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梦境》凉秋还休

3、盛宴

　　一场躁动，热闹，繁华的婚礼。
　　“是幻境。”古月说道。
　　始灏内心震惊，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幻境？刺激，冲动，还有我怎么回去上课涌上心头。
　　“他们……看不到我们吗？”注意到宅邸里的人好像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的二人，始灏有些担心。
　　“应该，这跟我以前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古月回答道。
　　环顾这个幻境，有些不太真实，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是那一种不真实，感觉眼前的景色有些因为褪色而变得透明，始灏看出这是一处宅邸，跟着古月，走了过去，幻境中的人真的看不到他们，他们肆无忌惮地游走在这里，始灏在自我强大的洗脑镇定下，新奇感暂时战胜了恐惧。
　　在摸索中发现，在这个幻境中，他们可以触碰到实物，他们与其他人，就像两个维度的事物。
　　始灏边走边问，宅邸里的人忙忙碌碌，但他们听不到始灏和古月说话，他们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穿过走廊，进入应该是主殿，始灏看到了幻境中的这场盛宴的主角新娘，她坐在椅子上，盖着红盖头，看不清神色。
　　进来的时候宅邸的门上张贴两张红底大字“始”“胡”。
　　想必，坐在椅子上的新娘就是“古月”吧。始灏受到了惊吓身体有些僵硬。艰难地扭头看向身旁，身边站着古月。
　　“这是……怎……怎么回事。”始灏结结巴巴地问古月。
　　“始道高带我来爬山，来到这里，我们就误入了幻境。”
　　始灏认真的听着，她却没有在继续说。
　　扭头，古月眼眶微红。
　　“你怎么了？”始灏试探性地问她，想安慰她。
　　“这是他的执念。”古月调整了情绪，但没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淡然地说了这句话。
　　执念？始灏内心疑惑。
　　有个男人进来，幻境中的“古月”站起来出门迎他，焦急的声音传出来：“怎么回事？”
　　“没事，会有办法的。”男人安慰道。
　　男人身穿古代的喜服。
　　身旁的古月盯着这一幕，始灏疑惑地盯着古月。
　　顺着古月的目光看去，那男人摘下帽子，倚仗着他们看不到自己，始灏走近看清了那人的脸，居然真的跟他长的一样。
　　“他是始道高？”始灏震惊地问古月。
　　“嗯。”古月只回了一个字。
　　始灏有些恼怒：“你不再跟我说什么吗？这发生了什么，这是幻境，我还要上学，我们该怎么出去啊？”
　　“你别激动，婚礼顺利结束，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古月连忙解释。
　　始灏心里还是不服，他又开始后悔，一开始就该问清这一切再答应她，虽然也没想到她会带他见识这种“大场面”。
　　“婚礼什么时候开始？”始灏焦急地问，但他的主观臆断却让他错过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古月说：“已经开始了。”
　　疑惑，焦躁，不安，愤怒涌上心头。
　　“跟我走吧。”古月抬脚准备离开，始灏跟了上去。
　　“去哪？”始灏忍不住发问。
　　“参加婚礼。”
　　始灏疑惑，从雪山回去还是不要再帮她了，什么也不说，还不信任他，他就应该收起一些好奇心和同理心，因为感觉自己像被利用了。
　　古月带着始灏到了绕进了西厢房，她让他在门口等她。
　　十分钟后，古月换上了一件古着，分不清是什么朝代的。她走出来，也给了始灏一件。
　　“这是陪嫁的服饰，你换上吧，婚礼快开始了。”
　　始灏点了点头，接过衣服，进入了厢房。
　　几分钟后，古月在门外敲门，始灏连忙穿好衣服，开了门。
　　古月进来，点燃了她的半截蜡烛，对始灏说：“现在是申时，马上寅时了，婚礼其实已经开始了，他们前几次拜堂没有顺利完成，这可能是第三次拜堂，上一次第三次拜堂就能顺利完成了，我们去大堂，等婚礼顺利完成，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始灏还是很生气，更具体的说是一种不安。
　　没办法，要想出去，他只能依靠她。
　　“出门，他们就能看到我们了。”古月对他说。
　　始灏有些疑惑发问：“嗯？什么意思。”
　　古月举起手中的蜡烛：“蜡烛，点燃，他们就能看到我了。”
　　“进去大堂，我就把这个蜡烛放到高堂的帘子后面，遇到紧急变故，就跑过去吹灭它。时间紧急，我们快走吧。”
　　始灏边听边思索着，从口袋里也摸到了古月之前丢掉蜡烛。
　　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他又回去发现了蜡烛并且捡了回去。
　　“赶紧走吧，别误了时辰。”古月催促道。
　　始灏犹豫着还没说出口，抬脚跟上了。
　　出门的气氛果然变了，这里的一切都真实了起来，连那种透明感也消失殆尽了。
　　“对了，戴上面罩。”古月突然想起来，赶紧返回厢房，迅速出来递给了始灏一个面罩。
　　“上次来的时候，典礼上的人，都是戴着面罩的。我们进去之后，站在丫鬟们后面就行，人很多，不会注意到我们的。”
　　始灏点了点头，他想问为什么，但看时间紧急，始灏直接跟着走了。
　　婚礼上，始灏一直跟着古月，他悄悄地拉着古月的衣角，都带着面罩，他怕真的走散了。
　　直到，婚礼完成，大堂人陆陆续续离开。
　　“我们最后走。”古月对始灏说。
　　“为什么？”
　　“我以前来的时候，出不去门，我们最后走，万一出不去，吹灭蜡烛就能出去了，他们看不到我们，我就可以出去了。”
　　始灏点头示意明白。
　　众人散去。
　　“走吧。”始灏拉起古月的袖口，往门外走去。
　　果然，古月踏不出这门。
　　始灏快步走到藏蜡烛的帘子后面，一掀开，他看到了一个女孩蹲在蜡烛旁边。
　　她也戴着面罩，始灏一开始没认出来，他目光快速地找着蜡烛，古月后脚也跟过来了，站在始灏身后，盯着那个女人。
　　“蜡烛呢？快来一起找。”始灏焦急地问。
　　女人颤颤巍巍地从身后拿出了点燃的蜡烛。始灏意识到奇怪，为什么不会点燃她的衣服。
　　“你，能出去了。”古月对那个女孩说。
　　女孩连忙跑门口，但在门槛前却定住了，像是作了很大的心理斗争，抬脚，出门了。
　　“她是谁？”始灏吹灭蜡烛，忍不住发问。
　　“我。”
　　“嗯？什么？”
　　“她是我。”古月平静地说。
　　“她是你，那新娘是谁，新娘不是你吗，这不是你和始道高的婚礼吗？”始灏又一连串的问题想问。
　　“陪嫁的人是我，新娘是谁，我不知道。”
　　男朋友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始灏心里想着。
　　始灏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从进入幻境开始，他的世界观都被重塑了。
　　大堂上热闹褪去，安静地让人害怕，始灏卡着古月的衣袖，在因为幻境而褪色的红毯上走出门去。与刚刚在这里拉着自己的新娘的始道高满面春风地离开相比，凄惨了不止一点。
　　其实始灏心里有很多疑问，蜡烛和幻境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宾客都戴面罩，为什么新娘不是你，你到底想对始道高说什么。
　　始灏不知从何问起。
　　或许，本就不用发问，一切自会有解答。
　　迈出大堂的一瞬间，时空开始扭曲，他们要回到雪山了，而始灏却消失了。
　　回到雪山的古月，衣服奇妙地换回了以前的样子，仿佛没有去过幻境。
　　扭头却发现，刚跟自己走过红毯的始灏，却没了踪影。
　　古月开始慌张，焦急地呼喊着。
　　始灏，却进入了另一个幻境。
　　环绕他的依旧是有些褪色透明的幻境。
　　始灏开始恐慌，他也在另一维度的时空，呼唤着古月，没有回应，这是意料之中的，周围没有人只有狂风怒吼。
　　始灏摸了摸口袋里的蜡烛，还在。
　　他还不太确定这个幻境里的人是否能看到他，他准备找一个有人的地方，试探一下。
　　西行百二十步，始灏看到了熟悉的宅邸。
　　门口依旧张贴着“始”“古月”。
　　他又回来了，还是根本没出幻境？
　　在门口，他看到了“古月”。
　　“这是哪里？”古月问旁边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男人回答他。
　　始灏以为古月也没出去，大声喊道：“古月。”
　　没有回答，他们看不到他。
　　始灏走近呼喊两三声，也意识到了，同时他也看到了跟古月说话的男人，始道高。
　　突然一个老妪从宅邸出来，喊道：“婚礼快开始了，始大人，您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换衣服啊。”
　　“马上。”始道高回答了她。
　　一旁的古月明显慌张。
　　“没事，我知道怎么出去。”始道高安慰古月说。
　　始道高拉起古月的手，往宅邸里走去，始灏立马跟了上去。
　　始道高安抚着古月，轻声对她说：“这座山很奇，有个很厉害的道士住在这里，就在这里布下结界，不想让外人靠近，我小时候有次跟家里吵架，误入这里，进了幻境，后来我每次不高兴都会来这里。这是一场婚宴，新郎新娘拜堂之后，吹灭高堂上的蜡烛，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别担心。”
　　古月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着不可思议。
　　接着古月发问：“这真的是真的吗？”
　　始道高摸了摸她的头，始灏看着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笑着，红唇微张，回答着古月：“是真的，对不起，事先没有跟你说清楚，我前几年来的时候没有进入幻境，我以为，他消失了。”
　　古月还是疑惑地看着始道高。
　　“我也说不清，遇到你之后，我就没有来过这里了，不知道那个道士还在不在。”
　　“这个道士还在啊？”古月一脸震惊。
　　“嗯，应该。”
　　“你见过他吗？”
　　“见过，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见见他。”
　　古月的表情由震惊变成了一种幸福的微笑。
　　始灏一步一趋地跟着他们，听着始道高的一言一语。
　　而又贪婪地望着古月的笑容，和现在眼中满是落寞的古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