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相手娘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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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练歌房门口的时候，稚月像往常一样同值班的人打招呼：“新年好，辛苦了。”
见到有稚月的熟人，孟须真下意识松开手，落后两步，跟在稚月身后躬身打招呼：“新年好。”
值班的人拿来钥匙替稚月开门，笑眯眯地同孟须真打招呼：“新年好，是要和 Zuki 桑一起练歌吗？”
孟须真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稚月已经开口：“孟孟酱是我朋友，陪我一起过来的。我记得这里好像有把琵琶，请问可以找出来给她用一用吗？”
“有的，有的，我去拿。”值班人很快就抱来了琵琶。
孟须真接过琵琶，跟着稚月进了她常用的那间练歌房。
稚月将大衣搁在椅子上，孟须真也跟着照做。看稚月坐在了钢琴面前，孟须真就抱着琵琶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稚月起初只是用钢琴伴奏试音开嗓，试了几个不同的声腔后，才开始练过几天要录的歌。
只有钢琴声伴奏的歌声，比起华丽璀璨的舞台上音乐剧，显得有些单薄。但正是这简单的伴奏，愈发凸显了稚月广阔的音域和来去自如、毫无压力的唱功。即使是在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歌剧团里，稚月的金嗓子也能排得上前三。
孟须真盯着钢琴凳上稚月的背影看得入神了，神思恍惚。直到稚月站起身，屋里回荡着袅袅余音，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稚月，下意识喊道：“Zuki 桑。”
“我想试试《望明月》这首歌，孟孟酱可以给我伴奏吗？”稚月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看孟须真还有些呆呆的没回过神，下意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在想什么？”
突然被铺天盖地的熟悉香味萦绕，孟须真回过神，稚月正笑眯眯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极亲昵的举动。
孟须真下意识低头：“可是我们缺了洞箫，箫声才是这首曲子的灵魂。”
稚月摇头：“有你的琵琶伴奏，我想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既然稚月不介意，孟须真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她低头试了试琵琶的音准。
稚月把椅子往孟须真身边拉，侧身靠着孟须真的椅背，低头看着她用拨片划过琴弦，左手则灵活地按着琴弦，上下翻飞。
上次在居酒屋，她坐的那个位置看不到孟须真弹琵琶的样子，她一直引以为憾。那样凝滞哀伤的旋律之下，演奏者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
琵琶声断断续续，如泉水凝滞，却能托着稚月的缥缈歌声。
曲毕，稚月的左手忽然越过孟须真的背后，拿开了她按住琴弦的左手，摊开来看。孟须真的手指指腹结了一层薄茧，刚才按弦的地方仍旧凹着，还没恢复正常。
稚月用自己的拇指去揉搓她的指腹，感觉她冰凉的指尖渐渐有了暖意，才开口：“下午我们去浅草寺吧，以前每年我母亲都会去那里求签保平安，那里求签很灵的。”
“好——”孟须真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两个人齐齐回头。
隔音玻璃外面站着两个人，同稚月打招呼。
这两个人孟须真很熟悉，她曾在稚月的视频里见过很多次。高个子的那个是组长杜河真悠，目前应该还在役。旁边那个穿着杏粉色大衣的是曾经担任过稚月相手的娘役美沙，后来组替到其他组去做 top 娘役了。
突如其来的访客，稚月下意识站起身，孟须真顺着她的动作仰面看过去，看到了她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的神情。
想必她并不想让人看见如此亲昵的一幕吧，可原本是她主动抓着自己的手，做了些亲昵的举动。
孟须真心口上泛起一阵酸涩，也跟着站起身，站在离稚月有些远的地方，看着稚月开门，迎两个人进来。
“新年好，好久不见。”三个人相互鞠躬问好，她们的语速都很快，孟须真只能听明白六七成。
歌剧团出来的三个人，气场相当，光站在那里就像是缔结了天然屏障，让孟须真蓦然生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孟须真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稚月同她们打招呼。站在稚月对面的娘役美沙忽然抬眼扫过孟须真，眼神里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探究。美沙的美是锋利而夺目的，连眼神里都带着锐气。
孟须真报以微笑，稚月也跟着扭头看了过来，向两人介绍孟须真：“孟孟酱，很擅长弹琵琶，是歌剧团的资深fan。”
孟须真朝两人鞠躬问好：“你好，我是孟须真。”
“你好，我是美沙。”
“你好，我是杜河真悠。”
听孟须真说完第一句话，美沙看向稚月，小声问道：“中国人？”
稚月点点头。
虽然美沙什么也没说，但孟须真却本能地察觉到了她有意无意逗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练歌房并没有招待客人的地方，稚月提议道：“附近有个咖啡厅，我们过去那里吧。”
杜河真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美沙却忽然抬眼看着稚月，问了一句：“她也一起来吗？”
稚月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的孟须真，她已经抱着两人的大衣和围巾朝自己走过来了。
“嗯，今天商量的只是我的演出时间和曲目，孟孟酱在旁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美沙看着稚月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往门口走去。
稚月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美沙的背影，转身接过孟须真递过来的大衣，向她解释：“孟孟酱，抱歉，忘了跟你说，年后我们有个周年庆，会邀请一些 OG 出席，她们是过来跟我商定演出曲目和一些细节的。”
“那我回避一下吧，我在这附近随便逛一逛等你。”孟须真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美沙的那番话。
稚月低头看着她穿好外套：“没关系，今天商量的只是我的演出时间和曲目，你在旁边待着也没事。”
孟须真这才跟着稚月一起同值班的人打过招呼，然后往门口走去。
刚出玄关，冷风迎面吹来，孟须真下意识将手里的围巾在脖子上多绕了几圈。
在门口等候的美沙看到这一幕，按耐不住问了一句：“我记得这是 Zuki 桑的围巾？”
虽然与稚月只演过几年对手戏，就被组替到别的组了，但美沙一直都记得稚月十分不喜别人用她的东西。
稚月点点头：“都好几年了，non桑还记得。”
美沙自嘲地笑了笑：“要不然怎么做到三天背完一部戏。”
美沙是剧团里出了名的学霸，无论是台词、旋律、舞步，她总是记得最快的那一个。
“就算是现在，田中老师也总是时不时提起 non 桑，来激励娘役们。”组长杜河真悠是稚月和美沙的下级生，在前辈面前格外乖巧，只偶尔开口。
而她口中的田中老师是她们组的制片人，歌剧团有好几个组，一个组往往有近百号人。田中老师在组内人事变动上拥有很高的话语权。后来美沙被歌剧团的理事提出来要组替到别组时，田中老师还极力争取过，为的是让“青梅竹马”的美沙和稚月一同在本组上 T。
只不过，最后事与愿违。美沙在别的组上了娘 T，稚月在本组上了T。两个身负重任的人日程都被本组的稽古、公演、茶话会等挤得满满当当的，时不时还要拍杂志。两个人几乎一个月都难得碰到一次，后来的联系自然就少了。
“non 桑听说我要来拜访 Zuki 桑，说好久没见过 Zuki 桑，就一起来了。”下级生杜河在自家 Top 面前十分乖巧，一五一十地说道。
“难怪，我还觉得奇怪，non 桑怎么跟你一起来了。”说话的功夫，就到了稚月说的那家咖啡厅。
路边的咖啡厅掩映在一丛修竹里，透过临街玻璃橱窗看过去，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推门进去的时候，门口挂牌上的风铃被带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孟须真刚坐下来没多久，手机就响了。孟须真看了一眼讨论地正酣的三个人，悄悄站起身，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领导急切问她：“小孟，你今天什么时候回酒店？小赵不知道吃了什么，现在在酒店里上吐下泻，我们想送她去医院，又不知道要怎么搞……”
向来精明能干的领导难得多劝了孟须真两句，这次出访日本的同事都知道她和赵优闹了矛盾，生怕她撂挑子不干。
领导说的什么，孟须真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透过玻璃回头望了一眼店里稚月瘦削笔挺的背影，应了一个“好”字。
本来她还想和稚月一起去浅草寺求签求平安，看来是没机会了。
孟须真站在店门口，对着玻璃橱窗勉强挤出一个还算满意的微笑来，才推开门进去。
挂牌上的风铃“叮叮铃铃”响了起来，稚月扭头望着她走进来，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孟须真伸手拿了座位上自己的包，朝稚月耸了耸肩膀：“刚才领导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同事生病了，需要我回去帮忙。”
孟须真像是生怕自己会难过一样，又连忙转头朝对面坐着的美沙和杜河真悠连连鞠躬：“不好意思，我有事得要先走了，实在抱歉。”
看孟须真拎着包，站在桌子边准备走，稚月几乎是下意识站起身：“现在吗？”
孟须真点点头，没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有别样的情绪涌出来。
“等我五分钟好吗，我送你回去？”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稚月本能地想要抓住最后一点相处的机会。
孟须真看着对面也跟着站起身的美沙和杜河真悠，朝稚月摇摇头，语调轻快：“不用啦，我刚查过了，这附近刚好有电车。”
“沙扬娜拉，Zuki 桑。”孟须真珍重地同稚月鞠躬道别，没等稚月说些什么，就拎着包快步走出去了。
稚月立刻拉开椅子，朝美沙和杜河真悠抱歉地说道：“对不起，请等我几分钟——”
话音未落，人已经立刻从面前消失了。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美沙身子晃了晃，识趣地跌坐回座位。透过玻璃橱窗，她看见稚月快步追上了孟须真。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看见孟须真双手扒拉着她脖子上地那条围巾，朝稚月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稚月也跟着笑了起来，还点了点头。
两个人既没有牵手，也没有朋友间的拥抱，只是隔着一米远的距离挥手道别。明明客气疏离，可美沙却没由来地觉得那是两个人竭力克制之后仅剩的万分之一的情意。
她看着稚月盯着孟须真走远地方向看了许久，又看着她推门进来。这个和她曾在舞台上日日相对、演遍了悲欢离合的相手啊，依旧是那么光彩夺目，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相手娘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