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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内狱领罚 美好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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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法律法,皇权尊严?”周晟封站在那,真的陷入了思考,从来没有人和他讲过这样的话,可他又觉得这是他作为帝王必须知道和守护的,应该是他潜移默化中存在的,好像自己将这些很重要的给忽略了。国法律法,是维持皇权、赋予皇权尊严的支撑,也是治国平天下的利剑,要想国家一直兴盛下去,只有将百姓、官吏和皇族治理在公平的同一国法和律法之下,那么百姓才能信服,官员才能拥护,国家才能安定,皇权才能稳定。
“谢爱卿一言,”周晟封忽然明白,他的赫连少使来这里,不是真的想给自己再添点伤,而是以给自己添点伤为代价告诉他这段话。
“陛下,罪臣是否需要罚?”
“需要。”
“那请陛下明旨内狱。”
“赫连臻虽以免欺君死罪,但活罪难逃,念其以往功绩,……”怎么罚周晟封一下子就为难了,罚太轻了,代替不了死罪,百官会觉得自己偏私。罚太重了,就他这小身板估计也受不住,当初本可以贬官,可自己就是觉得没有他帮忙处理奏折,那自己不得累死,才想出到内狱领罚,先拖着。可是不能贬官,杖刑也不行,影响坐着帮朕处理奏折,鞭背应该还可以,但是太多也不行,太少也不行,那得多少呢?要不再罚个其他的?看他身体最近应该好差不多了,罚跪吧,今天休沐人少,罚跪在御书房外应该可以,自己和大监还能看着点。周晟封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了。
所有人都在等周晟封下旨,可半天了怎么没有下文了呢?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陛下在发愣。
“陛下……陛下……”大监没办法,只能低声提醒。
镇御寰知道,自己把陛下逼的无路可退,可是,哥哥,我不用这么激进的办法,可我没有多长时间给你和我自己。
“念其以往功绩,擢内狱鞭40,罚跪御书房外一个时辰。”
“罪臣领旨,”内狱长亲自把牢门打开,镇御寰走出来,走到周晟封身边,用只有他和周晟封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声:“对不起。”
镇御寰走入刑房,自己动手拆掉头上带的玉冠,只留发髻,脱掉外袍,解开腰间锦带,最后脱掉长衫,只着褻衣,不过转身一看,不知道周晟封为何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刑房唯一的椅子上,他这是想观刑?
“陛下,一会可能有碍观瞻,请您先回御书房,”镇御寰看了一圈,发现谁也不劝,也只能自己劝陛下回宫。
“朕征战沙场,什么没见过,朕就坐在这,等爱卿一起回御书房,”周晟封一口回绝。
镇御寰走到执鞭人旁,低声说了句:“麻烦一会避开点后背心脉处,辛苦啦,”就走到了刑架下,转过身,抬起胳膊自己将手放入镣铐中,狱卒战战兢兢的固定几次都没固定上,镇御寰无奈,开口说了句:“别紧张,没事。”可能这句话真有安抚人心的作用,狱卒还真安下心来,迅速地锁好。
陛下坐在那里,执鞭人不敢使出全力,可又不敢做的太明显,虽然鞭鞭见血,看似很重,却只是破皮,也尽量避开后背心脉处,镇御寰知道执鞭人放水了。
虽然放水,但40鞭也不是闹着玩的,刚开始还好,可越往后,打下来就有重叠的,镇御寰本身身体看似已经大好,却只有几人知道,他已经快到极限了,现在不过是勉力支撑,如果静养还好,可他将自己陷入这周国漩涡之中。
40鞭,镇御寰未发一声,身形一直保持挺立,在场人都对这个少年敬佩不已。当从刑架放下来时,全身被汗湿透,头发有些凌乱,怕他受凉,大监拿过镇御寰的长衫帮他披上。
“陛下,鞭完了,我们可以回御书房了吧,”镇御寰谢过大监,才对周晟封说道。
回到御书房时,镇御寰没有跟着进入,而是跪在了御书房门外,太阳将要落山,地上褪去阳光的温度,一股湿凉之气从小腿处窜上来,本来镇御寰的褻衣被汗水湿透,这股凉气让他更觉得全身发冷。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镇御寰跪在那没什么事,就一直默念心经,一共念了108遍。停止没多久,大监就拿着长衫过来给他披上,扶着他进入偏殿。
温华已经在偏殿坐那喝茶了,看着镇御寰不算太狼狈的进来,心里放下心。
温华先诊了脉,发烧只是受凉了,吃点药喝些姜汤休养几天就能痊愈,不过需要避免再次受凉。镇御寰刚要将褻衣脱掉,周晟封就进来了。
“温爱卿,怎么样?”
“回陛下,少使大人只是受了凉导致发热,后背的伤势也无大碍,按时服药上药很快就能好。”
“辛苦温爱卿每日都跑一趟,这几日赫连就留在这偏殿吧,什么时候身体好些再回府。”
“陛下,不妥,臣是外臣,留在宫中不合规矩,”镇御寰想起身,被周晟封给按住。
“在这宫中,朕就是规矩。”
“陛下……”
“你无需多言,就这么定了。”
“陛下,臣建议你还是把他的贴身小厮叫来两位,就陛下这些小太监,估计照顾不了这位少爷,”温华嘿嘿的笑着,调侃的对周晟封说。
“温爱卿何意?”
“我们少使大人的日常生活,只能用八个字形容,钟鼓馔玉、雅而不俗,陛下有机会可以见识下,也让宫里的太监和奴婢们好好学习下。”
“那好,大监,去少使府叫两个赫连的小厮进宫。”
几人都发现,皇帝陛下对镇御寰的称呼不太对,可半天也没听到镇御寰说话,才发现床上的人半趴在那睡着了。
温华走过去,又诊了次脉,镇御寰心脉损伤在加重,会让人有疲惫感和昏睡,虽然打的不重,但终究还是伤上加伤。温华轻手轻脚改变镇御寰的睡姿,避免他压到心脉处。
温华又给他的后背和膝盖敷上药,在小太监帮助下换了身新褻衣,镇御寰都没有醒。
镇御寰再次醒来的时候,宫和羽现在了他面前,“你们怎么进宫了?”
“主子,陛下派人接我们进来的。”
“嗯,”镇御寰有些头痛,周晟封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可宫和羽自从进宫后所做的,让周晟封都惊叹。
他们进宫还真带了不少东西,进宫后看到镇御寰穿的褻衣不是他平日所用,二人先是仔细将自己的手洗净,然后打了两盆水,不知道水里滴了些什么,又拿出一罐水晶瓶装的膏体,准备好后二人配合密切的一脱一擦一抹一穿,全身擦完抹上香膏换完褻衣只用了半柱香。
镇御寰一直睡着,二人将镇御寰的发髻解开,宫将手擦上香露,开始按摩头部,羽就将带来的东西摆上,又将从里到外的所有衣袍长衫褻衣拿了一个小铁器压了一遍,衣服立马平整了。
二人忙乎完,才找了被褥铺在地上休息。第二天二人又早早起来,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然后开始做镇御寰起床的准备。镇御寰醒来后,二人又忙乎起来,帮他洗脸,擦手,又拿了不同的三样液体让他漱口,虽然不能起来,他一边看着书,羽一点点的帮他把头发梳通,然后就开始给他按摩,宫一会喂些果汁,一会喂些切好的水果,一会帮他翻动下身体,主要是镇御寰的表情习以为常。
周晟封从他生活的细节可以看出,镇御寰应该从小过的锦衣玉食,受到父母娇惯宠着长大,是个幸福的小孩。虽然这个少爷的确是这个皇宫伺候不了的,可镇御寰在御书房偏殿住的这些日子,周晟封觉得是自己成为帝王以后最开心的日子。
镇御寰每天都将所有奏折看一遍,然后逐一又与周晟封简述一遍,两人会进行讨论,周晟封再给批注。
上午处理完政务,下午两人有时下棋,有时讨论一些古籍,有时镇御寰会用古籍中的帝王为君之道以及治国利弊进行讲解和分析,周晟封觉得这几天他不仅是作为帝王以后最开心的日子,更是让他受益匪浅。
可周晟封在害怕,他有很多的顾虑,他不知道作为帝王的自己,是否应该如此亲近一个臣子,他想远离和逃避与镇御寰接触,可又忍不住想要亲近。
“陛下,今日臣陪您出宫逛逛?臣也想让陛下看场戏。”镇御寰今日去上了早朝,也打算今日回少使府,拜托大监派人先送宫和羽出宫。但下朝后他没有马上启奏回府的事而是回到御书房后对周晟封说带他出去逛逛。
“好啊,朕也好久没出宫了,来人,替朕更衣。”
“陛下,臣也去更衣了,”镇御寰要不是想让周晟封看场戏,他还真不太喜欢去逛街。
镇御寰带周晟封到了都城府衙,门口已经聚满了人,侍卫们清空出一条路,让周晟封和镇御寰进入,是一处可以看清楚堂上发生什么,但堂上之人却看不到的地方。
镇御寰真的很不想堂上开始审案,从审案开始,他和周晟封只能是臣子,或许还是让帝王记恨的臣子,所以在偏殿养病那段时间,让他很珍惜,他很享受与哥哥朝夕相处的日子,可美好总是短暂的,是他亲手捏碎了他们之间最美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