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后遗症》Addma

4、第 4 章

　　下午。
　　林浣正准备去找祁寒，收好书包才发现人已经在后门侯着了。

　　林浣:“来这么早。”
　　祁寒:“嗯。” 　
　　林浣:“今天过得还习惯么？”
　　祁寒:“嗯。”
　　林浣:“有没有认识新同学?”
　　祁寒:“嗯。”

　　林浣:“……”

　　“今天抽什么风了，惜字如金的……”
　　“没有。”祁寒依旧发话很少。
　　“别给我装高冷，我不吃这套……”
　　“?”祁寒明显一怔。

　　“不是，谁告诉你我喜欢高冷的了？”林浣一眼就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合着这小子病急乱投医了……
　　“他们说你喜欢夏纤尘。”祁寒小声嘟囔，尤其是最后几个字说得别扭极了。
　　“牙痛啊，大声点……”
　　“他们说你和夏学姐在谈了。”祁寒垂眸，肉眼所见的失落。
　　“……”
　　“谁说的，我去发律师函。”林浣脸色低沉下来。哪个王八羔子到处传谣。

　　“他们还说，你们郎才女貌，学长单独对她很特别……你们不辟谣，已经默认了那种关系。”
　　“……”
　　“哥，你不会真的喜欢夏……学姐那样的吧”
　　“我和纤尘是普通同学关系，你小子别给我胡思乱想……”
　　“哥。那你有喜欢的类型吗？”
　　“关你屁事，我那天不是说了……”
　　“那我们能先从朋友做起吗？”

　　林浣本想拒绝，但他蓦然意识到，曾经感天动地的兄弟情早已不复存在了，他们每天的交流也变得疏远又陌生，这和普通朋友有区别吗？
　　“行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段畸形的兄弟情已经无法挽救了。
　　“学长，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理想型了吗?”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们不是普通朋友关系吗？”
　　“……”
　　“那好吧。我只能去问他们了……”

　　“打住!普通朋友无权干涉我的择偶吧？”

　　“我当然不会干涉。 ”
　　祁寒神色温柔的注视着他。风拂过少年的发梢，几缕青丝被吹起来，看着很乖，很具有欺骗性。
　　“真的?”
　　林浣脑中不合时宜的浮现出那日索吻时，少年横冲直撞的舌尖……带着不容抗拒，令人晕厥的可怕气息。

　　　 “嗯嗯……”祁寒继续卖乖

　　“那你听好了……” 林浣微挑着眉说道。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理想型，只是为了让这位"普通朋友"死心，随便捏造了一个。

　　“我喜欢温柔可爱的，最好呢会撒娇卖萌。要幽默风趣一点，还要贤惠体贴，不说做满汉全席，起码要四菜一汤……”

　　林浣搜刮脑汁，把祁寒的"反义词"都想了一遍。
　　“会打架 ! 这个很重要，能给我……安全感。体育要好，身体要倍儿棒。当然多才多艺就更好了。”
　　“记下了。那要是我都做到，学长会和我在一起吗？”
　　怎么感觉给他的不是难题，是希望呢？

　　“也……不是不行。”林浣仔细回想了一遍，反复确定了那几条祁寒不可能达到的标准。

　　“我说话算话。你只要一条不落的符合了标准，我就和你试试。”
　　祁寒凝视着他笃定的神情，拿出手去碰林浣的手。
　　林浣下意识的躲开，祁寒落半空中的手顿住了，
　　“哥。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想像以前一样再和你约定一次，好吗？”

　　“花样真多。”
　　语毕。
　　他快速用小指勾住祁寒的小指，大拇指碰触即分。

　　祁寒刹那间勾起一抹笑，还是像小时候那样。阳光融进了温眸，迸发出灼热的视线。仿佛在上演电影片尾无声的告别镜头。
　　林浣下意识想抬手摸摸他的头。

　　笨蛋，七八年的感情是你一句话就能割舍的吗……
　　有时候他想，要是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他们也只是两年前的那样该有多好。

　　晚上。
　　祁寒敲了敲门，得到准许后走了进来。
　　林浣正在床上背书，穿着睡衣背对着门。
　　祁寒把牛奶放下，挑了个不碍眼的位置坐下。
　　林浣背的太过投入，还时不时用还用拳头捶打枕头解压，丝毫不知道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等他背完，转身下床放书，却与坐在地毯上的祁寒撞个正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瞪圆了眼睛看着拖鞋旁边的男生，几乎要语无伦次起来。

　　这么晚了，他溜进我房间想干嘛!?

　　祁寒揉了揉眼睛，帮他把拖鞋放到脚边，起身准备离开。
　　带门前对懵圈且一脸不可思议的林浣提醒道:
　　“学长，记得把牛奶喝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又折返回来，拿出手机，倒腾了一会。
　　林浣有些不耐烦，就在他要开口催促祁寒回去睡觉时，祁寒开口了。
　　他不掺杂一丝感情，机械般的念起来。——
　　“爸爸劝孩子喝牛奶，说：“喝了牛奶，将来力大如牛”第二天，孩子不吃猪肉了。爸爸问他为什么？孩子说：“吃了猪肉，将来会笨的和猪一样怎么办……”

　　林浣今晚第二次被震撼到，他捏了自己一把，又拍了拍祁寒的脸，检查来检查去，也没检查出自己想要的证据。

　　“你……不会被鬼怪附体了吧?”

　　“……是啊，你的开心鬼……”他又在那个界面开始打字，然后面无表情回道。

　　说完还自顾自的“哈”了三声。
　　林浣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想知道里面是不是装了一本冷笑话大全。
　　结果就看见微信聊天页面，一个叫"小羊1m8"的人和"寒"的聊天记录。

　　寒:有什么关于喝牛奶的笑话吗？

　　小羊: 等着啊，我给你粘贴复制一下

　　小羊:有了，这个肯定好笑哈哈哈——爸爸劝孩子喝牛奶，说：“喝了牛奶，将来力大如牛”第二天，孩子不吃猪肉了。爸爸问他为什么？孩子说：“吃了猪肉，将来会笨的和猪一样怎么办！？

　　过了一会，祁寒又发了一条。
　　寒:效果还行，他摸我脸了。

　　寒:他又问我是不是被鬼附体了，怎么回?

　　小羊:这还不简单，就对他说“是啊，你的开心鬼。”保证让他怦然心动~~~

　　…………看完后林浣沉默了。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把书桌上的牛奶一口闷了，然后将手机和空杯都塞还给祁寒，面色不善的把人推到门口。
　　“学长，再问一个问题我就走。”
　　“有屁快放。”林浣皱起眉，凶狠的看着他。
　　“我……有没有更幽默风趣一点……”
　　“???”
　　“没有。”他冷着脸把门关上。

　　次日。
　　到了班上，林浣把书包放下后埋头在臂弯里呼呼大睡，一动不动。
　　这套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呆了坐他旁边的韩潜。
　　韩潜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见这人一点反应没有，他马上戏瘾大发，拼命摇着林浣的身子，嘴里还鬼哭狼嚎的吵嚷着让他复活。

　　前座的女生转头瞪他，韩潜立马老实了不少。
　　“要看广告请静音，别打扰别人。”

　　另一个画着淡妆的女生跟着嫌弃道。

　　接着，她又好奇的去看趴在桌上的男生。
　　“一过来就这样啦?”
　　“嗯嗯，不知道咋了，我寻思着要不要给安慰一下。”
　　“屁话，人家不知道咋了，你瞎安慰个什么劲。”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话音刚落，本静若磐石的林浣抬起头，双目无神的看着他俩。
　　“早自习开始了吗？”
　　“还……还没有。”时秋一愣一愣的回答他。
　　“兄弟……你这黑眼圈，昨天不会没睡吧……”
　　韩潜盯着他眼边的两圈青灰，试探道。
　　“早自习叫我。”
　　不等二人还有话没说完，他又闷头大睡。
　　睡到第二节课上课。三人齐力帮他打掩护，期间学生会的事都是夏纤尘帮忙打发掉的。连早自习也是副班长时秋帮他安排的。

　　当然韩潜也尽了微薄之力——努力让他的肚子痛了80分钟。
　　课间，他终于起得来了。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困，问了就是"吃猪肉会变笨"。。。
　　今晨他特意起了个大早，为了避开和祁寒的尴尬交流。他生怕祁寒对着他再幽默一回。
　　早餐都没吃。属实是大意了。此时，他肚子就有些不舒服。

　　时秋走过来，对他说:“早安啊，林浣同学。有个超帅的小学弟在后门说要找你。”

　　超帅的小学弟?分明就是个冷笑话段子手。
　　他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但男人的尊严让他不得不挪到后门去。
　　“干嘛——”
　　“学长，我来给你送早餐。”祁寒将一个满当当的便利店袋子递给他。
　　“不用，我吃过了。”
　　祁寒笑笑不说话。林浣惺忪的睡眼瞪他——“你笑个屁。”
　　“我早上起的很早，向阿姨借了厨房，想给你亲手做一份早餐。可不等我做好，你已经走了。”
　　“所以你一定没吃早餐。不过还好，学校有便利店。我让同学帮我带了一份。”

　　“……”林浣听着他说话，顿时明白了他做这一切的用意。
　　上课铃响，祁寒向他道别。
　　“学长，我先走了。下午见。”
　　“嗯……”

　　中午放学。
　　四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上午来找你那个帅哥，就是你弟吧。”

　　“对对对，就刚回来不久的那个，你还为了他推掉了一次饭局。”

　　“亲生的?”一直没说话的夏纤尘开口问道。
　　“我生的。”林浣自暴自弃的说。

　　夏纤尘闻言一挑细眉，反击回去。
　　“想不到你还有这功能。”

　　一旁的两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哎呦喂，想不到你这么能生，能不能把你儿子的微信号给我哈哈哈哈哈”

　　林浣听得额角直跳，又不得不解释道:“可不是吗，这人就是我祖宗来的……”
　　可显然，他运气不太好。
　　恰巧碰上超这边过来的祁寒。

　　“哟哟哟哟，是那小帅哥吧。”时秋花痴的贼笑起来。
　　等学弟走过来，时秋又变了一副嘴脸

　　“又见面啦，祁学弟——”她抢先打招呼
　　“学姐好。”祁寒礼节性的问好。

　　他又悄悄看了眼中间的林浣，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解释道。
　　“没想到学长也在这，真巧啊。”

　　神情真挚，仿佛在说“哇，我们好有缘分。”
　　林浣一点也不想回复，但见气氛尴尬只好敷衍一句“还没吃吧，要不要一起。”
　　“可以吗？”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当然——”
　　“加我一个!”
　　林浣头更疼了，他神色复杂的看向蓦然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男生。
　　“大家都进去吧，别挡着别人的道了。”韩潜暖心的解围。
　　“对，快进去吧。”林书阳一点不见外，招呼大家往里走。

　　长桌上，五个人吃着饭。
　　林书阳是个自来熟，一顿饭吃的他格外兴奋。
　　韩潜和他尤其聊得来。
　　当然，也不乏有一些尴尬的场景，这也是二人"聊得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暖场的工具人嘛，大家懂得都懂。所以，韩潜看这个活泼的学弟颇有点惺惺相惜的赞赏。
　　祁寒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低头吃饭。
　　他得以坐在林浣旁边——这还得感谢大家的一致默契。
　　林书阳说着校园里的趣事，也抱怨了不少新生的烦恼。
　　“给大家分享一个特别好笑的事儿。”林书阳兴致勃勃的开口。
　　林浣却差点咽住，对上祁寒看来的目光，他心虚的拿起手边的可乐。

　　等他喝完，祁寒才小声提醒:“学长，那杯是我的。”

　　林浣差点没给吐出来。他强装镇定的继续吃饭。
　　祁寒嘴角上扬，轻笑出声。
　　“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连祁寒都被我逗笑了……”
　　林书阳特别自豪。其他三人却都心知肚明的窥见了他两的"小动作"

　　韩潜替他尴尬，连忙附和着笑两声。
　　林浣也不好意思的捧场，跟着笑了几声。还夸他口才好。
　　“谢……谢谢学长……”看着林浣温和的笑，他羞赧的回答。
　　瞧这人一脸神魂颠倒的样子，祁寒讪笑两声，脸色马上变得不爽。
　　另几个人都闻声看过来，不明所以。
　　祁寒又冷冷的开口道，

　　“我也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不等他说完，原本笑得一脸灿烂的温柔学长连忙捂住他的嘴。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众人惊呆了，时秋更是爆了句粗口。
　　周围的人也看过来。
　　祁寒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垂眸间，悄悄舔了下他哥的手心，林浣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将他千刀万剐，马上放开手解释道
　　“赶紧吃……吃完了回去睡觉。”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完饭，率先离开。
　　“我说学弟，是什么笑话这么有杀伤力……”韩潜十分困惑的追问道。
　　“不好意思啊学长，我忘了。”
　　他装作抱歉的回应道。

　　回去的路上，林书阳尝试着与他搭话，却一直得不到祁寒的回复。
　　一句句像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我也没有很过分吧，可是林学长太帅了，实在有些没收住……”
　　“……”
　　“啊，我教你的段子学长不喜欢吗？”
　　“……滚。”
　　祁寒终于对他说了此行的第一句话，并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你这副寒峭的样子，就算说最搞笑的段子，也能冷到南极去……”他忍不住小声报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