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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恃酒行凶 ...

  •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等孟须真出来的时候,稚月刚换好床上的四件套。

      听到孟须真的脚步声,稚月下意识回头,只见孟须真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站在门口。或许是水温太高,孟须真双颊粉腻,脖颈处红扑扑一片。她用毛巾擦着湿发,全然没注意自己发梢上的一滴水顺着脖颈往下淌,消失在睡衣里。

      稚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睛,从孟须真旁边走过:“吹风机在外面的抽屉里,我帮你拿。”

      孟须真跟在稚月身后往客厅走,稚月的睡裤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滑稽,裤脚被她高高挽起,才不至于拖在地上,睡衣的袖子被孟须真挽到手腕上面。

      稚月替她插好吹风机,静静地看着她弯腰站在那里吹头发。

      孟须真捋了捋半干的长发,换另一边吹,余光瞥到稚月还站在那里:“Zuki 桑?”

      稚月回过神,眼神躲闪:“我,我先去洗澡。”

      孟须真看着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处,觉得有点奇怪,今晚的 Zuki 桑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孟须真吹完头发,在稚月的壁橱前逗留。透过玻璃,她看着里面摆满的各式各样的酒瓶,红酒、白兰地、洋酒和日本酒。有些只剩下一小半,有的还未开封。

      稚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孟须真正打量着她珍藏的那批酒:“想试试吗?”

      稚月开口问她,孟须真下意识摇头:“我不喜欢酒精的味道。”

      稚月走到她身边,打开了壁橱的玻璃柜门,从里面挑了一瓶酒:“这个很好入口,喝起来会有一种淡淡的花香,想试试吗?”

      孟须真可不想醉酒闹笑话:“我酒量不好,怕醉了酒品不好。”

      “没事,就尝一小口。”稚月拎着酒瓶,走到厨房给孟须真拿了一个酒杯,给她倒了一点点。

      孟须真接过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稚月背靠着灶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味道怎么样?”

      “好像比我之前喝的酒都要好喝一点,确实有点淡淡的香味。”孟须真认真地回味着口腔里的味道。

      稚月注意到孟须真光着脚,于是拎着酒,推着她往客厅的沙发走去:“快到沙发上用被子捂住脚,不要着凉了。”

      孟须真窝在沙发上,看着稚月将将南音 CD 放到光碟机里。开关一按,浅唱低吟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流淌。

      雪后的夜晚,格外寂静,两个人的心绪也跟着音乐起伏。

      看稚月又往酒杯里倒了点威士忌,似乎还没有休息的意思,孟须真轻声问她:“Zuki 桑,晚上一般几点休息?”

      稚月看她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没事,我一般凌晨一两点才睡觉。倒是你,应该困了吧。”

      孟须真把酒杯里最后一口酒干了,也摇头:“我还不困。”

      “不行,你这几天不能熬夜,快去睡觉吧。”稚月把孟须真往卧室里赶,孟须真却不肯:“今晚我睡沙发——”

      “不行。”稚月回答得斩钉截铁。

      孟须真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像是生怕稚月会把她拽到主卧一样,两只手紧紧地扒着沙发边沿。

      “如果你不肯自己去卧室睡,那我只能抱你去卧室了。”稚月嘴里说着威胁的话语,眼神却显得无辜。

      孟须真只当她是在开玩笑,直摇头:“Zuki 桑,哪有让主人睡沙发的道理。”

      稚月看她固执得很,只好站起身,连人带被子直接腾空抱起。

      孟须真吓得尖叫一声,想起来,已经是三更半夜了,她又紧紧地闭嘴。挣扎着要下来。

      原来在歌剧团,所有男役几乎都憧憬着被稚月公主抱,就算是退团了几年,稚月抱孟须真也不在话下。

      孟须真不敢用力挣扎,生怕稚月没抱稳,两个人齐齐摔倒地上。

      稚月的平地摔几乎是歌剧团一个的传奇,从新人公演一直摔倒退团公演。

      不过她倒是走得很稳,目不斜视地弯腰将孟须真轻轻放在床上。孟须真坐起身就要下床,稚月不得不拉住她:“孟孟酱,不要那么固执,不然可能又会肚子疼哦。”

      孟须真最怕她不笑的时候,严肃板正,不怒自威,不自觉地说话声音就小了:“那还有多余的被子吗?”

      “有夏天的空调被。”稚月站起身准备往客厅走。

      “可那样会着凉吧,Zuki 桑不是过几天还要去录歌吗?”孟须真喊住她,看稚月忽然看向自己,孟须真下意识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偷听Zuki 桑打电话——”

      晚上开车的时候,稚月有电话进来,直接用蓝牙放了外响。孟须真听了个七七八八,这才知道她过几天还要去录歌。

      稚月看她有些紧张地捏住被子一角,不由得噗嗤一笑:“我本来就没想避着你接电话。”

      “如果 Zuki 桑不介意,今晚我们挤一张床吧。”孟须真酝酿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说出这个提议。孟须真知道稚月一向以歌为傲,时间又宝贵,自然不愿她录歌出什么岔子。

      好在这张床不算小,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中间甚至还能隔出一道银河来。

      稚月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只是支着腿靠在门边打量着她,仿佛在探究她这个提议是否别有用心。

      孟须真被她瞧得浑身发毛,看她一直不说话,才发觉自己这个提议简直脑残至极,磕磕绊绊地解释道:“Zuki 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但是我睡得晚,可能会影响你睡眠。”稚月看着有些紧张的孟须真,耸了耸肩膀。

      孟须真摇了摇头:“我一般都睡得很沉,不容易,不过我睡姿不是很好,比较容易乱滚……”说着说着,孟须真的声音就低下去了,心里默默祈祷稚月不要嫌弃自己的睡姿。

      倚着门框的稚月看着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站直了身子:“没事,可能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见稚月走过来,孟须真下意识往床里面挪,挪到床边沿才停下来。稚月掀了被子,坐在刚才孟须真坐过的地方。

      明明两个人中间还隔了半臂宽的距离,但孟须真却紧张起来了,连呼吸都开始觉得不顺畅。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肯定通红一片,连话都说不利索:“Zuki 桑,那,那我先睡觉了,晚安。”

      稚月倒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拧亮了小夜灯:“好,那我关灯了。”

      看孟须真背对着自己,小心翼翼地缩进被窝里躺好,稚月才伸手关了灯。

      稚月拿起了木几上那本未读完的书,低头一瞥,看到孟须真已经贴着床沿了,她忍不住出声:“孟孟酱再往旁边躲,就要掉下去了。”

      孟须真这才红着脸又往稚月这边靠了靠,说是靠过来,其实也没有挪动多少。看她背对着自己,只露出了小小的一个脑袋,稚月直摇头,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低头看起书来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晚书上的字似乎都一个个地跳起来了,在她眼前晃动。每个字她都认识,也都认识,但连起来却是字不成句。

      盯着手中读本看了半小时,稚月也没能翻上一页,还停留在昨天看的那个地方。算了,看来今晚是一点也看不进去,稚月选择了放弃。她侧过脸看了一眼背身躺在自己身边的孟须真,她仍旧保持着入睡时的那个姿势,丝毫未动。稚月听着她的呼吸声一起一伏,缓慢悠长。乌黑发丝悉数滑落在枕头上,极尽柔软。

      稚月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孟须真,脑海中忽然闪过很多画面,第一次在 Dinner show 见到她一身水绿色复古裙子;再到居酒屋前,她蹲在地上慌乱地收拾着自己的 CD 和海报;再到箱根她痛得晕厥在地……

      看起来像极了随时准备逃走的兔子,就连眼睛也很像,她也总是眼睛红红的,水濛濛的眼睛里总是噙着眼泪,随时摇摇欲坠。

      稚月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许是酒精上头了,她竟然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散在枕头上的头发,将它们拢在一起。

      孟须真白瓷般的肌肤在暖光灯光下泛着如玉般的莹光,稚月垂眸望着孟须真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目光开始会被这张脸吸引,就算是茫茫人群,也总能第一眼看到她。就算明知不应该接近她,就算克制之后再克制,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要主动联系她。

      稚月的手指顺着她的头发一路向上,她的耳垂小小的,摸着手感很好。脸颊也是软软的,很光滑。稚月的手指停在她唇边,嫣红薄唇,看起来又软又香。

      稚月的手指在孟须真的唇边停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抚上她抿得紧紧的上唇。感觉到身边人像电击一般,一个激灵,稚月连忙收回了手,心虚地问:“你醒了?”

      孟须真沉默着没说话,过了好久才开口,声音也有些哑:“我可能有些认床。”

      稚月原本想了一连串的话用来岔开话题,此刻一个也用不上。她只觉得脑子轰然炸开一片,也就是说刚才她失控的那些举动,孟须真知道得一清二楚。

      稚月冷静下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孟须真也坐起身,笃定地看着她:“其实 Zuki 桑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稚月下意识躲开她明亮的眼神,不说话。

      “Zuki 桑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孟须真光脚跳下床,一步步地走到稚月面前,每一步都踩在稚月的心上。

      孟须真站在稚月面前,静静地等她的回答。稚月却打定了主意,长久沉默。

      孟须真忽然踮脚伸手勾住她脖子,稚月下意识低头迎向她,右手本能地揽住她的腰。孟须真趁机亲上去,稚月却有意躲开她。

      那是孟须真的初吻,却只吻在了她的下巴。

      孟须真没想到自己鼓足了勇气,却被稚月当场拒绝得如此难堪。孟须真讪讪地松开了自己挂在稚月脖颈处的手,自嘲地笑了笑,没说话。

      她转身背对着稚月,准备往客厅去:“Zuki 桑,我睡不着,先去客厅看会儿书。”

      稚月看着她单薄背影,终于开口了:“你想好了吗?”

      孟须真停住脚步,意兴阑珊地说道:“想没想好,结果不都是一样的么。”

      话音刚落,孟须真忽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两只修长手臂将她的腰身箍得紧紧的,像是生怕她会凭空消失一样。稚月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贪婪地嗅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这样亲密无间的拥抱只在稚月的梦中出现过。

      生怕一转身身后的人就后悔了,孟须真甚至连头也不敢转过去,只是冷静地问她:“ Zuki 桑,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她知道她喝了酒,也知道她酒量很好,可她根本不知道她此刻是清醒的还是借着酒劲来招惹自己。

      听到质疑,稚月松开她,双手搭在她肩头,将她掰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弯着腰与她平视:“我喝了酒,你知道的。”

      原来只是借着酒劲宣泄于口而已,满室暖光中,孟须真眼中期盼的跳跃着的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光脚踩在地板上也丝毫感觉不到冷。

      稚月松开她的肩膀,忽然弯腰伸手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地上凉。”

      孟须真拉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她在等她的一个答案,是肯定抑或是否认。

      稚月垂下眼睫,用力推开她的手,嗓音听起来像是冰镇后的威士忌,冷冽之后只余辛辣:“孟孟酱,刚才那杯威士忌有五十多度,你很聪明,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既然她一早就清楚这一切,那又何必来招惹自己,孟须真苦笑着打断她的话:“Zuki 桑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看坐在床边的稚月无声地沉默着,孟须真忽然悲凉地笑了起来,双颊透着异常的红晕:“既然你借着酒劲来招惹我,那我也要耍无赖——”

      既然都动了凡心,喝了酒,那就别做泥菩萨,不如你我共沉沦,堕入这无边风月。

      孟须真学着舞台剧的样子,笑着去勾稚月的脖子,用力将她带倒在床上。

      稚月下意识用手撑着,才不至于整个人都压在孟须真的身上。稚月狼狈抬头,一时间两个人四目相对。

      稚月的呼吸喷在孟须真的脖颈处,孟须真呼吸一紧,连耳垂都红的滴血。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刹那间让人心猿意马起来,恃酒行凶的孟须真光明正大地一寸寸地打量着稚月,沿着优越眉骨一路向下,是殷红薄唇,再往下是白皙优雅的脖颈。

      两个人的呼吸都愈发急促,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炙热。稚月仍兀自强撑着,孟须真攀住她的脖颈不松手,仰面去贴近她。

      这样的场景,其实她在台上演绎过很多次,和相手错位演绎绵长又热烈的亲吻,让台下的观众深深陷入梦好的爱恋中。今晚,轮到她自己陷入这种无以名状的悸动中。

      缴械投降,只是一瞬间的事。

      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主动,抑或是两人都想急切地确认彼此的心意。稚月绵密的细吻一路向下,孟须真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那我替你把衣服脱掉——”稚月蛊惑的女中音在孟须真的耳边萦绕。孟须真的大脑早已空白一片,她几乎来不及思索这句话的意思,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软软地躺在稚月的怀里,任由她摆弄。

      等到上衣被褪去的那一刻,乍然暴露在空气的洁白躯体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孟须真整个人猛地清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双手护在胸前。原本的燥热难耐,此刻也消失殆尽。

      原本迎合她的动作戛然而止,稚月清醒过来了,她松开孟须真,垂眼替孟须真拉上被子盖好后,靠在床头静静望着面前的一面白墙。

      此刻她的目光无处可去,除了看着床尾那堵白墙。

      眼见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只可远观的稚月,孟须真忽然掀开被子,紧张地抱向稚月,也不管半坐在床沿的稚月同意与否,双手紧紧攀着她的脖子,不肯撒手。光洁柔软身躯紧紧贴着她。

      什么害怕、紧张都被她抛之脑后,她只希望面前这个人此时不要离开,今夜不要离开。

      稚月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洁无暇的后背,伸手拉被子过来替她盖好后背,淡淡地说道:“和我在一起,会面临许许多多的问题和阻碍,父母、文化背景、职业、生活习惯……你真的想好了吗?”

      孟须真闻言松开稚月,看着她的剑眉秀目,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Zuki 桑不需要为我的人生负责,我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很认真的态度,稚月有些意外。但显然孟须真低估了世俗的羁绊与压力,可稚月觉得她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

      她轻轻揉了揉孟须真的脑袋:“好了,该睡觉了,不然明早该起不来了。”

      孟须真乖乖地点了点头,低头看着稚月替自己穿好睡衣。

      “Zuki 桑”先躺进被窝的孟须真看稚月伸手去关小夜灯,忽然小声开口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稚月不明所以,回过头来看着露出来一个小小脑袋的孟须真:“怎么了?”

      “没事,就是怕自己在做梦。”孟须真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稚月忍不住捏了捏她脸颊:“傻瓜。”

      稚月一只手穿过孟须真的脖颈,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轻轻地替她揉肚子:“肚子不疼了吧。”

      “不疼了。”孟须真摇摇头,她原本是背对着稚月,被她搂在怀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孟须真忽然不安分地在她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她。

      孟须真撑起身子,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道:“Zuki 桑,新年快乐。”

      稚月单手托着她的后背,替她撑着身子,贴着她的脸颊,温柔说道:“新年快乐——”

      稚月话音未落,就被孟须真突如其来地一个吻封缄了。孟须真双手紧紧地揪着稚月的衣领,笨拙地亲着她的上唇,又渐渐移到下唇。

      原本有意抵抗的稚月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放纵也只这一回,一期一会,当珍之重之。

      实在看不下去她百般尝试而不得要领,稚月将她拎到与自己一样的高度,反手扣住她后脑勺,反客为主,主动进攻。

      孟须真下意识回应她,原本因为紧张而抓得紧紧的手慢慢地松开了,搭在了稚月修长的脖颈上。

      就在孟须真第一次真正领悟到“食髓知味”这四个字的时候,稚月却戛然而止,只在孟须真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晚安,好梦。”

      “晚安。”孟须真紧紧地抱着稚月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生怕这是美梦一场。

      稚月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怀中人的呼吸起伏。察觉到怀中人渐渐平稳的呼吸,才悄然睁开眼,借着月光,将孟须真散落的头发都拢到她耳后,露出来小巧安静的一张脸来。

      稚月忍不住轻轻抚摸着这张未经世事磋磨的姣好面容,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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