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在做梦》自己做饭自己吃

12、第十二章

　　林元把碗筷洗完放在架子上沥水，拧了块抹布转头要去擦桌子，白桥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椅子旁边的两只拖鞋似乎在证明那里曾经有人在看着他，整个房间又剩下他一个人了，往外望去，是已经沉沉的黑天。
　　林元擦了桌子，收拾完厨房，把拖鞋摆回了门口。他又回到了房间，把下午晒好的另一床棉被再次叠了起来，收回了橱柜里。
　　林元坐到书桌前，拿起了学校发的练习继续往下做。

　　白桥的手机响了，他迷迷糊糊的接听，是导师的“亲切问候”，他从床上翻滚起来，身体还在拖后腿，脑子和嘴已经在“是的是的、对对、好的好的”的回应起来。
　　等他和老师再三保证近期绝对会出初稿的时候，老师才有结束交谈的意思，在挂电话前老师提了一句，“还有一件事，白桥，要毕业实习了，等寒假结束学校统一安排啊。”
　　白桥脑子嗡嗡，嘴巴已经满口答应，嗓子眼里都是谢谢谢谢。
　　等挂断电话，白桥看了看手机，2月17日上午八点，虽然春节才刚刚过完没几天，但是寒假也不多了。
　　他赶忙着去洗漱吃饭，回到电脑前继续赶工，今天要看八篇论文。

　　一个上午白桥总结了三篇论文中的逻辑架构和与自己论文的题目可能相关的论述，父母也回家叫他吃饭了。
　　白桥在饭桌上对他们说自己要去实习的事，母亲对此表示年轻人就应该出去闯闯，但是白父放下筷子，说道：“实习完去报个考公考编的班，立马滚回来上课。”
　　白父是个十分传统的人，条条框框刻在骨子里的板正，他的孩子要按着他的规划走，可以差，但是不能偏离正道。
　　再差也是自己的种。
　　白桥咽下饭，“可是……我不想考公。”但他声音虚虚的，没有任何底气。
　　“那你想干什么？”白父的声音严肃起来，看着白桥，“大学四年你已经够自由了，野了四年你不知道北了？鸟都知道回巢，何况只是家犬。”
　　白桥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他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他的父亲。他家是个双职工家庭，虽然不算富裕，但至少生活上不拮据。身为独子，物质上父母都在能力范围给他最好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生他、养他，为他劳心劳力的父母。
　　“一年不够，两年，两年不够就三年，我就不信，你到30岁还考不上。”白父恨铁不成钢，“怎么就笨成这样。”
　　白桥彻底不说话了，扒完饭就回了房间。他学习自小就不好，小学一年级他被语文老师向父母指出只扒着课本读，不看课外书，然后父母立马就把他送到了这位老师家，每天呆到晚上八点半回家，可是一年级他还不认得几个字怎么会看得懂课外书呢？他只记得老师每天就围着自己的儿子转，他在旁边画涂鸦。
　　初中的时候，他有一道数学题不会，明天要交上去批改，他就去问父亲，虽然白父解答了他的题目，但是也留下了一句“这么笨到底像谁”，白桥再也不敢问了，成绩不停下滑，白父再次将他送到了老师家。
　　他的父亲在他的眼里是如此的优秀，小学的时候父亲会写文章、看得懂英文，中学的时候父亲会做数学题也会编程，高中的时候发现父亲的大学他的分数都够不到边。
　　自己到底会什么呢？
　　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白桥有两位优秀的堂兄弟，是大伯父家的哥哥们，他们的大学全国前几，拿着奖学金，一位保研、一位留学，父亲的夸奖是属于他们的。
　　大家怎么都那么聪明呢？
　　白桥坐在电脑前面翻起了他收集的论文资料。资料很多，他把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材料整理了一通，突然看到那个名为“做梦”的文件夹，他下意识的摸摸口袋，果然什么也没有，他写的小纸条和车票都没有在。
　　白桥把之前写在纸条上的内容整理到了文档里。
　　林元，林元，林元。
　　文档里记录的全是关于林元的事情。
　　白桥突然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对他充满期待而不得的父母，他想逃了。
　　要是能去找林元就好了。
　　小元。
　　他想找林元说说话。
　　元元。
　　他想起林元疼痛时的脆弱，那双紧紧握着他的手，那一刻白桥觉得自己像溺水者的浮木，悬崖边的稻草，如此的被人所需要。
　　白桥突然坐直了身体，强迫自己进入学习状态，早点完成今天的任务他就可以早点睡觉，早点见到林元。
　　他如此迫切地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