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碰瓷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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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饭点的食堂永远热闹非凡。纷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吵得祝季眉头直跳。
程澈站在楼梯口，第一万次发出感慨:“我靠，又到了绝地求生的趴。”
祝季深以为然。
程澈领着祝季去了人最少的营养套餐窗口，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兄弟，主要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以前我和宋宋为了抢辣菜都是排最长的队吃最冷的饭……”
窗口正打饭的阿姨听见这话睨了程澈一眼，拿着铁勺的手抖了抖。
于是程澈就眼睁睁看着那菜里唯一一块肉绝情地滑回了它的老家。
程澈麻木地把剩下的话吐了出来:“……当然，食堂就没有不冷的饭菜。”
祝季好笑道:“干嘛呢，一副老婆跟人跑了的模样。”
打饭阿姨抬头看了眼祝季，正在盛菜的铁勺顿了顿，状似无意地多舀了一下，那块从程澈勺里幸存的肉又被放进了祝季的碗里。
程澈:“。”
祝季:“。”
转过身看到程澈满脸的生无可恋，祝季忍不住侧过脸，一直紧绷着的嘴角再次嚣张上扬:“噗嗤。”
于是在寻找座位的一路上，祝季都淡定地沐浴在程澈怨气深重的眼神洗礼下。
直到程澈端着满满一碗的绿色蔬菜坐下时，眼神里依旧透着浓浓的绝望，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道:“祝季，我觉得你才真是祸水。”
祝季扬了扬唇:“客气。”
程澈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目光呆滞地看向祝季碗里的肉，吸了吸鼻子:“……行，祝季你不用管我死活，你吃吧。”
“……”祝季沉默。
你他妈敢不敢把眼睛拿开说话。
程澈抹了抹眼:“唉，想我们宋宋以前跟我一起的时候……”
祝季把那块食堂阿姨从程澈手里夺来给自己的肉放在了程澈的蔬菜山上，听到“宋宋”时眼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认真。
他听见对面幽幽道:“我们宋宋就从不陪我吃饭。”
说着，又抹了抹眼。
“……”祝季张了张嘴，却闭上了，只是又往程澈碗里夹了几块肉。
感天动地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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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感天动地的好兄弟宋夏赐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泛红的鼻尖。
“宋宋是不是感冒了哇?”围着围裙的女人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土豆烧鸭，关切地看向咬着筷子发呆的宋夏赐。
一旁扒拉饭的女生“呵呵”道:“就他每天顶着六七度的天，穿着一件雷打不动的蓝白校服，不感冒才怪。”
宋夏赐抬眼懒懒看了她一眼:“小屁孩，吃你的饭。”
女人笑着嗔怪:“就是，方橘，你怎么跟宋宋说话呢？”
“……妈，你就惯着他吧。”方橘戳了戳饭，无奈道。
方萱慧没理，反而蹙起眉，上下打量着靠着墙没个正经坐姿的少年，轻声道:“宋宋，怎么不多加点衣服?”
宋夏赐把身子坐直，浑身的懒劲儿收敛了不少。
他垂下眸低声应道:“知道了，方姨。”
说话间，方萱慧已经从衣柜里拿了件羽绒服出来，不由分说地给宋夏赐套上，一脸严肃:“现在天气啷个冷，你穿这点子容易遭得很。”
被迫肿成企鹅的宋夏赐:“……嗷。”
白色羽绒服套在少年身上，给清秀的五官平添几分乖巧，着实把方萱慧的母爱激发得彻彻底底。
方橘吸了吸鼻子，抗议道:“宋企鹅，什么叫小屁孩?你明明就比我大了几个月！！！”
宋企鹅凉凉看了方橘一眼，方橘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吃过了一个午饭，倒是把方萱慧笑得直喊“哎呦”。
午饭后两人帮忙收拾着饭桌。
宋夏赐顶着件臃肿的羽绒服艰难地活动，好几次把这位脾气暴躁的企鹅大爷给气红了脸。
细碎的刘海被些许汗珠打湿，少年略显苍白的脸庞迅速染上了红晕。
方橘望着宋夏赐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幽幽叫道:“宋夏赐。”
企鹅大爷施舍过去了一道视线。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方橘一脸诚恳。
宋夏赐眉毛跳了跳:“我不想知……”
“……简直就是男妲己加大版。”方橘强行把话续了下去。
宋夏赐:“。”
男妲己显然对新称号很满意，脸冷得下一秒就能跟冰柜称兄道弟。
他就知道方橘嘴里没一句好话。
从他在方家吃饭的第一天开始，方橘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天到晚都跟在宋夏赐屁股后面给他取各种外号。
比如在兰常一中人尽皆知的“祸水”就出自这位小女孩之手。
宋夏赐冷冷道:“不与小孩言说。”
方橘同款冷漠:“无知者无罪。”
方萱慧坐在沙发上哭笑不得，连连给两人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见面就得吵……宋宋，要不要睡会儿?方橘睡你的觉去，这都几点了?”
方橘哼了一声，转身回房间里睡觉，只是快踏进房间时转过头迅速对宋夏赐做了个鬼脸。
宋夏赐:“……”
客厅突然安静下来，宋夏赐转过头看向躺在沙发上合眼假寐的方萱慧。
岁月不饶人，常年奔忙加上一直窝在灶台前，方萱慧的脸上被留下道道皱纹，白发沉默着肆意生长。
青丝变银发，少年终难寻。
目光被那斑白的发鬓烫了一下，然后挪开。
宋夏赐立在原地，蜷了蜷手指。良久，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轻轻地将羽绒服脱下折好，放在了沙发一侧，像完成了一件庄严的事。
他看了一眼方萱慧，转身离开了屋子。
门合上的一瞬间，冬天难得的暖阳有一束打在了楼道里，细细碎碎地撒在宋夏赐身上。
少年本就白皙的皮肤被照得透亮，暖洋洋的太阳下脸色却苍白得吓人。他垂下的眼睫颤了颤，有东西滑落，被冬日折射出一道光，冲出了狭窄的楼道。
一滴泪珠落在地上晕染开，留下斑驳的痕迹后蒸发。
门内沙发上的女人睁开眼，对着本该被穿在身上的羽绒服无声叹了口气。
而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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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一点，在冬阳下万物都泛着慵懒。几乎空无一人的街上偶尔飞驰而过几辆小轿车，很快又恢复宁静。
街上一名穿着蓝白相间的单薄校服的少年慢悠悠地走着，过分优秀的脸再加上一中的校服引得几位好奇的店员伸出头打量他。
一粒石子被他踹得咕噜噜地向前滚，撞到了块凸起的砖，又因惯性向后滚了一圈，最后堪堪停在一双崭新的球鞋前。
少年停住了脚，盯着那双鞋子默了默，一脸木然地抬起眼和鞋子的主人对视。
宋夏赐:“……”
祝季:“……”
两人都有些心虚，双双若无其事地别开眼。
程澈:“?”
救命，这气氛怎么该死的诡异。
程澈可怜巴巴地左看看右看看。
茫然又无措的表情让宋夏赐一个心软，硬着头皮开了口:“咳……程澈，你怎么溜出来的?”
程澈立马接道:“嘿，这事儿就说来……”
“请假条。”一直偏头盯着路边的树的某人冷不丁地开了口，顿了顿又补充道:“程澈翻到了他之前没销假的请假条，把日期填了上去，出校门的时候给假条再登记就行。”
“……话长。”这回换程澈一脸木然。
宋夏赐微微扬了扬嘴角，又在不小心再次和祝季对视时消失。
他偏头看着程澈。
对方正犹犹豫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程澈对宋夏赐的家庭状况了解不少，看大中午他一个人溜达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哥们，吃了吗？没吃咱一块儿啊。”
“不用，在方姨家吃过了。”宋夏赐打了个哈欠，看着程澈两眼放光的样子补充道：“方橘在睡午觉。”
“……奥。”程澈顿时双眼暗淡。
宋夏赐嗤了一声，在祝季疯狂想要吃瓜的注视下翻了个白眼：“你跟狗有什么两样?”
“?”
程澈大怒：“狗怎么了！方橘说她最喜欢狗了！”
“……”祝季一脸不忍直视地侧过头。
宋夏赐无语道：“那你离我远点，爹怕狗。”
说着还真转身就走。
程澈看了眼宋夏赐离开的方向，嘟囔道：“又去网吧。”
祝季侧眸，不由得好奇：“他经常去?”
程澈拉着祝季就往饭馆里跨，耸了耸肩：“圆崽他家吧，情况有些特殊。啧，具体不太好说，反正他一不开心就会去网吧打打游戏什么的。”
祝季干巴巴地“哦”了一声，自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也不好再继续询问为什么叫宋夏赐圆崽，只得闭嘴。
程澈也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莫名地尴尬。
直到围着围裙的阿姨拿着份皱巴巴的菜单询问他俩要吃什么时，两人凝固的氛围才开始缓缓流动。
程澈接过菜单主动问道：“你有什么忌口吗？”
饭馆后厨的锅铲发出碰撞的响声，火焰滋滋燃烧，就像突然炸开的喧哗声。
祝季无声地松了口气。
*
“卧槽你他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挤满人的黑网吧内爆出一声国骂，随之传来阵阵拳打在肉上的闷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一场混乱一触即发。
宋夏赐一旁的网瘾少年被迫撤离座位，对着战斗一半黑屏的电脑骂骂咧咧，面上却不显半分。
正扭打一团的人群中有一头粉毛格外晃眼，粉毛一边躲着冲他而来的拳头一边向临近门口的宋夏赐的位置退。
围殴粉毛的三个人下意识往前追，却不慎踹到了椅子腿，疼得几人“嘶嘶”地叫。
三人中为首的高个子看见罪魁祸首之椅上安稳坐着一名身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微屈着身，背上“兰常一中”四个大字就跟粉毛一样晃眼。
高个子气不打一处来，满脸不爽地伸手想拉少年。
谁知少年竟先一步转头，黑色耳机一端被扯了下来，秀气的脸庞有些苍白。
高个子从少年侧身露出的电脑屏幕上看见金光闪闪的“中国通史”，还能从落下的耳机里听见旁白抑扬顿挫的声音：“……中西交通的陆路国际通道——丝绸之路，也得以开通……”
三人：“……”
围观群众：“……”
早已躲进角落的网瘾少年：“……”
神经病啊！！！
一众网瘾患者顿感窒息，内心不约而同地呐喊。
高个子气势汹汹的表情有些裂开，自觉有些挂不住脸，扯着少年的衣服放狠话道：“什么名字?别让哥几个下次……”
溜回来的粉毛此刻紧急打断：“喂！你别碰——”
话还没说完，少年白着脸脱力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碰瓷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