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柿难如意》洋芋秧秧

30、生病，回家

　　怎么会有男人这么细心呢？

　　饶玉康不单来了，还带了一瓶温牛奶，一个三明治。

　　大概这就是年长者异性的好处，远比同龄人考虑的要齐全。

　　“小桦，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饶玉康低声说着，揉了揉我的脑袋，像安抚小孩那样，旁边有好奇的人偶尔看过来两眼，但没人当面说什么。

　　我好像在他面前真的变成了小孩，眼里泛起一阵热意。生病的时候，最怕别人突然的关心，和这种似无奈，又像宠溺的问候。

　　他来的时候最后一瓶药水即将挂完，又陪了我十分钟左右，护士过来拔针后，才提着我的背包，一起离开诊所。

　　我跟着饶玉康，来到了停车场，他非常绅士的打开副驾让我坐了进去。

　　他的代步车是一辆七八成新的长城小轿车，应该不贵。在公司我们很少有独处的机会，更多的是网上聊天。现实里独处，竟然也是第一次。

　　“接下来带我的小孩去吃饭，吃完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他的声音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会觉得不够阳刚，但是在我耳里，却是温柔至极，彬彬有礼“小孩想吃什么？”

　　发烧让我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我摇摇头，让他安排。

　　最后饶玉康带我去了一家叫四季酒店的餐厅，这里是老广们聚集吃早茶的好地方。

　　装在小巧的蒸笼里的水晶虾饺，粉果仔，豆豉排骨……还有一份砂锅里的海鲜粥，最后还有一壶碧螺春。看着摆了满满一桌，但是每份份量都不算多。

　　这是我来到广东第一次吃真正的广式老字号早茶。

　　我在吃饭的时候是最认真的，饶玉康给我夹菜，讲一些家常话，间或问问我过年怎么安排。

　　我以为他想约我过年去他家，想着会不会发展的太快了？我们之间还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戳破，见家长什么的，太快了……然而直到吃完饭，他也没有提出带我回家的话。

　　“走了，小桦”

　　此时是中午十二点左右，酒楼的人变多了，他走在我前面，引着我挪到电梯那里，需要坐8层楼才能去到停车场，每到一层，都会进来一两个人，电梯逐渐变得拥挤。

　　我被饶玉康面对面护在夹缝里，只能仰着头看他。

　　他低头很是温柔的笑了笑，四周喧闹，唯有我在他的一方天地里，被他爱着，护着。气氛升温，总感觉这个电梯再不停下来，他像是会亲下来一样。

　　四目交接时，他总是微笑，我眼神乱晃，不敢直视。

　　终于，一楼到了，饶玉康没有亲下来，而是出电梯时，自然而然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望着被他拉住的手，说不清是为了那个迟迟没有落下的吻失望还是庆幸。

　　到底是年轻，我的烧当天就褪去，很快好了起来。

　　回家的车票早已定好，我与坤哥还有丁香一起返回西北老家。

　　丁香第一次见家长，拉着我参谋买足了礼物，我也给玲玲挑了一条米白色的围巾。

　　回去坐的是火车卧铺，比我来时好太多了，和坤哥丁香聊聊天，一天一夜的火车旅程很快过去。

　　腊月二十一，我终于又站在了小别半年的家乡的土地上。

　　我现在可以算是孤身一人，玲玲的父母热情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我被玲玲拽住，坐在她旁边，也算是见证了丁香和未来婆家人的初次会晤。

　　原来在公司看起来游刃有余，处事不惊的丁香，也会局促不安，反复看向坤哥，寻求帮助。

　　我含着笑冲丁香眨了眨眼，丁香的脸上红晕就没消退过。

　　晚上玲玲又陪我回了自己的家睡觉，她的房间空出来给未来大嫂睡。我没好意思告诉她，在广东，你大嫂早都和你哥同居了。

　　但是在我们这边，未婚的男女，哪怕已经订过亲了，也是不能睡在一起的，只有结婚后才可以。

　　我的老房子半年没有人住，看起来好像破了一点。但是屋里却干净整洁，好像被人才打扫过，我问玲玲，玲玲早在这里等着我。骄傲的抱着双手说“还不快感谢我！我可是提前三天回来，给你打扫了屋子呢！我自己家里都是我妈在搞的。”

　　我真的是再一次被玲玲感动到了，什么都无法言说，只能狠狠抱住她，亲了她脸蛋一口。

　　玲玲得意的靠在老衣柜边上，看我收拾行李。送她的围巾被她调皮的盖在头上，像一个小兜帽一般。

　　“半年没见，广东水土养人，你好像变好看了。”玲玲说。

　　“没有吧，就是换了衣服而已。”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别人直白的夸赞。

　　“我看看，咱们小桦长高了一点，现在得有一米六六了吧？嗯，眉毛修过了，脸也变得细腻了。”

　　“你也变得更好看了呀！”

　　“快点，洗漱好了上床我们聊天，今晚上要彻夜长谈！”

　　“好呀！”

　　与好友重逢，彼此间没有隔阂的交谈，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夜晚家里很冷，我们躺在晒过的棉被里面，小声交谈，间或笑，或闹，一直折腾到深夜。

　　屋外，是我的那棵老柿子树，枝条倒影到窗户上，与屋内橘黄的灯光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