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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微服私访 雨中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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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二十,是府衙公开审理日,双辰府都城知府刚刚上任,很多老百姓都想一睹新父母官审判风采,因此府衙外聚集了大量的百姓。
“升堂……”
”威武……”
“堂下何人?”这个知府升堂的语气,让周晟封觉得怪怪的,但是步骤都对啊。
“民妇刘二娇,”堂下跪了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可能是经常劳作,操持家里,所以看上去比实际老上不少。
“草民胡大,”堂下另一个年约五十,骨瘦如柴的邋遢中年男人,脸上还长了个黑色痦子,手里还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大肥鸡。
“所告何事?”
“民妇告胡大偷鸡。”那个妇人恨恨的说道。
“你这泼妇,那鸡是我们家的,怎么就成你家的了,”男人把鸡抱在了怀里。
“你们家何时养过鸡?”
“我们家什么时候养的鸡还得跟你说吗?你要是我媳妇我就啥都跟你说,”男人无赖的说。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说啥胡话呢,”妇人气的想上去揍那男人。
“安静,你们都说鸡是自己家的?”
“大人,的确是民妇家的。”
“大人,是我家的。”
“本官宣判,既然你们都说鸡是自己家的,鸡也不会说话,鸡归府衙,退堂。”他这判案方式,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堂下的两个人在目瞪口呆中被衙役给带下去了,鸡也被一把抢过来抱回后衙。
后面的审案他们就没有继续看,而周晟封又被镇御寰带到另一个地方——贵财赌坊。
周晟封发现,这个赌坊和其他赌坊不太一样,好多在里面溜达的凶汉拿的刀并不是普通的铁刀,而是守卫都城治安的都卫司所特质的,刀柄比一般刀柄长,刀把顶端是个圆球,这把刀摁动刀把处机关可以延长,因此可一面为刀,一面为棍。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赌徒,估计已经输的倾家荡产,一个凶汉恶狠狠地吩咐人去将赌徒家婆娘送到香兰院。赌徒百般求他们放过自家婆娘,换来的是一顿毒打。
镇御寰又领着周晟封来到了香兰院,同样,这的护卫用的也是都卫司的兵器,他们坐在马车上在香兰院后门隐秘处待了约摸一个时辰,就看到刚才在赌坊的凶汉们绑着一个娇美的少妇进入了香兰院里。一个时辰,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周晟封的脸一直都是阴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他们来到了都卫司,周晟封在门口处看到几个兵痞在赌钱,都卫司中也是乌烟瘴气,吆喝声吵骂声不断,似乎还听到女人的娇笑声。
回到御书房,周晟封背对着镇御寰说了一句:“滚外边跪着,”就带着大监回寝宫更衣。周晟封从来没有和镇御寰这个语气说过话,而镇御寰也没有料到周晟封反应这么激烈,他拿出了一份奏折,让小太监放到御案上,乖乖的走出御书房,在空地处跪下。
周晟封回到御书房,看到御案上的奏折,打开看了起来。都城知府与都卫司都是宗亲,周国自开国以来,宗亲入朝为官皆是到了年龄请封,一直认为都城就应该自家人负责才最安全,因此都城知府和都卫司统领都是宗亲担任。奏折中不仅罗列出23位宗亲做的荒唐事,甚至还有的涉及多条人命和叛国的行为,每一条都将证据也一一阐明。周晟封一直在想赫连臻是怎么做到的?他为什么这么做?胆子也太大了,什么都敢碰,这要不好好给他个教训,天都能捅破。
一边的大监干着急,外边有个小祖宗不知道为什么被罚跪,而且已经亥时,外边开始下雨。屋里这个祖宗,什么也不做,看个奏折看了两个多时辰,然后就陷入沉思快一个时辰,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开口。
“陛下,已经亥时了,该歇了,”周晟封这才从沉思中走出来,他其实一直困扰的就是赫连臻为什么这么做?可他想不明白,好好做他的官,自己器重,前途可期,可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这种可能葬送自己光明前途的事,他想不通。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转身向后面走去,准备回自己的寝宫休息,可他好像忘了什么,忘了就忘了,洗漱完躺下就睡,大监几次想开口提醒,可又没找到机会。
早早的起来,吃了早膳,就去上朝,可雨依然下着。
百官跪迎,周晟封说完平身才发现少了个人,赫连臻呢?不对,自己好像昨天让他滚外边跪着,下了一夜的雨,跪了一夜?自己咋就给忘了呢。
“众卿有需要启奏的吗?”等了半天没有人说话,赫连少使都被罚跪在雨中一夜,他们可不敢触陛下霉头。
“都没事,那就退朝,”说完站起来就往御书房回。
“退朝……”大监喊完赶紧小跑着撵上周晟封。
“大监,赫连臻还在那跪着呢?”周晟封大长腿在前面快步走,大监只能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是的,陛下,”大监气喘吁吁的回答。
“大监昨天怎么没提醒朕呢。”
“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的错,”大监只能认错,但是心里在呐喊,你们两个祖宗打架,我们凡人怎么参与。
走到御书房时,看到镇御寰直直的跪在那,衣服紧紧贴着身体,才发现他的消瘦,头发已经凌乱了,有的头发已经挡住眼睛,大雨挡住了周晟封的视线,看不清镇御寰的表情。
周晟封不顾大雨走过去,大监赶紧打伞给他挡雨。
“你知错没?”周晟封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句自己问的是这个,他不是应该扶他站起来吗。
“臣,参见陛下,”镇御寰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朕问你,知错没?”周晟封低头看着同样低头的镇御寰。
“臣有何错?”只听到周晟封略微低沉的问他。
“你胆大包天,宗亲是你能碰的吗?”周晟封大吼的问。
“臣不是碰,而是变。”还是低沉的声音。
“你凭什么变?你变的又是什么?”
“凭臣是周国的官员,变得是腐朽,变得是更好。”
“赫连臻,别以为仗着朕宠着你你就可以乱来。”
“陛下,臣仗的是黎民,仗的是公平,仗的是国法律法,臣说过,皇权必须有尊严,难道陛下想皇权是用这帮蛀虫维护尊严吗?”
“赫连臻,你放肆。”
“臣想三问陛下,一问陛下凭什么治理周国?二问陛下仗什么治理周国?三问陛下想做一名什么样的帝王?”镇御寰一点点站起来,用他从未有过的狼狈面对着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直直的站住。
周晟封和镇御寰相对站着,都直直的看着对方,雨越下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周晟封开口了。
“赫连臻听旨,”镇御寰又跪了下去。
“封赫连臻为吏部尚书,辖管宗亲官员事务,”周晟封转身后才继续说道。
“臣领旨,”哥哥,你不想我再陪着你吗?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吗?
“你走吧,”周晟封没有回头,走回了御书房。大监看看两人,只能先跟着周晟封。
镇御寰跪在那看着周晟封进入御书房,看到他坐在御案前,开始处理政务,却没有再抬头看外头一眼。
镇御寰艰难的想要站起来,可他没有力气了,诡和明想要出现扶住他,却看到禁止出现的手势。镇御寰却没有再强迫自己站起来,而是一点点坐下,坐着坐着他觉得有点困,想睡觉。
可忽然,一个人出手想扶他起啦,他模糊的看出是温华,想要站起来,可他还是不行,温华又叫来两个小太监,一起合力扶起他,想给他扶到偏殿,只听镇御寰说了句:“那已经不属于我了,送我回府吧。”就晕倒在温华的怀里。
镇御寰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爹爹和娘亲,梦见了哥哥和姐姐,虽然他只远远的见过一次姐姐,可他知道那是姐姐,他还梦见了周伯伯,梦见大家在一起欢声笑语的吃饭,他不想醒过来,只想沉浸在这个梦里,可突然梦碎了,他梦见了瑾瑾绝望的眼神,又想起瑾瑾坐马车离开时最后看他的那眼,透着失望和伤心,他想拽住瑾瑾的手,可梦又碎了。
“倪老,高烧还是不退啊,”温华和倪老用了他们所有的办法,可三天了温度依然持续升高,如果再不醒过来,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这不仅是病,也是心病,你仔细听,他嘴里念叨了什么,或许心病还需心药医。”倪老说出他能想出来,最后的办法。
“我去请陛下来,镇主坚持住,等着我,”温华对镇御寰说道,然后转身跑出去,让宫准备马回宫。
“陛下,温大人求见。”一个小太监进来,对大监低声说了几句,大监走回周晟封身边低声说道。
“不见,”这几日镇御寰没有在,所有的政务让他心烦意乱,焦头烂额,周晟封有点后悔给他升官了。
这时候,温华闯了进来,跪下说道:“请陛下恕罪,臣肯请陛下救救赫连臻。”
“温华,你大……”没等周晟封说完,听见温华的话,他立马没有继续说。
“他怎么了?”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陛下,赫连臻自从那日出宫后,高烧不退,药石无医,因此臣请陛下屈尊去见见他。”
“朕又不是大夫,哪会医病,你去太医院,把太医都带去。”
“陛下,臣的医术,您还不知道吗?而且赫连臻那有比臣更厉害的大夫,赫连臻是心病,陛下就是那个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