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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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萧瑟却对绿泠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
“我还能撑多久？”
气若游丝，若非两人紧紧靠在一起，恐怕她也是听不到的。
“若现在施针，还能保住你一个时辰，反之……最多不超过一刻。”
“足够了，扶我起来吧。”
萧瑟近乎苍白的脸孔上，细密汗珠滚落而下：“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挥剑了，但是洛前辈，你应该也受了重伤吧，若再把时间和精力都消耗在这里，你想带走的人就带不走了。”
“什么！义父受伤了？”
萧羽的话刚说完，一道殷红的血迹就沿着洛青阳的手腕蜿蜒滴落。
洛青阳缓缓闭上了双目，却没有丝毫纠结神色。在一战成名与带师妹离开之间，他从来都不需要选择。
洛青阳抬起头，目光如炬地举起了手中九歌剑。
“小心！”雷无桀等人立刻拦在了萧瑟面前。
洛青阳却忽然转过身，将九歌朝着宫门的方向猛地掷了出去。皇宫内，兰月侯拦截不及，剑仙一剑直逼明德帝所在的平清殿而去。
“止！”一个苍凉声音在空旷殿外响起，如同惊雷乍起。只见齐天尘忽然出现在了那里，他轻甩拂尘，一道金光屏障顿时将整个大殿牢牢罩了起来。
只是剑仙一剑何其汹涌豪迈，年逾花甲的齐天尘很是吃力。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给我回去！”直到念出一则口诀，九歌剑才终于停了下来。
只是剑气太过浩瀚，寝殿之中的明德帝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猛地坐了起来，呕出一口黑血。
华锦连忙用针封住他几处穴道，吐血却依然不止。
“师父，怎么会这样！”沐春风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皇帝陛下明明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不行了!
华锦努力保持镇定道：“别急，还有脉搏。”
然而侍候的一个小太监唯恐天下不乱，趁着所有人都在关心明德帝状况的时候，径直跑到了殿外，大喊道：“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消息不论真假，一旦在人群中散播开，就像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在整座皇城传递开来。
千金台也不例外。
“二殿下，宫内传来消息，陛下已经驾崩了！”
萧崇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低喝道：“你说什么！”
“想必是刚刚洛青阳那一剑。”颜战天拍了拍萧崇的肩膀，沉声道：“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回白王府。”
“可是父皇……”
谢宣看向有些措手不及的萧崇，对他道：“殿下莫急，我方才感受到皇宫中有一股极强的力量拦下了洛青阳的九歌，或许陛下还活着。”
“萧瑟。”台下的雷无桀搀扶着萧瑟，急道：“刚刚那人说你父皇驾崩了！”
“我听到了……”萧瑟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晕了过去。
司空千落无助地看向叶若依：“现在怎么办？”
叶若依道：“先回永安王府，剩下的从长计议！”
“不，来不及了，天启城就要乱了。”绿泠低头看着昏死过去的萧瑟，极力遏制内心深处的不忍，冷静道：“若依你身为将军之女，持令牌可自由出入皇宫，就让雷无桀和千落陪你一起去护卫陛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朝纲不能乱。姬雪，唐泽，我们带萧瑟回王府。”
“想走？”洛青阳方才明明握剑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可现在他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仿佛有一股无名之火要从身体里迸发出来，他的眼睛也在顷刻间变得猩红，闪着嗜血的光芒。
“都去死吧！”
然而预想的剑光并没有落下，众人只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遥遥传来，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师兄。”
这声音不娇不媚，像春日的微风拂过屋檐下的风铃，好似所有积雪都在这一刻融化了。
洛青阳眼中红丝尽数褪去，只剩下满目热泪：“师妹，真的是你吗……”
“除了我，还会有谁这般唤你。师兄，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洛青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宛如一阵长风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谢宣忍不住感叹：“这洛青阳对宣妃还真是用情至深，宣妃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从走火入魔中唤醒，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场史无前例的三日问剑终于结束，然而，另一场声势浩大的劫难才刚刚掀开帷幕。
“我刚收到百晓堂的消息，南城起火了，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开始烧杀抢掠，北城也有暴民发动暴乱，京兆府尹已经派人镇压，但这群暴民不似一般人群，训练有素且处变不惊，根本镇压不住。”姬雪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急忙走到侯在门外的司空千落与唐泽身边。
司空千落皱眉：“果然不出萧瑟所料，赤王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唐泽虽然是第一次来到天启，可天启城中的几位皇子势如水火，针锋相对，他早就有所耳闻：“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做？”
“赤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萧瑟生死未卜，一切只能寄希望于绿泠可以救回他的性命。”
房间内，桌案上的鱼嘴铜炉中燃着上好的安神香料，宽大帷幔垂落在床榻外侧，若非塌上之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合该是一副馨然的画面。
“萧瑟……”
绿泠动作迟缓地伸出双手攀上了塌上人的手臂，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砸落下来。
怎么……会是这种结局……
那个在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溪畔亭与她对弈的少年，那个在年久失修，神像尽毁的寺庙与她促膝长谈的少年，那个站在烟雨长街，皓月当空下说喜欢她的少年，就这么永远离开了她。
不。
不该是这种结局。
他还有很长很长的一生没有走过，还有很多很多的风景没有看过。
她要救他，不惜任何代价。
门终于被缓缓推开，司空千落握住绿泠的手，紧张地问：“怎么样？”
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中，绿泠轻轻点了点头：“能救，但过程有些繁琐，必须要保证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内我与萧瑟不被任何人打扰，否则功亏一篑。”
唐泽颔首：“仙人放心，我们一定守好这里。”
赤王府，萧羽终于再度打开了那扇溢迷出浓重血腥味的暗门。
“夜鸦先生，时机成熟了。”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几乎快要与惨淡的月色融为一体：“殿下曾经承诺，终有一日会让我洗刷过去的耻辱，重新名扬天下，殿下言而有信。”
萧羽道：“今夜过后，本王就是北离皇帝，你便是太医院院首，只是本王还没有想好，造成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罪名是安给萧崇好，还是安给萧楚河好？”
夜鸦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殿下，不，陛下乃真龙天子，九五之尊，想要谁死易如反掌，就让我们一同把这座城池变成真正的人间炼狱吧！”
话音方落，一位身影颀长的黑袍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举手投足间皆有一种被操纵控制的僵硬感，好像行尸走肉。
萧羽幽幽一笑：“就让萧楚河最好的兄弟送他归西吧。”
司空千落与姬雪唐泽已经在屋外守了整整两个时辰，司空千落道：“也不知道若依和雷无桀他们那边如何了，他们对战洛青阳亦受了重伤，尤其是雷无桀，真是没想到这小子能接住剑仙那么多剑。”
姬雪笑了笑：“你是他的师姐，自然把他当小孩子看，可其实他已经足够强大，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唐泽也颇为感触：“倘若唐莲师兄能够看到今日我们并肩作战的场面，一定会非常欣慰。”
“是啊，如果大师兄还在就好了。”
“这还不容易，想见那个死鬼，本王送你们一程就好了。”忽然，屋檐上出现几道人影，为首的正是最令众人深恶痛绝的赤王萧羽。
“赤王殿下当真是无所顾忌了吗，连永安王的府邸都敢这样直闯？”
“我看这位姑娘是脑子不好，他萧楚河是王爷，本王也是王爷，本王只是听闻自己的六哥就快死了，提前带人来悼念他有何不可？”
“你！”
“姬雪姑娘。”司空千落看了姬雪一眼：“别跟他废话，他武功不高，不是我们的对手。”
“哦？”萧羽好笑地低头看着他们：“你们还真是天真啊，本王是打不过你们，但有人可以啊。”
说着，他拍了拍手，唤道：“无心。”
“无心？”司空千落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走眼后，神情紧绷起来：“糟糕，把这一茬给忘了，无心还在萧羽手中！”
姬雪轻声道：“之前绿泠姑娘不是说解了他身上的毒吗，为何他此刻眼神依然涣散？”
“或许萧羽又使了什么别的龌龊办法，让他再度成为了药人。”
几人不禁慌了神，毕竟他们加在一起也未必是无心的对手。
萧羽就爱看这种惊心动魄的场景，站在屋顶上欣赏了好一会，才命令道：“还等什么？给我杀！”
“无心，你看清楚，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你最重要的朋友现在就躺在你要闯入的房间里，生死未卜，你当真不在乎了吗！”
打斗声与低喝声交错，无心随手挥出一掌，就将已经入了逍遥天境的司空千落和姬雪彻底击垮。唐泽试图使出唐门暗器，却被他长袖一甩，竟也毫无反击之力。
萧羽轻飘飘落到地面，故作遗憾道：“真是没意思啊，本王还以为又有热闹可看呢。”
“萧楚河就在里面。”鬼医夜鸦上前一步提醒：“殿下希望他是何种死法？”
萧羽不知想到了什么，声线陡然又低了两分：“我要他碎尸万段，永生永世都无法投胎为人！”
就在他即将推开房门的一刻，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抵在了他的喉间，熟悉的腔调在耳畔响起。
“哎呀呀，碎尸万段未免太过残忍，但倘若赤王殿下喜欢，小和尚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为你效劳一次，毕竟你好歹‘照顾’了小和尚这么多时日，总该表示表示不是。”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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