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师的行为艺术》夔言

8、入海

　　对于法尔沃克斯，穆青莫的态度是满意的，干活卖力不抱怨，心眼也不多，两个字来概括就是：好用。

　　穆青莫早上一如既往的来到了城里人最多的早餐店，法尔沃克斯已经早早的为她占好了位置，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了叉子开始吃早饭。

　　吃到一半，她问道：“本地还有什么好玩好吃的没？今天的行程安排的怎么样了？”

　　“嗯……这个……”法尔沃克斯有些犹豫，经过了这两个月，该去的名胜，该吃的美食似乎已经一个不落了。

　　“是没地方可以去了？”穆青莫幽幽开口，但依旧懒洋洋的。

　　见法尔沃克斯不说话，她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准备一下，我们的旅程要开始了。”

　　法尔沃克斯将这句话回味了一下，最后迟疑：“我们去的地方是？需要我提前准备一些……风土人情资料吗？”

　　穆青莫打了个响指，看眼前的少年越来越顺眼，鼓励道：“不错，一路向东，你好好准备！”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穆青莫将目光转向面前的食物，她吃的很慢，享受着每一秒的时间。

　　斯诺维特闲来无事，又开始在法尔沃克斯的耳旁絮絮叨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向东走便离开了人类的居住地了。让我想想……”

　　“离这里最近的领地的神灵是水神梭梭亚的海洋。”想了好一会，健忘的斯诺维特终于从他的大脑中挤出了这零星几点记忆。

　　“不过，到了那里我便无法为你们做点什么了。”斯诺维特忽然开口补充道。

　　犹豫半晌他补充道：“你盯紧些她，离开这里后我便没有窥探信徒的权利了，只能借你的眼睛看看了。”

　　法尔沃克斯手指微顿，沉默片刻，像是默认。

　　他收东西的时间很快，也因为他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转眼便回到餐馆，穆青莫这时候还在不疾不徐的继续她的早餐。

　　待穆青莫用完餐，再四处溜达一圈后，时过正午，阳光充沛，法尔沃克斯终于任劳任怨的驾着马车载着已经躺着午休的穆青莫出发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喝玩乐，让本来对于穆青莫表示担心的斯诺维特意识到：这位黑魔法师，不成大器。

　　站在海滩边，沙子一个劲的往她的鞋子里钻，索性赤脚走在沙滩上，穆青莫迎着海风伸着懒腰，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转头对着一旁的法尔沃克斯问道：“我们……一定要去海底吗？”

　　穆青莫的记忆中海底下的人鱼个个都不好惹，主要是他们除了精通魔法外，还有着于小山般壮实的体魄。

　　想到他们那夸张的肌肉，穆青莫的嘴往下撇了撇，虽然她打得过，但人鱼好斗，自己当年在海底就常被挑衅，若是你不答应想要逃跑，人鱼便会骑着深海的巨蛇拿着武器对你穷追不舍。

　　“那还真的没有其它路线了，不过听附近渔民说海下的世界会很漂亮，而且海下的人鱼据说也是和蔼可亲，不会和其他一些异族那样排斥人类。”法尔沃克斯不知道穆青莫为什么这么排斥，眼里带着一丝不解。

　　“算了算了，就按你说的办吧。”穆青莫叹气。

　　法尔沃克斯取出提前准备好的避水用的魔法道具，穆青莫不情不愿的拿过，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从天上飞过去的时候，听到路过的渔民们聊着什么。

　　贴近一听，就听到了什么人鱼唱的曲子特别好听，什么海下的海鲜味道别具一格此类话语。

　　穆青莫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果断套上了自己装乞丐的万能破黑袍，满意的冲着法尔沃克斯挥手，示意让他快一点。

　　下了海，虽然有了避水的魔法道具，但在水下的感受还是与走在地上有差别的，就好像自己被一床盖起来没什么感觉的被子包着一样，不是很冷，但冰冰凉的。

　　阳光通过海水，丝丝缕缕，与随着水波荡漾的海藻交织在一起，而浮在最上层的那跳跃的光点，也不知道是因为海浪溅起的水珠，还是跃出海面的小鱼在阳光下的折射。

　　游泳这种运动穆青莫掌握的不是很好，泳姿自然也不是很美妙，而关键在于她游得还很慢。

　　这便导致了法尔沃克斯，总要时不时的回头去看看她，顺便还要在她前面等她，虽然她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套上了黑袍，但终究还是有些尴尬的。

　　而法尔沃克斯确实也看不清穆青莫的具体泳姿如何，只能看到一块像是海洋废弃物一般，扭动着的，缓慢前行的黑色物体。

　　他向着穆青莫的方向游去，见穆青莫直起身了才犹豫问道：“那个，大师，我水性不错，需不需要我推着……您？”

　　“可以。”这可真是瞌睡了给人递枕头，穆青莫表面依旧淡定，心里确是格外的舒畅。

　　法尔沃克斯就这么把穆青莫一路推到了海底城，这让穆青莫有一种自己在坐海底观光车的错觉。

　　水神庇佑的国土，是一块海底的凸地，较于周边海域可以算得上高出了一大截了，这样看来距离海面也是更近，海水透明，光线很好，可能是因为神灵的保佑，附近一带的水温明显更加舒适，鱼群也更多。

　　不过真正踏进之后才发现，这个城里半点水也没有，走起来与陆地无异，来来往往的人全是长着脚的人，没有穆青莫记忆中的健壮肌肉，也没有硕大的鱼尾。

　　大概是时代变了，人鱼的审美发生改变了，穆青莫想着。

　　一双芊芊玉手拉住了穆青莫的胳膊，人鱼特有的柔软声线传入耳中：“请问，你们是刚来的观光者吗？需要引导吗？”

　　穆青莫有些僵硬的会过头，少女湛蓝的眼里全是水汽，好像她一拒绝就要哭出来了一样，她的脖子下意识的就动了，同时也下意识的往少女的下半身看去。

　　少女见她答应了，腼腆的笑着，白净的脸上泛着微红，注意到穆青莫的目光，她软软的问道：“这位小姐可是第一次来海底？”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穆青莫还有坚定的点了点头，这种楞头鹅般的表现像取悦了少女，银铃似的笑响回荡在穆青莫的耳畔。

　　“那小姐可是为了看人鱼之尾，听人鱼之歌而来？”少女弯着眼问。

　　法尔沃克斯站在一边，有一种自己的位置将被顶替的奇怪感觉，他复杂的摸着下巴。
　　而他身旁的另一条人鱼少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之后，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便大步离开了。

　　还没等法尔沃克斯回过神，穆青莫就掏出一大包金币放在少女的手心：“向导是需要付钱的吧？这里收金币吗？”

　　面对这么爽快的主，少女更加真诚了，她的嘴角挽起的弧度也更大了：“收的，后面的食宿便包在我身上吧。”

　　大概是猜穆青莫想看人鱼真正的形态，少女的双腿下一刻合为鱼尾，鱼尾与少女的形象很般配，那是纺纱在海洋中的缥缈，鳞片泛着玉色的光泽，像是用梦编织出的色彩。

　　少女微微漂浮，和在水中一般，穆青莫有些好奇的问：“四周无水，你们若是化为人鱼模样是如何像这样移动的？”

　　“其实这里本就是充满水的，只不过水神大人为了让你们能更好的适应，便在城门口设下了祝福。”少女笑着解释道。

　　穆青莫再次感慨神灵的强大，法尔沃克斯终于插了进来，他兴冲冲道：“听说每年的这个时候海底都会过水神节来纪念水神的的过往，这个活动应该很有意思。大人，您参加吗？”

　　少女对法尔沃克斯的插话有些不满，但还是补充道：“水神节是我们最盛大的节日，在那一天所有的人鱼都会露出鱼尾为水神歌唱，值得一看。”

　　穆青莫本就是个不追求效率的人，所以去纯白深渊这事很快又再次给她放在了一旁，她愉快的

　　问清楚了水神节的时间，与少女约好了明天相见的时间，满意的在城里闲逛着。

　　少女前脚刚走没远，一位看上去微微上了年纪，看着有些凶的妇人便追了上来，她有些趾高气扬的问穆青莫：“你觉得刚才那少女如何？”

　　这是想和那少女抢单？竟然如此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穆青莫看着凶女人，面无表情的开口拒绝：“她很好，至于你就不必了。”

　　妇人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了听了天大笑话的荒谬：“别异想天开了，别把我和那些售卖品相提并论。”

　　“不过你既然喜欢她，两百金币就可以买下她了。”妇人随后接着道，眼里带着点期待。

　　“商品？”穆青莫微微长大了眼睛，有些不解。

　　妇人用施舍的语气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买的，只有据我观察有这个财富的人才有这个资格，你不知道也正常。”

　　想到少女纯净的脸庞，穆青莫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意，但还是平静的拿出了两百金币递了过去，笑的诡异问：“那么现在，她是我的了。”

　　妇人见此人没有讨价还价，出手阔绰，想必是有些背景的，稍稍收敛道：“没错，以后她便是完完全全属于您了。”

　　听完穆青莫便直径离开了，法尔沃克斯跟在后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现在的世道贩卖人口这种事基本已经不存在了，人类帝国禁止贩卖任何人口，就算是罪犯，战俘也是一律由帝国管理。

　　穆青莫缓缓漫步，感受着街上的每一个角落，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藏着不知道多少那样凶神恶煞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