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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金氏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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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在自己面前和对面的位子上都摆上了酒杯。
“晋王妃真是有些本事。”周辰之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同于白日的穿搭,周辰之换上了一件墨绿色绣着金色暗纹的褂子,许是外面的雨太大太急,裙边周围沾了些泥土。
“周某冒着风雨前来,不会只是为了陪王妃下棋吧。”
看着摆在桌面上的玉石棋盘,周辰之来了兴致,自顾自地坐在了云初的对面。
“周宗主的棋艺,配得上这上好的棋盘。”
云初也不急,殷勤地替周辰之满上了酒杯,“这酒是丞相府酿了多年的女儿红,虽比不上西洋酒的爽口,但这醇香的口感却是无人能敌。”
云初将酒杯推向了周辰之,“周宗主尝尝?”
周辰之浅浅一笑,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现在晋王妃也要告诉周某,是如何知道清越坊的?”
周辰之微微眯着眼,兀自在棋盘上走了一步棋。
云初也不藏着,只如实相告,“猜的。”
“哦?”周辰之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意外,“这倒是要请王妃解释一下。”
“如满元就算再厉害,也不见得搞得来这上等的和田玉。”
云初不急不慢地推了一步棋。
“王妃这就是小瞧了如满元。”
周辰之显然不相信云初的这份说辞。
“若是如满元搞来的货,想必也是些落魄王孙拿来当的东西,断然不可能无一丝划痕。我瞧这棋盘色泽如脂白,倒像个没经过手的新货。”
顿了顿,云初接着说道:“周宗主送来的棋盘分明就是原石打磨而成不过数日。这样的本事,也只有清越坊有,而能将这宝贝拿到手的,除清越坊宗主之外,也再无旁人。”
“怪不得王妃将棋盘看的那样仔细。”周辰之点点头,默认了云初的分析。
“敢问周宗主,为何费尽心思将玉石棋盘赠与我?”
“不是赠,是交易。你花了钱,我收了钱,商人嘛,不讲信用怎么做生意。”周辰之晃了晃手中的杯盏。
“那我今日可还能再和周宗主做一次生意?”祁云初识趣地将周辰之的酒满上。
“这件事,如满元的周老板做不了?”周辰之打趣道。
“做不了。”祁云初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清越坊做得了?”
“唯清越坊能做。”祁云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辰之。
一番拉扯过后,周辰之显然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我想请清越坊去查晋王和金氏的前尘旧事。”
祁云初走了一步险棋。
“事倒是不难办,王妃准备开出什么价钱?”
“一千两白银。”秦萧萧咬咬牙,狠了狠心,说了个数目。
周辰之摇摇头,“王妃忘了,我最不缺银子。”
周辰之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说道:“这是断香丸,服用一粒之后必得连续服用,断药七日,便会香消玉殒,神仙也救不回来。”
缓了缓神,祁云初开口:“周宗主这是不信任我?”
周辰之面对祁云初的质问不以为然,笑笑说道:“若不将王妃与我困在一根绳上,我又怎么心甘情愿为王妃做事?我想王妃肯定不止这一件事需要清越坊吧?”
“王妃,想好了吗?做?还是不做?”周辰之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找寻着落子之处。
“还请周宗主,尽力为之。”只犹豫了一下,祁云初便接过了周辰之手中的药丸咽了下去。
“啪”清脆的一声,是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
“晋王妃,落子无悔。”
祁云初目送着周辰之消失在雨夜中,情绪终于失控,死死攥着拳头,“若是能将苏以行送入地狱,毒药又能如何?”
第二日醒来,天已经大亮了,祁云初随意挽了个发髻,便开始伏案梳理目前保有的前世记忆。
祁云初在纸上勾画着,竟真的发现了一丝端倪。
金柳儿这种身份,别说是被纳进王府当个夫人,就是被晋王养在外面做个外室也是万万不够资格的。
前世苏以行未娶妻便风风光光纳了金氏为侧妃进门已是不合规矩之举,丞相府就算再不满也难违君命,只得应下亲事,而皇上对晋王这般行径也只是说教了一番。
看来金柳儿和晋王并不只是醉烟楼萍水相逢一晚的关系。
云初敏锐地察觉到门口似乎有人,“谁在外面?”
周辰之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的?小棠呢?”
云初赶忙走到门口将周辰之迎了进来,左右环视了一圈后将门重重关好。
“我差遣陈渡往晋王府送了一些安神的香料,一听说是送到栖辉阁的,小棠立马就去库房亲自清点了。
“周老板以什么名义送的?”
“丞相府祁大人的名义。”
祁云初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父亲一贯知道自己夏天喜好用香。
周辰之从怀里拿出一本精装的册子,正言道:“这是清越坊查到的关于金氏的资料,金氏果然非同一般。”
祁云初将册子一页页展开,从头开始审阅,周辰之在旁边解释道:“这一页是醉烟楼的名谱,里面的歌舞乐姬因由何事被贬贱籍,何时入籍入册,都一一记载详细。不过晋王的这位金夫人,却只记载了名讳和入籍时间,何故入籍何人引荐,一概不知。”
是了,醉烟楼的名谱上只写了金柳儿原名江槿柳,奉钦二年入的册。醉烟楼的老板觉得江槿柳这名字太雅气,替她起了个花名,往后便一直叫金柳儿。
“这一页,是清越坊查到金氏在醉烟楼这两年间的交友。”祁云初随着周辰之手指的指向看去。
【金氏在籍期间有一好友,名唤金萍,是醉烟楼的舞姬,身材纤细娇小,容貌姣丽,特别是面中一点美人痣分外添彩。】
“我猜晋王妃应该对这页纸更感兴趣。”周辰之随手一翻,将册子放在祁云初面前。
“前朝江氏?”祁云初顿时觉得此事不简单,不过读了两三行,祁云初便眉头紧锁。
四年前,为推翻前朝暴政,苏氏密谋起义,苏氏借着祁家手中的兵权势如破竹,仅仅四年时间就占领京都,自立名号:奉钦,受万民敬仰。
而这页卷宗上记载前朝君主姓氏为:江。
难道金柳儿是前朝遗孤?不对,这样算来四年前金氏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未出阁的王女,又如何结识苏以行得此庇护?
祁云初只得将纸张翻回醉烟楼那页,“这位金萍,倒像是那日污蔑的侍女萍儿。”
周辰之扫了一眼,不屑地说道,“就算你知道萍儿和金柳儿的关系又如何,晋王恐怕早就已经杀人灭口了,还能等着你去查?”
“怎么可能这么快,不过是昨日才发生的事。”
云初对周辰之的嘲讽毫不在意,“况且苏以行最近公务缠身,更是没时间管理这些院里的事。”
周辰之撇了撇嘴并不反驳,递给云初一个小药瓶,“这瓶子里是三日量的断香丸,明日我要去趟京郊,怕是来不及赶回来,自然也不确定是否能来见你,保证十二个时辰内服药。”
云初刚刚接过药瓶,就听见门口的脚步声,蹑手蹑脚地通过门缝一看,竟是小棠一路小跑回了栖辉阁。
“小棠回来了,你快点……”云初赶忙回身提醒周辰之快走,不过这一会儿功夫,周辰之就消失了。
“王妃,萍儿自缢了。”小棠气喘吁吁地推开门,“王爷要您去听雨阁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