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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是白还是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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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帆随苏琰出了城。
出城往西有一座山谷,谷内高大的树木几乎遮盖了头顶的天空,显得入目环境有些阴暗。
一个时辰前,苏琰带着季云帆离开了落脚的客栈。
季云帆听苏琰说城主是他的老师,本以为两人是要去趟城主府拜访,却没想着一路却是直接出了城。
苏玑说他在城里,那此刻出城是要做什么?
“云帆跟紧我。这儿的林子怕是有意更改过的,虽然是野生,但还是有些玄妙阵法在里面,一不留神走错地方,就只能绕出去重新进来啦。”
一路上只字未提,直到骑马进了山谷里,苏琰才算是高深莫测的开了口。
又走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显得林子里的树木都有些阴森森的恐怖。或许是环境不太熟悉,马儿也显得有些焦躁,不断的喷出鼻息。
两人停在了一棵至少需要五人合抱的大树跟前,苏琰上前两步,在树干某处摸了摸,从腰后某处拔出匕首在缠绕其上的藤蔓上划了几下。
“是这里了。”
苏琰蹲下/身体,用匕首将靠近地面处的枯叶扒拉开,一个仅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露了出来。
只见这棵大树树干内部基本已经朽光了,内壁光滑,看着是时常有人出入的痕迹,苏琰掏出了一火折子点燃后弯身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人高的黝黑通道,火折子能照亮的范围不多,季云帆只能跟着苏琰的脚步摸黑往前。
苏琰见他走的费劲,反手牵住了季云帆的左手,两个人近乎贴在一起。
“早年白鹿城大战结束后,城外叛军本就是群乌合之众,大都是被所谓的金钱美女作为吸引组织起来的亡命之徒,见武帝的精兵强将难以战胜便逃散了。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些人还想着躲在城外伺机反攻,不只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居然在城外找了这么一处天然的山谷作为根据地,这入口极其难找,而且还有这么一个狭长的通道,仅能容纳一人通过,两个人并排挤着都费劲。
但是通过这里后又是一块平地,不说屯兵上万,几百人还是容纳的下的,所以易守难攻。
强攻也不是不行,但是代价太大了。那时候人们都需要休养生息,花这么大代价只是为了平一个暂时还未爆发的安全隐患价值实在不算大,多方的意见没能达成一致,便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留下来的这些痞子就跟狗屁膏药一样,城里查得严便龟缩不动,查得不严就进城做些鸡鸣狗盗的事,被偷被抢的百姓即便报了官也很难抓到,所以只能自己小心。
他们也是聪明,那些违法犯事的心里多少也算有杆秤,知道城中对他们忍耐的极限大致在哪里,只能算是在反复试探,城内守卫真可以说是不堪其扰。
久而久之城里人人自危,但毕竟有白鹿先生坐镇,城中防务可谓铁桶一片,也就只能偷偷摸摸像老鼠一样躲在这半地下中生活。
又过了几年,许是听说白鹿城这块香饽饽,一些做灰色生意的人也慢慢汇聚在了城外,虽然生意不太正经,但是去偷去抢的也渐渐少了。
还有一些流离失所的流民。那时候毕竟是战乱时期,失去家园和朋友的人太多了。这里虽然乱,但是好歹有点本事就能吃得上饭。
与其让这些人散落在城里城外不知哪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有这么一片地方集中管理起来也不算太差。因此这座因人而建的城就这样在一些规则的默认下存在了下来,
城名——”
话音未落,苏琰的脚步慢了下来,转了个弯便见眼前豁然开朗,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写着三个血红的大字——“黑鹿城”。
“嘎——”
巨石旁一棵歪脖子树斜斜的立着,树上几只乌鸦见来了人便开始叫唤,一个扑腾挣扎着往远方飞走了。
苏琰看着几只远远飞走的乌鸦没有说话,季云帆心里也有些发毛,这地方看着真的太诡异了。
说是城,其实连个像样的城墙都没有,入眼的房屋也搭建的很简陋,有的甚至只是几根棍子上搭了块篷布,也不说遮风挡雨,仅仅只能算可以落脚。
经过几十年的经营,这座城已没有当年的荒凉杂乱,但是因为没有律法的约束,住在城里的人也不算是什么善茬,所以街上人不多,就算有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忙,匆匆一瞥。
毕竟,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城里来陌生人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别说是陌生人,熟人都会几面之缘再也不见踪影。有可能前几日还比邻而居的朋友,不过几日便有寻仇的人来血撒满屋,从此空空如也。
在这里屋子的空置在正常不过,只要无人就可以自行居住,有人的话......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也是可以的,至于原本的主人是生是死,那就听天由命了。
此刻天色已晚,但是点灯的人却没几个,苏琰很贴心的继续解释:“黑鹿城的人多是夜里开始谋生意,即便是白天出去的,为了安全也不会在这个时辰点灯,尤其是住在外围的人,一点灯周围有几个人可就明明白白了。”
季云帆了然的点点头,他对黑市可太好奇了,在现代科技背景下,黑市已经默认出现在暗网上,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都别想见到面,现在能实地见一见也是很有意思了。
“我们要去找的人在城北,是这里的百晓生,只要钱够多,就能获得所有想要的信息,而且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是不久前才得到消息他到了黑鹿城。此行若是时间允许,我本来也想这要来一趟,这下子还真是赶了巧了。”
苏琰摘了琉璃镜便不太看得清东西,但是进了黑鹿城却如同回了自己家一样,脚下步履不停,在弯弯绕绕的房屋间自如穿行,倒是让季云帆不由得侧目。
“嗯,怎么说呢,云帆还是让我保留一些秘密吧。”苏琰微微一笑,在季云帆心中疑问刚起时便主动出击。
心中暗道这次为了不被人注意到一路上都是躲着悄咪咪走,上一世的最后一年,自己都是龟缩在这座城里的,怎么能不熟悉。
若不是怕季云帆起疑,到了白鹿城他们都可以不进城,直接来他在黑鹿城的住所,这里可不比白鹿城的城主府差,哪里还需要住客栈?
反正也说了这里没住人的屋子可以随便进去,自己这个原主人回趟家,不算过分吧?
进城前苏琰便从包袱中掏出了两件披风,能将人从头到脚罩个严实。此刻天色渐晚,只要不可以弄出声响,两人真的可以完美的融入进黑暗之中。
为了隐蔽行踪两人还是一路贴着不是很结实的房屋外墙前进,季云帆摸了摸,这些房屋通体是一种黑色的岩石,敲击起来声音闷沉,倒也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方才有说在这黑漆漆的城里点灯的屋子不多,但是当苏琰带着季云帆停下脚步时,面前这间屋子有多独特呢?这么说吧——
在一众低矮的房屋中,唯有这一幢三层小楼灯火通明,生怕别人看不到,屋旁插着一根旗杆,上面大书几个字——“易消息”。
同时屋檐下密密麻麻挂了一整圈灯笼,虽然外皮有的破旧,有的里面蜡烛都不亮,也可能是被风吹灭了,但是在这整体昏暗的城市中还是独树一帜。
苏琰摇了摇旗杆下挂着的铃铛,推门走了进去。
屋外透过窗户和门缝都能感觉出里面一片大亮,进了屋里,一层层帷幔从房梁落下来,目光所及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影。
似乎是听到了方才的摇铃,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从帷幔后走了出来,出口的声音却听着很是成熟。
“公子,我爷爷已经在楼上等你了。”
苏琰嗤笑一声:“这老头还真是一如既往让人讨厌,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多眼线,把人盯得死死的。”
说完拉着季云帆便准备往后屋走。
小孩却站在季云帆跟前,肉乎乎的小手一指苏琰:“这位公子请等一等,我爷爷只叫了他一个人进去。”
苏琰微微皱眉,虽然有不满但是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云帆你且稍候,这里虽然惹眼,但至少现在是黑鹿城里比较安全的地方。”
季云帆点点头表示了解,目送苏琰和小孩一起离开。
“这位公子请喝茶。”
季云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偌大的屋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周围环境还如此陌生,即便有苏琰保证很安全还是让人觉着不妥。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突然听着身后传来小孩的声音,不禁心头一紧。自己的听力已经算是不错,一个小孩而已怎么走到自己身后都没发觉出来?
季云帆默默摸向别在后腰的匕首,缓缓转过身。
只见一个和刚才那小孩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孩子端着茶盘,从与两人离开完全相反方向的角落走了过来。
别说衣着和羊角辫一模一样,连脸上灵动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茶盘明显有些大的过分,但小孩子托着茶盘的手却稳稳当当,不见一丝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