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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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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派遣下凡修缮的小仙来得很快,他们前脚刚回来渡忘思后脚便见他们来了,她本就无意观看他们究竟是如何修缮的,只要把消息传遍这四海八荒便可,尤其定要让九重知道,这些人是王母娘娘亲自派下来的便可。
“连狐帝都知道了九重应该没有遗漏才是。”
奇渊和秦呼立在门外看着那正在修缮的屋顶,兴许是王母特意交待过,这些小仙用得并非法力,而是一手一脚学着凡人的模样慢慢将那大洞补回去,一天一夜了都尚未完工,这修缮的时间越久便越能传得更远,王母这一招倒确实用心良苦,就是苦了那些小仙。
秦呼轻声道:“真想撤了这结界好让世丘也可看看,渡忘思可不是他们日日口中言语的什么邪祟之所。”
奇渊看向他好奇问:“殿下是何时得天君和王母娘娘怜爱?”
秦呼摇摇头,她的事他自认都能知晓八九分,除了这件倒是闻所未闻,所知为零!
他细一想脑海里竟浮现天君对着她笑的神情,他还没明白这种笑意可是天君也对他师父情根深种?又或者是在那一瞬间,天君懂了凡心?其实他心里也并非吃味,只是担心此事会让她无故被牵连。
担忧。分神。
“哈?”
奇渊见他出神拍了他,他一惊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奇渊对他的反应甚是意外,他向来稳当,同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可他素来也仅是侧过头看向对方从不如此慌张回应的。
“你。。。怎么了?”
“没事。”
秦呼依旧锁在思绪中,随意敷衍的回了他一句。
奇渊续道:“我是在想,你是不是。。。发生何事了?”
秦呼一愣,故作镇定摇了头道:“没有呀!你多想了。”
“那你怎么略微怪异呢?”
他审视了自己。
确实如他所言,自回来后他脑子里总想着天君的神情,想着天君是否对师父生了好感?而师父心满是将军一人,若天君知晓此事可会为此为难师父?届时他该如何替师父解决此事?
心中一声叹息,他知道自己真不该如此想的!天君是君子又怎会如此?!
他理了思绪回到以往的语气冷道:“是吗?”
“不是吗?愣了神不说还越发的眉头紧锁,渡忘思近来也没事呀!殿下也安好,魔界的异动也非这一两百年的事,不至于让你如此心事重重才对!”
他反驳道:“我不常如此吗?我性子冷又修炼了狼族的法力近千年,这性子自然是会越发的冷了。”
奇渊带着些许窃笑,貌似有意调侃他道:“我怎么觉得不是呢?”
“你们俩不会在这监工吧!”
雪神将从屋里出来,手中拿着那把黑得如墨的乌笛缓缓朝他们走来。
秦呼本想再次反驳奇缘,可一见他师父方才满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忧忽然一扫而空,没什么比他师父忽然领着护身法器更让他觉得事有不妥的。
他急问:“师父这是要回去镇守了吗?可是魔界又出现什么重大的异动了?!”
她看着手中的笛子,面露难色道:“没有,是有个人的气息正不断靠近这里,昨夜我便闻见了,现在应当身在柳禾镇内。”
随即她忽露出些许怒气她喃喃道:“我不寻他,他倒自己来了!”
秦呼试着感应那些能让她生出怒气之人的气息,可他的法力确实什么也感应不到。他有些担心,就怕是仙界或是师父口中那位神将总督,他罢了她的职,她嘴上说无事心里也难免些许介怀,六界皆说狼族喜怒无常,千年的相处他岂会不知真伪。
“师父所说之人可是自仙界来的?”
乌笛于她掌中转动搁到了她的身后,眼里透露着怒气,冷道:“本就不该在我渡忘思中出现之人,我当初确实是该听银须真人的,不该心有不忍只收回他半口仙气!”
此言一出,秦呼和奇渊已清楚正往他们这来的人便是那位被逐出师门的师弟-李枭。
秦呼不自觉的露出担忧之情,这个师弟一旦回来他师父的心绪定又会被搅乱,这天地间谁都可以出现在渡忘思,哪怕魔帝他也不怎么担忧,唯独这个被逐出师门的师弟和那个如今尚未知晓的黑符的主人不行!
这些都是害将军和三师弟清恺命陨之人,别说师父了即便是性子本就清冷的他也曾对他们恨之入骨,千年过去虽不再如此憎恨可也原谅不得他们。
只是他未想过,师父对这事的怨恨丝毫没有一丝减弱,反而更甚了!甚至对自己当初的不忍心感到一丝悔意。
回忆涌现。
那是巩将军身陨后不久之事,他师父为了聚魂从银须真人那苦求得来了结魄灯,苦等百余年方在世丘寻得的一缕破魂修复至七八成,本想着事成后可借由这修复好的一魂作为牵引,好在六界中将其余消散的二魂七魄引来聚集,却在即将功成之夜李枭不知何故竟利用狼符闯入白谷,将结魄灯打碎,甚至施法打散那即将滋养完整的一魂,导致巩将军一缕残魂再度四分五裂消散在天地间,再也寻不得一丝踪迹!
狼庄内有异动时他师父恰好因私下封谷被困于九重受审,待他有所感应后赶往狼庄已无回天之力,仅在最后关头取回残魂中唯一的一小缕,硬是耗尽全力将其封印在雪块中,为此他法力大伤连他师父给他的护体仙气也险些耗尽,若非延风赶至将李枭拿下后续力施法,他兴许就因仙气耗尽凡胎肉身急速衰老而亡!
待他师父于九重归来,得知此事再度魔性大发,不受控制,他和延风拼命抵挡却苦不得愿,所幸银须真人突现压制了她,方消除了一场天地浩劫,也为此银须真人方将那把短剑交到他的手上,日后若他无法现身,甚至连他也无法压制时可派上用场。她清醒后,没有多问李枭原因,做便是做了!无论何由皆已不得挽回,怒骂也罢!出手收拾也罢皆不得消去她心中的寒意。也就是从那是起,她才在狼庄布下结界,如今无论是何人,只要靠近半步她也能在天涯之外有所感应。
她不愿再见他便收了他的狼符将他逐出师门,银须真人劝他收回仙气她却念在师徒一场不愿要了他的命只收回半口,让他不死却再也没有不老容颜,之后几白年间他们皆无意打听他的下落,哪怕他师父身在蓬乌玄涯他们仍对李枭绝口不提!就当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存在一般。
这么多年物换星移,倒是第一回想起此人的存在!
他又为何忽然现身?
“师父领着乌笛是打算责罚他吗?”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当初逐他出师门就是担心我见着他会一时控制不住出手伤他!现在他的气息环绕只会让我记起往事,扰我的心绪让笛中的魔气越发的想冲破乌笛。”
说罢,她将能量集于掌心将体能的赤石引出借由它的力量布了结界在乌笛之上,可很快乌笛上的结界便被笛中的魔气冲散,她再试也依旧如此。
她有些负气,一声极其不悦的叹息后又消失在他们面前,什么话也没说!
“殿下这冲冲的又是去哪?”
“师父心中不静,魔气只会更胜,离开柳禾镇也好。”
“你。。。不跟随?”
奇渊甚是好奇,殿下如此模样他岂有不理之意?
秦呼轻叹道:“这屋顶不都还没好吗?此事事关渡忘思在六界的地位,可马虎不得。”
“不是有我在吗?延风应该也快回来了。何况这些是王母娘娘亲自派遣下来的仙者,应当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不是?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秦呼闪过视线对奇渊的话是赤裸裸的选择回避,跟随便是意味着他必须和师父独处,兴许方才奇渊不点破,他尚未察觉时便是二话不说的跟了上去,如今他可不敢,如此下去他只会对她开始有所求,这非他希望的,千年来他对自己设下的限,绝不容许越了此界。
他恰好看向大门却见银笛的身影快速地躲进了屋内,她方才是一直盯着他们看的。
他道:“奇渊,银笛这孩子怕是被我吓坏了,可得劳烦你去看看她,狐族是仙她如今唯一不怕的便是你了。”
“好。当年你们皆为凡人时见了殿下发狂也未曾如此惧怕过呀!”
他道:“我自幼跟着师父自然不怕,延风又是见惯了杀伐之人,不过是眼泛紫光又不伤吾等性命,何惧之有?当年将军也是一介凡人又未曾修炼过却连一丝胆怯也未见。”
他第一次自己提及了巩将军,为了是提醒自己师父心里始终只有将军一人!自己无需多加心思,何况将军也从未负她半分,以他对将军的理解哪怕那日将军亲眼见着他师父发狂也绝不会害怕退缩的,他对她皆出自于爱,如此情深意重叫人如何忍心从中作梗拆散有情人。
至于天君心意如何他确实无权干涉,只要不伤害他师父半分便好。
这心里的一巴掌他得狠狠得打醒自己!
他秦呼这一生只能是雪神将的弟子!绝无其他的可能!
“我怎么觉得殿下此次回来有些心事呢?”
奇渊道。
一转头却见秦呼已朝屋内走去,他的话他压根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