寿退？！”孟须真睁大眼睛问她。

　　稚月摇头：“不是。相较于表演，我更喜欢唱歌。当时理事长和演出家田中老师轮番劝说我，我不好拒绝，只好说自己要结婚了。”

　　稚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后来的事孟孟酱应该都知道了，FC 因为我寿退这件事，大规模脱粉，而我闪婚闪离。”

　　稚月说的轻描淡写，孟须真却深知这四年她过得有多不易。她入坑歌剧团的时候，正是稚月宣布从歌剧团卒业的时候，那个时候稚月处于风口浪尖，就算是在国内，稚月的视频下面也有很多不堪入目的评论。

　　勾起稚月不愉快的记忆，嘴笨的孟须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沉默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话题：“Zuki 桑，我这几天可能要约一下东雪的朋友，她一直耐心给我建议，所以我才能顺利办下来签证……”

　　听着孟须真生硬地将话题扯远了，稚月笑了笑：“好，那你们约好时间了跟我说，我送你过去。”

　　小车拐进回家的小道，稚月开口说道：“孟孟酱不用担心我难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熬过来了也就没什么了。”

　　孟须真点点头。

　　稚月停稳车，伸出左手给孟须真。孟须真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将自己的手覆上她的手掌心。

　　稚月低头一笑：“Mami酱说得对，人应该屈服于现时的幸福，并且牢牢抓住。好了，我们到家了——”

　　孟须真还没来得及问这段话的缘由，稚月就松开了她的手，把钥匙递给她：“那孟孟酱先去开门吧。”

　　回到家后，两个人像蚂蚁搬家一样，把买的东西都往客厅搬，把客厅塞得满满当当。

　　等到东西都搬完了，孟须真还惦记着陪稚月一起组装书架：“Zuki 桑，工具箱在哪里？”

　　稚月看她扶着腰靠着墙边站：“孟孟酱先去冲个凉，我来给浴缸放水，等会儿泡个澡放松一下。”

　　这一天都在外面度过，晚上又马不停蹄地逛了几个小时的宜家，她早就累得直不起腰了。但稚月却精神奕奕，毫无疲态。

　　孟须真在心里默默感叹：果然能成为 Top star 的第一个基础条件就是体力得好，能连唱带跳面不改色气不喘地撑完三个小时。

　　等孟须真泡完澡出来的时候，稚月正坐在地毯上低头用螺丝刀拧模板拼接处的螺丝。孟须真擦着头发也坐了过来。

　　湿漉漉的香气一下子钻进了稚月的鼻腔，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弯腰坐在沙发上的孟须真，她正伏着身子看地毯上的半成品。

　　新买的睡衣还没来得及洗，孟须真穿的是稚月以前的睡衣。稚月肩膀比她宽，原本裁剪正好的 V 领在她身前显得有些松垮垮的，微一俯身，稚月便能隐约看见她的起伏曲线。

　　稚月别过头去，清了清嗓子就要站起身：“那我先去洗澡了。”

　　孟须真毫无察觉地跟着她的动作抬起头：“好。”

　　下一秒，稚月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克制。

　　“晚安，孟孟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