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梦境》凉秋还休

2、白烛

　　“那我先回去了。”
　　“吃完饭吧，别浪费了。”古月不知处于什么目的挽留他。
　　她很久没有说话，低头吃着饭。
　　有些尴尬，始灏看着面前早就上了的饭菜，吃了几口。
　　突然面前的女孩又痛哭起来。
　　始灏手足无措。
　　“什么前世今生，我通通不信，就算你装作不认识我，我也想跟你说，我可以等，等你回来，等你亲口告诉我，你不爱我。我不信什么鬼神，你不是很厉害的道士吗，你不是想复活她吗，不是我死了她就能活吗，你为什么不动手，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就离开……”古月哭喊抽噎着，声音不大，接近晚上餐厅人多，除了路过的人扭头看几眼，几乎没人注意这个角落。
　　始灏不知所措：“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姐姐，我真不认识你，我以为，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我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有这种想法。”
　　古月抽泣着，没再说话，良久，始灏开口问道：“别伤心了，你男朋友会回来的，”
　　“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情绪，我真的……真的压抑太久了。”女孩啜泣地说道。
　　“对不起，我相信你不是他，但是他应该不会回来了。”最后这句，她应该是说给自己听的。
　　气氛有点凝重，“这段蜡烛是他送给你的……特殊的东西吗？”本想说定情信物，始灏有些没太敢说出口。
　　“不是他送的。”
　　“我和他的故事有很多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你也许会不相信。”她惋惜地看着他。
　　始灏告诉她，他是文学院的学生，他看的猎奇小说数不胜数，接受能力挺强的，科学只是一部分，他相信科学，但不仅仅只相信科学。他说她相信她说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并说明自己今天都有空，可以倾听她的烦心事，希望以此来给她一点慰藉。
　　“这个蜡烛，是他做的，我在幻境中带出来的，他不知道。”
　　虽说，始灏跟他相信科学以外的东西，但幻境，你在扯淡，他心想。但她这样伤心，他还是硬着头皮说着相信。
　　但他没说话，虽然后悔听这个故事的举动，但始灏还是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始灏抛出了想听她倾诉的橄榄枝，但古月好像没有兴趣再深入诉说。
　　“在一场婚礼上，这是一对花烛。”
　　“花烛不是红色的吗？”绸缎包裹的是段白烛啊。
　　难道是……不敢细想，但冥婚，二字已然出现在脑海中。
　　她欲言又止，然后无奈说道：“我也不知道这蜡烛为什么是白的，但它确实是一对花烛，并且只有它的主人能点燃。”
　　然后她接着说:“我叫古月，他叫始道高。我是在大学遇到他的。”
　　“我第一次遇到他，是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那时候我二十三岁。毕业那天中午，我去了一个餐馆吃饭，他见我的第一眼就踩了我一脚，但我连忙跟他道歉。后来吃完饭，他知道我今天毕业，明天要回家，说要来帮我搬行李，我搪塞他，但他一直坚持，我坳不过他，就答应了，后来慢慢认识我们就在一起了。”
　　始灏点头，示意在听。
　　“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婆婆告诉我，我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因为我被丢的时候，襁褓中带着两万块钱，还留了个纸条，写着每季度会寄一笔赡养费过来，只求收留我。婆婆说，他们每次寄的钱都很多，他们有苦衷。很久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什么豪门的私生女。”古月说的有点哽咽。
　　“但不是的，我没有父母，钱都是他寄的，他等了我很久。”
　　是始道高，她男朋友？怎么回事，等了很久什么意思？始灏心里默默疑惑，正想着发问。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始灏舍友。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舍友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始灏敷衍几句挂了，回到座位，古月眼神空洞地看着他。
　　“我还是觉得你和始道高有关系，你们一模一样，或许你跟我一样，是一个灵魂碎片。”
　　她没有接着讲故事，而是又说奇怪的话。
　　始灏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回应古月。
　　“始灏，这是我真实经历过的，我想请你全心相信我说的，我求你，帮帮我，我还有很多话对他说。我可以给你报酬，帮帮我。”她坚定地看着我，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好，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怜悯心作祟，始灏无法拒绝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女。
　　“那，接下来的事，我不能告诉你了，你知道的多，我就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回来了。”
　　不至于这么没有安全感吧。始灏有点开始后悔了。
　　后来想，这么多次后悔中，如果有一次始灏改了，后面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吧。
　　不知悔改，始灏想，等他死了一定要刻在的墓碑上，让后代批判这个固执的人。
　　“好吧，那需要多少时间。”
　　古月疑惑地看着我。
　　“我是说，让你见到他。”
　　古月思考着，“我不知道。”
　　莫名的不安感，从尾椎爬上脊梁。
　　“他是一个道士，遇到你之后的这几天，我回去研究了他的书，我从他的留下的书里找到了一种术法，可以让我跟你互通，让你拥有我的一些记忆，但我没用过。”
　　始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感觉自己的瞳孔放大了。
　　一种刺激，冒险，神秘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有点跃跃欲试。
　　无数悬疑恐怖小说的情节在脑海中闪过，促使始灏相信面前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女人的，是大脑皮层的冲动。
　　“好，我等你。”有点无限流小说的感觉，始灏心里激动起来。虽然有很多疑问，始灏想，说不定他正处于新手逆袭大佬阶段，心里更加雀跃。
　　“今天不早了，饭也吃完了，那我先回去了。”始灏见她情绪稳定，先行离开了。
　　刚走出门一二百米远，始灏发现手机忘拿了，回到就餐位时，手机还在凳子上放着，应该是从口袋里漏出来了，古月已经离开了。
　　餐桌旁的垃圾桶里躺着一段绸缎。始灏捡起来拿出蜡烛一直端详着，蜡烛散发着一股火药味，很难闻。
　　是她丢的吗？还是服务员当垃圾扔进去的？
　　对我的考验罢了，始灏想着逆袭大佬也是需要沉淀的，他开始幻想着自己可能会在某一个瞬间进入某种“游戏”我打怪升级，成为无限流小说中最神秘的大佬。
　　握着手机，嘴角微扬。这蜡烛说不定是什么通关钥匙。
　　始灏捡起来拿走了。
　　始灏和古月后来通过几次电话，也加了微信，始灏和古月的话题也不仅仅是她的男朋友，渐渐地他们熟络了起来。
　　始灏慢慢发现，古月并不是个精神病，在聊天中他了解到她是搞经济学的，在这几周的联络下，始灏发现，她的疯疯癫癫一定是有原因的，因为除却她男朋友的话题，古月是个特别理性，智慧有思考的女性。
　　快国庆假期了，古月邀请始灏到时候去爬山。
　　当始灏还在思考要不要跟室友出去的时候，古月说求他帮忙，她说是始道高以前住过的山，她最近知道了蜡烛的用法，想求他跟她一块去试试。始灏来了兴趣。
　　她叮嘱要带些厚衣服，说那是个雪山。
　　始灏心中有点不安，但更多的是疑惑，先不说现在是秋天，爬雪山，始道高住在雪山上？始灏想拒绝，但在古月的央求下他还是答应了。
　　就当去玩了，法治社会，应该没有危险，他安慰自己道。
　　几天过后，古月来学校接始灏。
　　“好久不见。”始灏透过她的车窗，对她打招呼道。
　　她莞尔一笑，但神情依旧是熟悉的落寞。
　　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放进去，起身坐进副驾，古月跟始灏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语气凝重，始灏有点觉得自己像身兼重任，即将奔赴刑场的将士。
　　“去哪座山啊？”学校附近也有山，他也经常跟舍友一块去玩，但是雪山始灏还是第一次去。
　　“姑灌山，你听过吗？”
　　“蛤？没有”说罢，始灏打开百度搜索。
　　呃……对于姑灌山的记载还真是少，她不会开车把我卖了吧，拐卖良家少男，始灏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象。
　　“我跟他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最喜欢爬山，他说他最喜欢姑灌山，我们第一次出门旅游，他就带我来了这里。”古月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始灏按灭手机，正了正身子，车子已经驶离了市区，他安慰她道：“这次你一定可以再见到他的。”
　　古月的目光一直聚集在前方的路上，丝毫没有在意这句话。
　　后来他们继续聊了在微信上探讨的对海奥华预言的看法，没有始道高的话题，他们聊的格外投机。
　　两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姑灌山。
　　“我先下车，你换好衣服，我再换。”古月解开安全带，准备下去。
　　始灏看着窗外白茫茫的景象，视觉先于感官开始发冷。
　　始灏换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围上围巾，下了车。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很紧张，毕竟稀里糊涂地跟着一个还不太熟悉的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孤男寡女。
　　“好了。”始灏示意她去换衣服。
　　果然很冷，应该先让她换衣服的，不该让女生在外面冻这么长时间，始灏心想。
　　过了一会，古月从车上下来了。
　　始灏拿着两人必备的东西，古月带着始灏向山里走去……
　　又北四百里，曰姑灌之山，无草木。是山也，冬夏有雪。－－－山海经
　　跟着古月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这里都是雪，白茫茫的，但始灏感觉她在带着我绕弯子。
　　“还没到吗？”始灏有些不安，忍不住问道。
　　“我……”古月有些急促。
　　“怎么了吗？”
　　古月带着歉意说道：“我只来过一次，不太记得路了。”
　　看着她的脸色，始灏突然思想恢复了某种理智。世间哪有什么真实的无限流小说，她就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一开始就不该相信她的话，她从一开始就胡言乱语，甚至还把我当成她的男朋友，我从一开始就该及时止损，拒绝她，远离她。我心里后悔，自己这几天被所谓的无限流小说情节冲昏了头脑，太过于理想主义，忽略了现实中的很多细节还有真实。
　　但始灏还在跟着古月走着，他怕她把丢下，思考着措辞，他想说服她，让她立马带他回去。
　　始灏刚想开口，眼前的景色却变了……
　　回头，来时的路，没有雪了，环顾四周，世界好像在扭曲。
　　目光重回前方，始灏看到了……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