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河》舍糊涂

5、履行诺言 触犯族规

　　镇御寰没有搬入镇主院，仍然住在原来的康乐小筑中，他也没有再走进过镇主院，只是让德翁派人每日打扫。
　　一年的时间，镇御寰将中洲治理繁荣富强，百姓安居乐业，族库充盈。不论是族老、族人、官员还是百姓都对他们的新镇主赞不绝口。
　　“镇主，周王薨了，”诡跪下禀报，暗卫的消息比丧报更快的传递到中洲。
　　镇御寰起身，朝着东方，执晚辈礼深深一拜。然后一言不发，继续处理政务与族务。
　　六日后，大朝会hui上，等所有政务、族务处理好，镇御寰开口道:“镇未及弱冠，仍需历练，十日后将周游列国体察风土人情，机要枢负责整理每日政务和族务，午时前由暗部传递。每日申时前将镇批注的镇令颁布。”
　　“臣等，遵镇令。”
　　“请诸位谨慎勤勉，尽力协助机要枢，勿辜负镇之信任。”
　　“臣等，必将鞠躬尽瘁。”
　　“散朝。”
　　回到康乐小筑，请来德翁。
　　“德翁，今日大朝会，镇以当众宣布要出洲游历，实际镇将亲自前往周国履行爹爹当日诺言。”
　　“镇主，不可，这可是触犯族规，而且您也不能以身犯险。”德翁连忙出声阻拦。
　　“德翁，他是镇至亲之人，镇也想看看他与姐姐，而且镇意已决，不容更改。明日起，镇要罪戒三日，三日后请族老下山。”镇御寰不容反驳的语气让德翁深深叹口气，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的性格他怎能不知。
　　“是，镇主。”
　　“辛苦德翁替镇准备罪戒事宜，族中之事也拜托德翁了，镇不在族内时，您老也多注意身体。”镇御寰扶起德翁，紧紧的握了下德翁的手。
　　罪戒持续三日，可饮水、饮茶，不得食饭，每日一碗避免不食伤身的药茶。每日卯时初沐浴，卯时正熏香、静心、饮茶。辰时初入宗庙，酉时末出宗庙。戌时初至戌时正休息，戊时正后开始处理政务和族务。
　　第二日，镇御寰寅时正就起身沐浴，一根木簪固定好头发，着一身单薄的雪白禅衣熏香、静心，饮茶。辰时初守庙人将大门打开，跪下向镇御寰行礼。
　　“八位尊侍者请起，镇在宗庙之时，也只是触犯族规的族人，按有罪的族人对待镇即可。”守庙人共8位，被称为尊侍者，二十岁入宗庙侍奉先祖，一生不得婚配，不得离开宗庙。镇氏很多族人都将家中有一位守庙人而感到骄傲。
　　“是，我等先行向镇主告罪，”八位尊侍者躬身行礼。
　　“这几日辛苦各位尊侍者了，”镇御寰向八位尊侍者行了一个半礼，态度已经摆明。
　　“那我等得罪了，请镇主脱掉靴、袜，”为首的尊侍者严肃的说道。
　　宫想帮他将靴子和锦袜脱掉，但被尊侍者制止了。镇御寰自己脱掉后，光脚走入宗庙。有两位尊侍者提前将大门至香案前铺上蒲藤草藤，光脚走上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每走一步，就是一个血脚印。蒲藤草藤是一种藤蔓植物，上长满了很多小尖刺，晒干后尖刺不倒，坚硬无比。
　　点香、上香，走到自省垫旁，正跪于上，拜过先祖，直直的跪好，开始每日省罪。自省垫也是由蒲誊草藤编织而成。省罪时，由一名尊侍者持蒲藤草藤站于省罪之人身后。每省罪一句，便抽一下草藤。这属于自罚，省罪多少句完全由自省者决定。很多触犯族规的族人，为躲避刑罚，只说两句，这一代尊侍者碰到最多的自省十五句。但记载中曾记，最多者自省二十二句。
　　“镇氏第五十八代镇主镇御寰今日向各位祖先请罪（一)，自继位以来（二)，恪守镇主之职（三)，壮大我镇氏（四)。但为守当日之诺（五)，镇将亲自前往周国辅佐周王（六)，助他成为一代明君（七)。镇也知（八)，身为镇主应作为族人表率（九)，遵守族规（十)。”身后的尊侍者，头上冷汗直冒，心底在想，这是省罪呢，还是与祖先们聊天呢？草藤抽在身上不疼吗？但看到雪白禅衣上的血迹，自己用的力气也不小啊。转身看了眼其他几位守庙人，满眼的同情，庆幸今天这活得回没落到自己身上。
　　“镇此次不仅触犯族规（十一)，也是对族人和中洲百姓的不负责任（十二)，镇此罪应受重罚（十三)。但此事镇只能秘密而为（十四)，罪己诏与晾罚镇无法依族规受罚（十五)，必与各位族老陈述（十六)，以望可换刑而罚（十七)，请列祖列宗谅不肖子孙此罪（十八)。”镇御寰疼的换了口气，守庙人松了口气以为结束了，刚想收草藤离开，但听到声音又继续，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
　　“镇御寰触犯族规第一条镇氏族人不得干预他国朝政（十九)。族规第二条镇氏族人不得入他国为官（二十)。族规第三条镇氏族人不得参拜他国国主。（二十一)。此三条均为族规重罪（二十二)，镇御寰在此向列祖列宗告罪（二十三)，辜负列祖列宗厚望（二十四)，辜负镇主之位（二十五)，辜负族人信任（二十六)，辜负中洲百姓信任（二十七)。此事之后（二十八)，不肖子孙必恪守勤勉（二十九)，励精图治（三十)，为族人、百姓开创一个富庶、无忧、安乐的中洲（三十一)。”镇御寰等草藤打完，再次三拜，转身向守庙人颔首，守庙人躬身回礼，留镇御寰自己直直的跪在那里。
　　6个时辰后，宗庙大门再次打开，门口一直守着的角、羽和衍文、晴空等二十护卫。自镇南山遇难后，包括衍文在内的五十护卫，也归入镇御寰麾下。看到镇御寰禅衣小腿处斑斑血迹，立马上前扶住，想穿上靴袜，看到脚底的血肉模糊，衍文想抱起他，又看到后背纵横交错的血痕。镇御寰拒绝，示意角继续将靴袜穿上，羽给他披好斗篷，一步步走回康乐小筑。走回康乐小筑时，马上戊时正，饮了些茶，喝下避免因不食影响身体的药，更衣处理当天的政务和族务。
　　罪罚第三日酉时末，按照镇御寰的吩咐，德翁将各位族老和戒律堂的人请到宗庙。宗庙大门打开，各位族老和戒律堂的人看到镇御寰跪在自省垫上，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过镇主，”各位族老躬身行礼。
　　“各位族老免礼，今日有劳各位族老下山，”镇御寰站了起来，微笑的看着各位族老，丝毫不顾小腿上的伤。
　　“不知今日镇主何事找我等？”大族老躬身询问。
　　“族老、戒律堂及尊侍者留下，其他人退出宗庙，关门。”镇御寰没有回答，而且先屏退无关人等。
　　“是，”德翁带领众人离开，将宗庙门关闭。
　　“各位族老，在大朝会时，镇当众宣布要周游列国，但实际是履行父亲当日诺言，前往周国辅佐周王，两年内助他成为一代明君。大族老，请等镇把话说完。”大族老想要打断镇御寰的话，被他阻拦了。
　　“镇氏族规第一条镇氏族人，不得干预他国朝政。族规第二条镇氏族人，不得入他国为官。族规第三条，镇氏族人不得参拜他国国主。”镇御寰转身又跪在自省垫上，朗声背诵族规。除族老外，其他人也都立刻跪下，镇御寰背诵完，向列祖列宗三拜才站起来。
　　“今日，镇身为镇主，触犯三条族规，本应下罪己诏，但此事不能公开，镇今日向各位族老给自己求个情，罪己诏给镇换个罚法？”镇御寰执晚辈礼，朝各位族老躬身一拜。镇氏之人，一旦触犯族规，不可免，但可以其它刑罚替换。
　　“我等同意镇主所请，请镇主稍后。”大族老与其他族老交换下眼神，点头同意，然后相互交流。
　　“镇主，我等认为，镇主身为居高位者，应慎行慎为，不应明知危险而不躲避，这也是对族人的不负责任。我镇氏能人辈出，善辅佐君王之人不在少数，何不派他人前往，既履行了先镇主的诺言，又能助周国国主一臂之力，更能避免镇主以身犯险，请镇主三思。”族老们交换下意见，由大族老开口。
　　“镇理解各位族老的意思，但此事为父亲个人承诺，不能累及其他族人。任何族人如果前往周国，都触犯族规，镇也不能让族人因此事受到责罚。”
　　“镇主，我们也可以派非族人前往。只要我镇氏之人即可。”大族老不死心的继续劝说。
　　“族老，只要入我中洲之人，皆我镇氏之人，怎可厚此薄彼呢。”
　　“镇主，……”大族老还想继续劝说，镇御寰摆手打断大族老的话。
　　“各位族老的爱护之心，镇明白。但族老也应该知道，此事只能镇一人而为，如果累及他人，都是镇之过。”
　　族老们都深深叹了口气，镇御寰所言他们都明白，可一旦触犯族规，不论是镇主还是普通族人，都不能免罚。镇主自幼身体就不好，镇鞭根本承受不了，可他们无言反驳。
　　“族老，镇意已决。”镇御寰态度坚决，族老们知道他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