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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来广州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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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须真睁开眼时,枕边空荡荡的,卧室里仍然是一片昏暗。她望着白色天花板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就是除夕了。
她揉了揉眼睛,将遮光性极好的窗帘拉开,和煦的阳光洒在飘窗上暖洋洋的。
孟须真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厨房里系着围裙的稚月正用筷子卷金黄的玉子烧。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稚月笑眯眯地回头:“早安,孟孟酱。”
“早安,Zuki 桑。”
孟须真看着稚月的背影,觉得恍惚又真实。
直到卧室里传来手机铃声,孟须真才回过神来。
是东雪,电话那头她优哉游哉地问:“喂,孟孟,放假了吧?”
孟须真倒在床上同她说话:“嗯,你放假了吗?”
东雪抬头看了眼指示牌,跟着人群往出口走:“嗯,我已经到广州了,刚下飞机,你快点来接我。”
孟须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你跟家人来广州过年?”
东雪瘪瘪嘴:“你不是一个人过年吗,正好今年北方冷,我跟家里人说了,今年我来广州过年,还不快来接我,我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那你等我们一会儿……”孟须真着急忙慌地跳下床,去客厅找稚月,“Zuki 桑,东雪来广州了!”
正在摆盘的稚月被她吓了一跳:“那她什么时候到?”
“她已经到机场了——”孟须真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现在就要过去接她了。”
稚月刚解下围裙,孟须真就风风火火从卫生间出来,到卧室里换好了衣服,在餐桌前坐了下来,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口玉子烧:“那 Zuki 桑要和我一起去吗?”
稚月鲜少能看到孟须真欢呼雀跃的样子,想也没想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我和孟孟酱一起去吧。”
“好。”
一个简单的“好”字,不足以表达孟须真此刻地开心与兴奋。一个星期前,她还在想着今年的新年自己要怎么过。
没想到等真的到了除夕这天,老天给了她一个又一个惊喜。
去机场,没有比地铁更快更保险的出行方式了。
当孟须真和稚月出现在出站口时,东雪已经在旁边的肯德基要了第二杯咖啡。
孟须真拨了东雪的电话:“东雪,我们已经到出站口这个地方了——”
“‘我们’?除了你还有谁?”东雪敏锐捕捉到孟须真话里的关键信息。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孟须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好说:“等会你知道了。”
孟须真说得含糊不清,东雪连咖啡也不要了,拉着拉杆箱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刚过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了来接机的人群中最亮眼的稚月和孟须真,孟须真生怕自己没看见,一个劲地招手。
东雪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孟孟是不知道带个稚月在身边是有多抢眼嘛,东雪准备迎上去,在看到孟须真和稚月十指紧扣的那一瞬间,东雪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孟须真见状一把合上东雪快要惊掉的下巴。
东雪回过神来,朝稚月礼貌问好:“Zuki 桑,好久不见。”
稚月笑了笑:“东雪酱,好久不见。”
东雪一边礼貌点头微笑,一把把孟须真扯到一旁,又悄摸摸地回头看了一眼稚月,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确实是大名鼎鼎的稚月朝明后,才咽了咽口水:“怎么回事?你们俩这是在一起了?!”
孟须真点点头。
“可上次你来上海的时候,不是还没什么进展么?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那 Zuki 桑现在是定居广州……”东雪还是跟连珠炮似的,一连串的发问让孟须真有些招架不住。
孟须真连忙打手势止住她再次发问:“我们先回去,路上我再跟你慢慢解释。”
稚月已经接过东雪手上地拉杆箱往外走,三个人拦了辆的士往越秀区去。
后排的东雪已经按耐不住体内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恨不得把孟须真和稚月两个人的来龙去脉扒得清清楚楚。
“Zuki 桑陪家人来广州过年,刚好在出版社楼下撞见了,这才又联系上的。前几天,才确定关系的,不过还没确定在哪里定居……”两个人真正确定关系的那些事情自然是说不出口的,孟须真只寥寥几句就带过了。
东雪想听的就是细节,偏偏孟须真说的含糊不清。东雪有些急了,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她:“那你们俩谁表白的?”
孟须真不敢喊稚月的名字,只小心翼翼抬起手指指了指前排副驾驶的稚月。
“那为什么在东京的时候,没有跟你表白,反而前几天突然跟你表白?”东雪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追问孟须真。
孟须真脸蓦地一红,想岔开话题:“可能觉得是时机到了吧。”
东雪自然是不相信什么“时机到了”的鬼话,她伸手捏了捏孟须真的耳廓,啧啧两声:“这还什么都没说话呢,耳朵就红得滚烫,看来——”
东雪故意拖长了音调,孟须真生怕她说些什么虎狼之词出来,连忙岔开话题:“之前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吃早茶吗?今天除夕开门的店不多……”
东雪是个识趣的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孟须真和稚月两个人身上来回逡巡,接着冷不丁问出一句让孟须真为难的话来:“那我今晚是不是睡酒店比较合适?”
前排的稚月忽然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我这几天先回家住,孟孟酱和东雪酱很久没见面了,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东雪原本是打趣孟须真的,听稚月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找家附近的酒店就好。”
虽然跟着孟须真,也见过几次稚月,同她聊过天开过玩笑。但每次见到她,总还是本能觉得有些距离感。
东雪靠着车窗,望着路边一闪而过的街景:“那你想好了什么时候去日本吗?还说是,打算留在中国?”
“大概率是去日本吧,Zuki 桑的工作基本上都在东京和大阪。”说到这里,孟须真有些犯愁,“虽然我 N1 过了,不用再报语言学校。但是我还没想清楚是以工签的形式过去,还是考学过去。我打算等过完年找个中介问问清楚——”
“诶,我同学庐蕴不是在东京工作吗?就上次给我们推荐居酒屋的那个,你还记得吧?”东雪脑子转得很快,“要不我把她微信推给你,你先问问她,再找中介,免得被坑……”
“好。”东雪这么一说,倒是替她省了不少力。
“那庐蕴她现在是在日企做社员吗?她平时都喜欢些什么?到时候我给她带点伴手礼……”微信还没加上,孟须真已经想好了下次见面的情形。
“她原来好像是在东大的器乐还是声乐读研究生来着,后来好像自己组了一个乐队,跟一些演出公司合作,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这些还是上次去东京,庐蕴做东请她吃饭时,告诉她的。
东雪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她喜欢吃些什么,不过我们都是石家庄人,你到时候买些石家庄特产给她,应该差不离。”
孟须真投桃报李:“那到时候你如果想买些护肤品、化妆品,跟我说。”
东雪小鸟依人般靠在孟须真肩头:扬手去摸车顶:“那以后要是再有人请我去日本旅拍,那我就答应,顺便去找你玩儿——”
“诶,我怎么没想到呢,等你到了日本,对那边熟了,我可以接一些旅拍的单子,你来规划拍摄路线,我来负责拍摄,岂不是两全其美。”东雪被自己灵光一闪的点子惊到了,立马坐直了身子,“我们可以推几个主打套餐,比如针对上班族,可以主打周末旅拍……”
说到兴奋处,东雪忍不住双手拍掌:“这个可以好好计划一下。”
不愧是热衷搞钱的东雪,孟须真笑了笑:“那得先等我到日本,在那边混熟了才行。”
“好,我等着。”东雪忽然坐起身扒着前排司机的靠背,征询孟须真和稚月的意见:“这几天你们有计划去周边哪里玩吗?我可以给你们拍照。”
上次在东京,她给稚月拍的那几组照片,如今已经成了她的代表作之一了,不少客户点名要拍同风格的。
孟须真被东雪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做春节假期的攻略:“那你和 Zuki 桑想去哪里玩?”
“除了广州和深圳,广东好像也没什么著名的城市了。香港我倒是去过几次,澳门还没去过,要不然,我们去澳门转一转?”东雪用指腹来回刮着下巴,“我在网上看过几组别人在澳门拍的客片,出片率很高。”
东雪嘿嘿一笑:“而且,我想去赌场试试手气,听说新人第一次赌,都能赢……”
东雪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孟须真下意识看向前排安静的稚月,她正在低头回消息。
显然稚月正游离在话题之外,对车内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恍然未觉。连东雪都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东雪眼观鼻鼻观心,随口扯了别的话题:“诶,你刚才说你 N1 已经过了对吗?”
孟须真收回目光,点点头:“嗯。”
“你学日语学多久了?我记得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没听说我们班上有谁会日语的……”
“从喜欢上歌剧团开始,就一直在自学日语,应该也有四五年了。”孟须真虽然在回答东雪的问题,但注意力全在前排的稚月身上。
看她放下了手机,孟须真才直起身子,往前排靠了靠:“那 Zuki 桑有想去的地方吗?”
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稚月回过神,扭头抱歉地笑了笑:“我都可以,那孟孟酱和东雪酱想去哪里?”
可明明东雪刚才已经说了想去澳门,孟须真看着稚月的侧脸,忽然想起来自己几次看见她在阳台抽烟。
她记得稚月不抽烟的,因为抽烟对嗓子不好,可现在她身上却好像随时都会带着烟和打火机。
孟须真笑了笑:“东雪想去澳门,那 Zuki 桑想去吗?”
稚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的两人,笑道:“东雪酱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东雪酱来决定吧。”
“好。”
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车内陷入沉默,只听得到高速车道上的巨大噪音。
不习惯冷场的东雪悄悄捏了捏孟须真的手,同前排的稚月搭话:“ Zuki 桑是在中国长大的吗,想不到普通话说得这么好。”
对于稚月的经历,东雪并不清楚,她只知道稚月曾经是日本的歌剧团的 top star,退团时出入待人数破了剧团历任所有 top star 的记录。当然这些都是之前在东京游玩时,孟须真给她普及的。
“我母亲是中国人,以前小时候会来广州过冬,所以会简单的国语。”稚月认真解释道。
“那 Zuki 桑会说粤语吗?以前小时候看港片,可羡慕里面那些英姿飒爽的女警、女律师了……”东雪虽然是北方人,但是小时候看的全是 TVB 出的片子。
“会一些,但是不多。”稚月有问必答。
东雪忍不住拊掌赞叹:“ 老天爷真的太偏心了,Zuki 桑长得好看就算了,唱歌好听就算了,还会三门语言……”
稚月对她的夸赞只是微微一笑:“其实歌剧团里厉害的人有很多,像我的同期 yuri 酱,她上 t 的速度至今无人打破。而我是在进团后的第六年才开始有第一次新人公演的机会,那个时候 yuri 酱已经准备退团了。”
孟须真知道东雪对歌剧团的了解仅限于稚月和桧有梨,她刚准备开口跟东雪解释 yuri 是谁,东雪却出人意料兴奋地说道:“我知道,yuri 酱就是《memy》的主演男役对不对?”
孟须真惊奇地看着她,东雪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上次你不是给了我一些 Mami桑的 CD 吗,其中就有《memy》……”
“那 Zuki 桑和Mami桑是同期进的剧团吗?”东雪坐起身,扒着前排司机的靠背问稚月。
稚月摇摇头:“Mami桑比我早几年进歌剧团,yuri 酱担任 top star 的时候,她是二番,我是三番。”
“那你们是不是会经常一起出去玩?”东雪记得自己和孟孟在居酒屋里遇到过稚月和桧有梨一起来喝酒。
“嗯,有时候会一起参加歌剧团的OG 表演,也经常一起约着出来喝酒。”稚月笑了笑,“东雪酱也觉得 Mami酱是个很好玩的人吗?”
东雪连连点头:“Mami桑抽风的时候——不对,是搞笑的时候”,东雪连忙改口,“很有搞笑天赋。”
“以前稽古的时候,只要有她在,大家都会很开心。”稚月和东雪说着话,孟须真却一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没说话。
稚月透过后视镜里的孟须真,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东雪还想再问些她们以前稽古的一些趣事,被出租车师傅的一句“到了”打断了。
东雪挽着孟须真,上下打量着暖冬下的小区。
饶是冬日,街边和小区里仍然是绿意盎然。小区里的铁艺路灯还挂着红彤彤的灯笼,连一楼的入户大堂玻璃都贴了窗花。
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做团年饭,不知道谁家的厨房里飘出了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