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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04:礼物和信 ...

  •   西里斯最终也没能给我带回他口中所说的,那远比费力拔烟火更好玩的玩意儿。

      沃尔布加带着雷古勒斯出门去对角巷的那天,我和西里斯靠在盘曲着银蛇花纹的楼梯栏杆上,探着脑袋从五楼往下看。克利切裹着它那件脏兮兮的破布,蝙蝠般的大耳朵立了起来,光秃秃的脑袋似乎能折射枝形吊灯投下来的光一样。它站在四楼的楼梯口,再往上踏一节就能一脚踩进西里斯在三年级时花了小半个月设置的陷阱里。

      克利切毫无疑问是来监视我和西里斯的。我们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了整个五层。赶走克利切不是难事,但为了这点小事引发一场激烈的争吵属实是没必要。西里斯也明白这一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随沃尔布加的愿,乖乖地待在房间里。

      所以当西里斯拿出两枚费力拔烟火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感到吃惊。

      “你有费力拔烟火,为什么不直接送给我?”

      西里斯塞了一枚给我,连眼神都不分给我一个:“这是最后两个了。”

      “别这么小气!”我气愤地嚷嚷道。

      克利切听到了我的声音,抬起他光秃秃的脑袋,用那双充血的、灰蒙蒙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然后扯开它牛蛙般沙哑又低沉的嗓音小声的嘀咕。用不着听清他说什么,我也知道它一定是在咒骂西里斯。

      “把这玩意儿投进它嘴里去。”西里斯对我下命令道。

      “如果克利切不张开嘴,我就没办法把这玩意儿投进它嘴里去,”我实事求是的回答道,“而且这太残忍了,我不想看它的舌头炸开花。”

      西里斯瞥了我一眼:“胆小鬼。”

      能和他站在这儿大声密谋如何残害沃尔布加最忠诚的仆人,已经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胆大的事情了。我叛逆的程度和胆量在这个假期像是壁炉上的水温一样直线飙升,于是乎不服气的把那枚烟花用火柴点燃,朝着克利切的脑袋扔了过去。

      我的准头不太好。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那枚烟花已经砸在了克利切的脚边,不偏不倚的落到了西里斯设置的陷阱上。那木板下面是一块怎么也清除不了的泥沼。烟花砰的发出了一声爆响,璀璨的焰火把整个屋子都照的金灿灿的。那块木板很快就经受不起火星的摧残,于是烟花钻过小小的缝隙,把台阶下的泥巴炸的飞了起来。

      “酷毙了!”

      西里斯兴奋地大喊了一声,把自己手里的那枚烟花也猛地丢了出去,延长了这场可笑的闹剧。克利切捂着脑袋,在屋子里上蹿下跳,身上那块破布被烧出了好几个黑漆漆的焦洞,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巴。我和西里斯笑成一团,然后一阵风似的窜进了西里斯的房间,把门关的震天响。

      西里斯的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我一边笑,一边沉思自己该坐到哪里去。但西里斯没给我太多思考的机会。他伸出手指了指房间里床头雕花的大床——他一张床顶我三张大——示意我别和他客气。

      我才不和他客气,在床上摊开了整个身体,这是我在小阁楼里做不到的事情。我咕噜噜转着眼睛,打量他这个对我来说豪华无比的房间:高窗上遮着长长的天鹅绒帷幔,凝固的烛泪像冰晶一样在插座上滴垂着。屋里有几面大大的格兰芬多旗帜,墙上还有许多麻瓜摩托车的图片,甚至有几张身着比基尼的麻瓜女孩招贴画。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我伸出手指着墙上一张金发碧眼的美女的海报,调笑西里斯,“眼光不赖,身材真好。”

      西里斯不感兴趣的抬头看了那照片一眼,看起来漂亮女孩儿的吸引力还不如詹姆.波特的一节指甲盖:“我没仔细看过她们。”

      我的心更雀跃的像是炸开的烟花:“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西里斯狐疑的瞥了我一眼,“我没有更多的了,还是说你也想在房间的墙上贴几张?”

      我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别让这玩意儿踏进我的阁楼一步。”

      “怎么?”西里斯却忽然像来了兴致一样,“亲亲贝尔宝贝在害怕妈妈的惩罚吗?”

      我没搭西里斯的话,他哪怕下一秒叫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我都丝毫不会意外,顶多是捧着盆吐个一整天。

      于是我转移了话题:“母亲回来会生气吗?”

      “克利切一个响指就能把一切恢复原样,”西里斯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拿起了整个暑假以来第一次蘸上墨水的羽毛笔,“既然恢复了原样,她为什么还生气?”

      我点点头,然后意识到他看不到:“好吧。”

      我和西里斯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直闲聊到天黑,从他分院后的吼叫信一直聊到他在学校里最讨厌的那个鼻涕精和莉莉绝交的事情。西里斯写的那篇论文直到我瘫在他的床上睡着都没翻页。我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那天晚上一直都没醒,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我那个顶上开着窗的小阁楼。

      我没问西里斯最后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沃尔布加也如他所料的那样没有找我们算账,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相处到霍格沃茨开学的那一天。

      这回趴在楼梯栏杆上向下看的只剩下我一个了。西里斯早早地套上了他的校袍,穿的和斗篷一样乱,领带打的好像被捆绑的人质一样凌乱,胸前绣着雄狮的学院徽章和金红色的领带在灰扑扑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眼,惹得沃尔布加从清晨就开始扯着嗓子尖叫个不停。

      罪魁祸首从房间里拎着他那个涂满麻瓜贴画的箱子走出来的时候,不仅一副喧闹与他无关的模样,还对着将领带打的板正的雷古勒斯发出鄙夷的冷哼声。我看着雷古勒斯一本正经的神情,没忍住笑了出来。

      西里斯一副才注意到我的模样:“笑什么呢?”

      “笑雷古勒斯一本正经。”我诚实的回答他,余光瞥到雷古勒斯走下楼梯的步伐顿了顿,“你们两个何必这样针锋相对呢?”

      西里斯单手插在兜里,拎着的箱子好像没重量,漫不经心的靠在矮两阶的楼梯上和我平视:“记得回我的信。”

      “你还什么都没寄呢。”

      “回了学校不就开始寄了吗?”西里斯不耐烦地说,一副被冒犯到的模样。

      我很难描述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好像是站在荒芜的平原上见到傲立山巅的旗帜一样。我从没和西里斯离得这么近,也从来都没隔得那样远过。

      他来不及等听到我的回答,就拎着箱子往下走。和我乱成一团麻的思绪不一样,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自己设下的那块陷阱前兴致勃勃的端详,似乎对它还不太满意,直到雷古勒斯再一次返回来,他才跨过盖着泥沼的木板,留给我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的信没让我等太久,篇幅不是很长,内容写了他因为和特拉弗斯打架被麦格教授罚了一个月的义务劳动。信里附赠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两颗断裂的门牙。他告诉我这是他亲手打掉的特拉弗斯的门牙,本来想扔掉,但是詹姆执意把它留下来当成一种荣誉的见证。他根本无法忍受这两颗门牙在他的宿舍多待哪怕一天,于是把它送给我当礼物。

      我当天就把特拉弗斯的门牙扔进了盥洗室的马桶里,顺着水冲走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处理下水井的麻瓜工人或许也能和他们一起做见证——然后给西里斯写回信:

      西里斯(我懒得写全,希望他能明白这六个字母的意思等同于亲爱的西里斯):

      特拉弗斯的门牙已经被下水道冲走了,以后这种礼物不要再送。
      另,你为什么和特拉弗斯打架?

      对你送来的礼物感到恶寒的,
      贝尔维娜

      已经不想再重复西里斯的回信了。他花了整整一页羊皮纸斥责我不珍惜他和詹姆的心意,然后责怪我的注意力不放在他身上,而要在乎特拉弗斯为什么和他打架。最后告诉我是因为特拉弗斯叫伊万斯泥巴种。

      我知道泥巴种是纯血巫师对麻瓜出身的巫师的一种蔑称,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家再平凡不过的词语,会惹得西里斯这么生气。但我转念又想到每次贝拉叫我哑炮的时候,我心里都感到很委屈很气愤,于是乎一下子就理解了麻种巫师的心情,回信叫西里斯打特拉弗斯的时候下手重一点。

      过了没几天,我听到沃尔布加在客厅里尖叫,大骂西里斯无法无天。她怒气冲冲的给西里斯寄了一封吼叫信。我连夜给西里斯写了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给我回信说什么也没发生,让我别在乎这事儿。

      我只能趁父母都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拦住克利切打探究竟。碍于雷古勒斯多次和克利切说要对我态度好一点,它不情不愿的朝我鞠了个躬,嘴巴里叽里咕噜的抱怨了半天,然后才回答我的问题:“少爷是坏家伙,他在学校里打架斗殴,给女主人带来麻烦……”

      “他和谁打架斗殴?”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克利切。

      “是特拉弗斯家的小少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希望西里斯能把那封我寄给他的、让他痛打特拉弗斯的信已经烧的连灰都不剩。他的叛逆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力,至此之后我再也不敢在信里写抱怨任何人的话。

      过去几年里,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去上学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里能做更多事情,所以我总是期盼着霍格沃茨开学的日子。可这个暑假过后,我发现曾经用来打发时间的办法全都不管用了,只有在读西里斯的信时,时间才会变得愉悦一些。没有他的来信的每一天好似都被拆分成无数个岁月那样,日子陡然变得难熬了起来。

      可他在万圣节后就不再给我写信了,无论我在信上写过去在他眼里多有趣的事情,都没能收到他哪怕一个标点符号的回应。

      秋日的雨一直吹到了十二月中旬才放晴。天空变成了明亮耀眼的淡白色,窗外泥泞的道路上蒙上了一层晶莹的白霜。克利切开始在房子里装饰,往楼梯扶手上缠绕常春藤,往墙壁上挂上用槲寄生小枝编织的花环,房子里处处洋溢着圣诞节的氛围。

      西里斯如我所料的没有回家。雷古勒斯和沃尔布加一起通过壁炉回家的时候,我隐隐期待着他会告诉我西里斯只是因为一些意外才没再给我寄信。

      但雷古勒斯没有,他看着俯在楼梯把手上心不在焉的把玩常春藤的我,只是关切地问:“在家里一切都好吗?”

      “一切都好,就和以前一样。”

      但他敏锐的让人害怕:“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问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是问他:“西里斯和你说什么了吗?”

      雷古勒斯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我确信西里斯和他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估计又是关于纯血和家族责任那些令人厌烦的事情,总之不像是和我有关。我摆了摆手,示意雷古勒斯不用说给我听,然后沮丧的回到了自己的阁楼里。

      我把所有希望都放到圣诞节,期待他的礼物和贺卡能告诉我一切。

      今年圣诞节冬雪笼罩,火炉暖烘。我几乎一整夜都没阖眼,就这样盯着深蓝色的苍穹泛起天青色。窗外的道路上积雪很深,未经踩踏,两边的圣诞装饰闪闪发光。

      阁楼里那棵矮矮的、挂着寥寥金星的圣诞树下只有一枚孤零零的包裹,贺卡上只有短短一句圣诞快乐,署名是雷古勒斯。里面装着一本手札,是英国巫师界著名的旅行家科利弗.迪尔伯恩的亲笔,里面贴着一些旅途中的照片,令那些文字弥久的鲜活起来。

      再没有了。

      我坐在树下老旧腐朽的木质地板上,抱着雷古勒斯送给我的那本书页泛黄的手札,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西里斯没有送给我任何礼物的事实。

      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安慰自己,试图像过去许多个没收到西里斯礼物的圣诞节那样将这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但我失败了,我才惊觉西里斯悄无声息地在我心里占据了如此大的位置,以至于这一刻我直接越过了悲伤的哭喊,陷入这之后无法抑制的、漫长的怅然若失。

      雷古勒斯又回到了霍格沃茨,离开的时候问我要不要给西里斯捎些东西。我盯着他和西里斯几乎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睛,缓慢地摇了摇头,说我没有任何东西能带给他。

      他欲言又止的望了我很久,在走下楼梯的时候突然对我说:“不管贝拉来家里和你说了什么,你都别反驳她,等我回来,等西里斯回来。”

      “什么意思?”

      雷古勒斯没回答我,只是再一次嘱托我:“你不用知道这么多,贝尔,答应我,无论如何别和贝拉起冲突。”

      我第一次追着他走下了楼梯,沃尔布加钳着我的胳膊,尖叫着怒斥我,命令克利切把我带回阁楼去。我踏上楼梯,一步三回头,可是雷古勒斯始终什么都没说,一次又一次的对着我做口型。

      忍一忍,再忍一忍。

      我好像只会忍耐了,可是没人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贝拉特里克斯是在我生日的那天踏进格里莫广场12号的大门的。我从来都讨厌她,讨厌她被打理成精致弧度的海藻般的黑色长发、讨厌她从材质到色彩都完美无差的装扮、讨厌她独立而强大的模样。所以当我听到克利切来通知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将阁楼的门反锁了起来。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期盼着她早点离开。

      我开始害怕,因为雷古勒斯的话害怕。我隐隐感到贝拉是冲着我来的,可却不知道为什么。

      知道贝拉用魔咒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我的门,精致美丽的面容在怒火的控制下变得扭曲而狰狞。她从随身携带的精致华丽的黑色锁链皮包里掏出一个方块形状的物体和一条被剪碎的金红色领带,砸到了我的脸上。用轻飘飘的蔑称,彰显她在我面前的不凡。

      “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茫然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俯身从贝拉特里克斯的脚边捡起她砸在我脸上的东西。那是一台小的唱片机,我曾在詹姆家见过它,只需要一张黑胶的碟片就可以从中传出音乐声。它毫无疑问是件麻瓜东西,否则贝拉特里克斯不会如此生气。可我却破天荒的不感到害怕,而是由衷的欣喜。

      是贝拉特里克斯拿走了西里斯送给我的圣诞礼物,是她拿走了西里斯寄给我的信,西里斯从来没忘记过我。

      “这是西里斯送给我的,你知道他从来不听我们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我把唱片机的碎片捧在手心里,后知后觉的感到脸颊一阵阵生硬的疼痛。

      “那领带呢?”贝拉陡然拔高声调,朝着我怒气冲冲的走过来,高跟鞋抨击地面的声音很清脆。我仰头看着比我高出许多的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贺卡上还写着那泥巴种的名字,别告诉我你从没见过她,沃尔布加早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什么?”

      贝拉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力度远比沃尔布加要大得多:“你还在给我装傻?”

      “我不知道…”我感觉身体和声音都无法自控了,“我真的不知道……”

      她拽着我的头发往下摁,另一只手一挥魔杖,我顿时就感觉双腿完全歇了力,咚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她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般恐怖,而我对此毫无反抗之力。我哆嗦着手去捡起她刚刚扔到地板上的碎纸片,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它们拼回原本该有的模样。

      那应该是一张很漂亮的贺卡,即使被撕成一块块的纸片,仍能隐约窥探道那上面原有的玫瑰印花,还散发着淡淡的百合香气。上面娟秀的字迹就像少女本人一样:

      我很喜欢你送给我的发带,圣诞快乐——莉莉.伊万斯

      我再也不敢抬头看向贝拉特里克斯,但这却随了她的心意。她发出一声冷哼,语气格外轻蔑:“想起来了……是不是?”

      其实雷古勒斯完全不用和我说忍让贝拉的话,我根本无法在这样的她面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沉默着,眼泪早就模糊了我的视线,自尊在贝拉特里克斯那精致的长靴下被践踏成纸屑和泥土。

      “不说话?”贝拉垂眼看着我,“所有人都和你说过,不许你离开这个阁楼,你为什么不听话呢,贝尔维娜?”

      我得做些什么。

      “凭什么?”

      我咬不清从嘴里蹦出的字眼,说出这个问句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贝拉的瞳孔一缩,红唇裂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凭什么?”她的声音尖细的和沃尔布加没什么区别了,“布莱克家族没有把你这个肮脏的哑炮赶出房子就已经是仁慈了,你这肮脏的臭虫居然还敢奢求更多?”

      她拍打着我的脸,怒气在她的面容上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痛快而灿烂的笑:“你应该涨涨记性了,贝尔维娜——钻心剜骨!”

      这不像是曾经沃尔布加带给我的、只存在于心底里的苦楚,而是一种切切实实的疼痛。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燃烧了起来,头骨沿着被拽痛的头发裂开一样,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一把粗钝的小刀片肉一样疼痛。

      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尖叫声,透过模糊的视线能看到贝拉特里克斯的嘴唇在动,痛快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而且愈发的灿烂。

      我不想求饶,不想向她求饶,可我控制不住。我哀求她停下来,承诺自己绝不会再和任何泥巴种来往,承诺自己会劝阻西里斯不丢掉布莱克家族的脸面,承诺自己永远不会再踏出阁楼一步。我想这种疼痛快点停止,想要自己昏过去,或者干脆死掉都可以。

      折磨过了很久才结束,我瘫软的躺在腐朽的地板上,拼起的贺卡被我挣扎的动作打散了,但香味仍旧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鼻腔。我抬起头透过一层雾气看着贝拉特里克斯灰色的眼睛,房间里还回荡着她轻蔑的笑声。

      最后,她把西里斯寄给我的信再一次摔在了我的脸上,转过身离开了我的阁楼。母亲站在门外,没有提出要送送贝拉特里克斯,而是沉默的看着我。我在她的注视下把西里斯寄给我的信一股脑的拢进怀里,手还因为钻心剜骨而不停地痉挛着。

      我本该不在乎的,我的自尊和人格早就在她们这群纯血疯子的折磨下被打碎成粉末了,即使多这一次也应该没任何差别的。可当我的目光触及到西里斯那同他本人一样张狂肆意的字迹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脸。

      “别看我,”我哀求母亲,“别看我,求求你了,别看我。”

      沃尔布加的身体似乎晃了晃,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她会走进来。可是我捂着脸等了很久,等到的是她渐行渐远的步伐。

      我流着泪攀着被虫蛀过的桌子边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拆开西里斯寄给我的信:

      亲爱的贝尔维娜:

      你没能亲眼见证霍格沃茨今年的万圣节晚宴简直是一场遗憾!
      弗立维教授为今年的晚宴排了歌剧,他一眼就选中了五音不全的詹姆,认为男主角非他莫属,詹姆还为此洋洋自得,励志要用这场表演来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但他绝对意想不到女主角是斯莱特林那个最惹人讨厌的狮子头帕金森,詹姆最后不得不在彩排的时候假装摔断胳膊才逃避了亲吻一条臭虫的命运,为此整整吊了半个月的胳膊。
      邓布利多请了骷髅乐队来表演节目,场面十分壮观,我没法形容了,只能把照片寄给你让你自己也体会一下。我们还在晚宴后参加了尼克的忌辰宴会(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庆祝自己死去的日子)但我保证你不想看到这一幕,除非你喜欢吃爬满了蛆虫的花生酱面包。
      你在家里一切都好吧?用不着我圣诞节回家吧?如果需要我的话,在下封信里告诉我。

      你的,
      西里斯

      ……

      贝尔维娜:

      即使你对歌剧、骷髅乐队和爬满了蛆虫的花生酱面包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不该彻底和我失去联系。如果下个暑假想有意思的过,就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给我写回信。

      西里斯

      ……

      亲爱的贝尔维娜:

      你的回信呢?

      西里斯

      ……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

      亲爱的贝尔维娜:

      圣诞快乐。
      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给我回信,我希望你不是故意不搭理我的,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管我做错什么事你都应该原谅我了;但我更不希望是你出了什么事儿。
      我和詹姆、莱姆斯还有彼得(虽然你没见过他,但他也执意要加入送你礼物的行列)准备了一份你绝对会喜欢的圣诞礼物,答应我收下礼物就停止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冷战。

      你的,
      西里斯

      我的眼泪在西里斯寄来的每一封信上都留下了一块湿润的、皱皱巴巴的痕迹,它们张牙舞爪的告诉我,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我不受控制的想,如果今天西里斯在家的话,我会不会还是这么狼狈。而我越是这样想,就越感到一阵阵的痛苦浮上心头,像是灵魂从骨肉里抽离重组一样。

      我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都写在纸上,我想把一切都告诉西里斯。但写完以后,我又将它们攥成一团,扔进床下黑暗逼仄的角落里。

      我不害怕贝拉特里克斯劫走我的信,可我害怕西里斯知道我现在如此狼狈。我希望我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站在阁楼平台外向他伸出手的、勇敢的、向往自由的少女,而不是这副腐烂的模样。

      床下很快的扔满了攥成团的纸,我终于写出了一封满意的信——

      亲爱的西里斯:

      我很想你。
      祝我生日快乐。

      无限爱意,
      贝尔维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04:礼物和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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