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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新年快乐 ...


  •   稚月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那条她同孟须真走过的小路,依然安静沉默。雪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洋洋洒洒落下来了,稚月怅然若失地往回走。

      上了车,准备启动的时候,她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后排,昏暗的后排座位上有个白色的物件。稚月打开车内灯,伸手去够座椅上的物件,拿到手才发现是孟须真落下的酒店房卡。

      稚月拿着房卡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换挡踩了油门往酒店方向去。

      半小时车程倒也不算远,稚月在空无一人的大堂水吧坐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孟须真下来。她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

      稚月站起身,走过去向前台小姐打听孟须真的情况:“你好,请问方便给孟酱打个电话吗,我捡到了她的房卡,想请她下来取一下。”

      前台笑容满面地接过稚月手中的房卡,“嘀”了一下,果然显示是的孟须真的房间号:“请稍等。”

      前台拨通了孟须真房间的座机,却一直无人接听:“你好,孟酱电话无人接听。”

      稚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从捡到房卡给孟须真拍了照片之后,她一直没有回复消息。

      稚月有点担心孟须真的安危:“那她回酒店了吗?”

      酒店前台低头想了一下:“应该还没有,我记得一群中国人里面只有她一个人会日语,所以印象比较深刻呢。”

      稚月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可否问下她同事,今晚是否有见过她?”

      前台有些为难:“可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客人应该都休息了。”

      稚月抬眼看了眼手表:“不好意思,是我没考虑到——”

      话还没说完,稚月就急匆匆往酒店外面走,一边走一边拨孟须真的语音电话。

      连拨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稚月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她和孟须真挥手告别的那个路口。从那个路口到酒店有很多条线路,稚月摸不准孟须真会选择哪条线路。

      看来只能一条条线路去找了,稚月钻进车里,按下按钮,准备换挡时,余光无意中瞥到不远处有一抹杏色身影闪过。

      稚月连忙解了安全带,跑过去,连熄火都忘了:“孟孟酱。”

      稚月的声音夹杂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响彻寂静的夜里,甚至有些回音。那抹杏色身影下意识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稚月急匆匆大步走过来:“我想着把房卡还给你,但是前台说你一直没回酒店,有点担心……”

      孟须真下意识把捂在小腹的手放了下去,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语音电话:“对不起,我手机静音了,没注意到……”

      她连跑了几家便利店才买到止痛药,丝毫没注意到稚月什么时候给自己打了电话。

      稚月看她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手上还攥着一盒药,并不是她买的感冒药,上次孟须真在箱根痛得晕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稚月下意识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吗?”

      孟须真悄悄用单手撑着自己的后腰,这样子才能直起身子同稚月讲话,她勉强挤出个笑容:“没事,就是姨妈来了,肚子有些疼,忍一忍就好了。”

      细微的动作却没逃过稚月的眼睛,她伸手揽住孟须真的后腰,用手臂给她支撑,另一只手拿过她手里的药,是止痛药:“已经吃过止痛药了吗?”

      孟须真已经没有力气拒绝她,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吃了有半小时了,可好像没什么用。”

      稚月蹙着眉,没说话,只是扶着她往自己车旁走去。

      孟须真冰凉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稚月贴在自己腰侧的手:“不要,我回酒店。”

      察觉到孟须真强烈的抗拒后,稚月解释道:“我母亲以前教过我煮一种甜酒,可以治痛经,你今晚先去我那里吧。等肚子不疼了,我再送你回酒店。”

      孟须真仍旧固执摇头:“真的不用了,没多疼,忍一忍就好了。”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但你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你在酒店里痛得晕厥,第二天才被人发现怎么办?”稚月语气严肃。

      孟须真低头不说话,稚月这种肃杀神情,她只在她的稽古视频里见到过,排练指导下级生的时候,稚月脸上便是这样一副神情。

      稚月看孟须真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声音软了下来:“外面冷,别冻着了。”

      孟须真点点头,沉默地走到车旁。

      稚月劝她躺着:“躺着舒服一些。”

      孟须真却摇头拒绝,她靠着车门,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这条路就是去稚月的家的路。

      她的家里会什么样子呢,是不是有好多杂志和 CD,会不会有很多各式各样的酒,她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小酌一杯……小腹还在绞痛,可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孟须真记得稚月送自己回酒店的时候,曾说过她家离酒店只有三公里,可现在开了快二十分钟。很明显,稚月为了送她回酒店,骗了她。

      “Zuki 桑”孟须真忽然轻声开口,“谢谢你。”

      稚月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孟须真,没说话。

      车很快停在了一家一户建原木色的入户玄关门口,门口摆了一对盆景松。稚月开了门,弯腰替孟须真拿拖鞋:“家里很少有人来,所以没有备多余的拖鞋,如果不介意,你先就将穿我的吧。”

      稚月感觉有穿堂风刮过,一转头才发现孟须真还站在门口没进来。她眉头一挑:“还不进来?肚子不痛了?”

      孟须真拘谨地扶着门框进来:“打扰了。”

      稚月的拖鞋毛茸茸暖呼呼的,孟须真穿着显得有点大了。她趿拉着拖鞋,亦步亦趋地跟在稚月身后。

      屋内原木色的地板在暖光灯光下格外温暖,浅色沙发旁边立着一面书架。稚月把孟须真拉到沙发上:“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煮甜酒。”

      稚月看着只穿了件打底衫的孟须真,想起了什么,走到里间抱了一床被子出来。

      孟须真看她要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摇头拒绝:“Zuki 桑,我衣服脏——”

      稚月不由分说,用自己的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又转身把地暖打开:“电视遥控在茶几上,书架上的书你也可以随便翻……”

      稚月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燃气灶上开水咕噜咕噜响。孟须真偷偷地闻了一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又像抱着宠物一样悄悄抱着被子,窝在沙发上,悄悄地打量着书架上的书和 CD。一排排地看过去,里面有一行熟悉的汉字:南音精选,正是孟须真在老市场淘到送给她的那张 CD。

      孟须真刚伸手去勾CD,稚月正好端着热腾腾的甜酒从厨房出来:“孟孟酱,可能会有点烫,你喝的时候小心一点。”

      稚月随手拿了沙发上的抱枕,垫在地板上,盘腿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孟须真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甜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点威士忌,她习惯了睡前小酌一杯。

      孟须真将甜酒喝得干干净净,准备将碗勺端到厨房。

      “孟孟酱”稚月忽然喊了她的名字,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碗勺,“不用这么拘谨的。”

      孟须真勉强地笑了笑:“好的,谢谢 Zuki 桑。”

      大概等到哪天不再对她有任何念想的时候,才能做到在她面前坦然自若,丝毫不拘谨吧。孟须真窝在沙发里,看着稚月一尘不染井然有序的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

      厨房里的哗哗水声停止了,孟须真听到稚月拧开燃气灶的声音,接着又传来塑料袋的声音。

      或许是客厅过于安静,在厨房忙活的稚月忽然探出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孟须真,看她望着没开的电视机发着呆。

      稚月没说话,只是关了火,从橱柜里找了两个汤面碗,盛了荞麦面。

      直到汤面碗碰到茶几发出闷响,孟须真才回过神来:“Zuki 桑。”

      稚月把其中一碗荞麦面往她面前推了推:“按照我们的习俗,跨年要吃年越荞麦面,本来要配天妇罗或者鲱鱼的,不过家里没有食材了,只能将就了。”

      稚月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响起了新年的钟声,紧接着烟花噼里啪啦炸裂的声音响彻整座城市上方。

      稚月赶紧拉开白色纱窗,不远处五颜六色的烟花纷纷在城市夜空炸开,格外绚丽。

      稚月回头看着孟须真:“孟孟酱,新年快乐。”

      原来已经是新年了,孟须真后知后觉地想要站起身,却被走过来的稚月按住了。

      稚月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快趁热吃,吃了荞麦面,新的一年就会一切顺利,开开心心,没有烦恼。”

      稚月已经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合掌:“那我开动了。”

      孟须真趁她闭眼的时候,贪婪地看了她一眼,趁她睁眼前,已经低头开始吃面了。

      吃一口,许一个愿望。

      孟须真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希望明年还有机会吃到 Zuki 桑亲手做的年越荞麦面。

      刚吃第二口,孟须真还没来得及许第二个愿望,稚月忽然懊悔起来:“糟糕,忘了开电视,红白歌会已经结束了。”

      心虚的孟须真被吓了一跳,囫囵吞枣地把荞麦面咽了下去。稚月看她噎得慌,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吧。”

      孟须真猛灌了一大口水,直摇头。

      稚月想起了什么,忽然转身去拉电视柜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个跟利是封长相极其相似的东西,递给孟须真:“差点忘了把年玉给你。”

      孟须真虽然不知道“年玉”是什么意思,但看着日本版利是封,也能猜个大概。她小心翼翼咬断荞麦面:“Zuki 桑,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孟须真并未料到自己会和稚月一起跨年,迎来新一年。她水濛濛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歉意:“抱歉,我没有想到能和你一起跨年——”

      稚月没说话,只是侧身越过她,伸手将书架上的那张南音 CD 勾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已经送我新年礼物了,忘了吗?”

      直白沉溺的眼神让孟须真下意识想要躲避,她慌乱地别过头去,只要把剩下的荞麦面吃完,她就可以离开了。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她太清楚自己面对稚月根本就毫无把控自我的能力。

      “怎么吃这么快?”稚月还不知道她立刻就想走。

      “我先回酒店了,谢谢 Zuki 桑今晚的招待。”孟须真头也没抬,只是连连躬身道谢。像是落荒而逃一样,她快步走到玄关,准备换鞋。

      稚月也跟了过来,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说道:“今晚太晚了,明天我再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打车回去——”

      “打车不安全。”

      孟须真无奈地看着稚月:“可我什么洗漱用品都没带——”

      “我有未开封的毛巾和洗漱用品。”

      “那你这里有客房吗?”

      稚月先是摇头,紧接着又点头:“有的。”

      孟须真站在玄关犹豫了好久,明知自己不该再在这里逗留,但她却迟迟无法狠心离开。

      稚月双手插袋,靠在墙边,也不催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贴身的羊绒衫勾勒出孟须真曼妙身姿,盈盈一握的纤腰似乎一折就断。

      稚月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冒失地伸手去揽她的腰身,看着自己的手掌覆着她的腰身,就忍不住想要一路延伸向上。

      突然被人抚腰,孟须真像触电般,仓皇失措地转身,没想到脑袋正好磕到了稚月的下巴。两个人痛得同时“嘶”了一声,伸手去摸对方被磕到的地方。

      鬼迷心窍的稚月回过神来,下意识去摸孟须真的脑袋:“对不起,很疼吧。”

      孟须真摇了摇头,眼见面前稚月的下巴都磕红了一大片,孟须真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她下巴:“疼吗?”

      稚月摇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今晚的酒度数真的有些高了。

      “先洗澡吧,不过睡衣只能将就着先穿我的了。”稚月替孟须真做了决定,不由分说将带她到自己的卧室,“啪”一声,面前昏暗的卧室骤然明亮。

      卧室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铺得松软温暖的床、床头的木几上摆着一本未读完的书,一个衣柜,仅此而已。

      稚月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厚厚的睡衣对着孟须真比划:“不行,这个好像有点太大了。”

      她扒拉着衣架,又挑了一套:“这套好像也不行。”

      孟须真看着她发愁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孟须真指了指稚月拿的第一套睡衣:“Zuki 桑,请问我可以选这套吗?看起来很暖和的样子。”

      “当然可以,不过可能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被裤脚绊倒了。”稚月取下递给她,“今晚你睡主卧吧,客卧很长时间没打扫过了。”

      孟须真看着稚月睡过的床,连连摇了摇头:“不不不,我睡沙发就好了。”

      一想到稚月曾在这张床上辗转反侧,孟须真的双颊顿时绯红一片。

      稚月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只是从抽屉里拿了未开封的毛巾和牙刷,以及新的床单枕套:“不过,可能需要换个枕套床单。”

      “Zuki 桑,请让我睡沙发吧,我身高正合适——”孟须真还在同她争今夜沙发的归属权。

      稚月不由分说,搭着她肩膀,把她往浴室里推:“你身体不舒服,不能睡沙发。还有,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凉水,毛巾牙刷我都给你放好了……”

      大抵是以前当 Top star 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事无巨细,样样都考虑周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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