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两位父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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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似玉背脊一僵，在开饼铺之前，她就已出了孝了，这些事儿他若有心察，哪能不清楚，也不再搪塞，闷闷道，“我今日累了。”
姜时晏方才便已歇了心思，又听她提起他那岳丈大人，心里越发酸涩，只身体的反应仍未消，只得缩着身子往后退了些，手臂虚虚环着她，低低道，“我知道。爹爹他……是怎么没的？”
他声音有些抖，生怕是自己给戚家招来了灾祸。
戚似玉似有所察，顿了一顿，轻道，“同你不相干，夜里突发心疾，早上发现时人就没了。”
她语声清冷，姜时晏方才好像被人死死揪着衣领的窒息感，却倏地消散个彻底。
重新喘上气来，后怕铺天盖地涌上来，他不敢想，若是当真同他相关，便是戚似玉不知道内情，他又如何能过得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头埋在她后颈闻着她身上的气味，仍是许久前他还在村子里时，她从书上学来的山林四和香的气味，用香橙皮、荔枝壳、梨汁和甘蔗滓，倒腾了许久才做成，闻起来清香悠远，令人安心。
因香味是拟了极名贵的四和香，故而也被叫做“小四和香”，是贫家女子的雅趣。
他那时见她那样认真地制香，夸口道，“往后，我定给玉娘买那真正的四和香，什么沉香、檀香、龙脑香、麝香，不就是几味香料么，有什么了不得的？”
她却笑他心高，又宽慰他，“我才不在意这些，我这小四和香也挺好。”
想着想着，手臂紧紧环住她，似怕她消失一般用足了力道，戚似玉身上被捏得生疼，原要挣出去，却发觉他手臂在轻轻发颤，鬼使神差便不想动了。
姜时晏渐渐松了力道，心里生出绵长的安宁和平和，他舒服地长叹一声，为自己能再次如此贴近地抱着她而雀跃，鼻尖在戚似玉耳后轻轻磨蹭，软声道，“玉娘，转过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睡吧。”戚似玉打了个呵欠，不再理会身边躺着的人。
“我不做什么，真的。”
……
戚似玉鼻息渐渐绵长起来，她昨夜未睡好，今日又折腾了一天，早已累了，方才泡了热水，疲乏被彻底激出来，很快便入了梦乡。
姜时晏一动不动，听到戚似玉平稳的呼吸声，坐起来熄了灯烛，又探头在戚似玉额上落下一个吻，才拢了被子睡去。
天色亮起来时，门外已经有丫头走动的声音，戚似玉揉揉眼睛，转身见身边已没人了，生怕自己起晚了，急急开始穿衣裳。
碧丝和绿枝在外间候着，听到声音立时问道，“夫人可要我们进去伺候您穿衣？”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还是不习惯穿个衣裳也要人侍奉。
碧丝撇了撇嘴角，被绿枝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才收回脸上的讥诮，笑着回应，“是。”
“侯爷呢？”戚似玉从衣柜里找了件半新不旧的素锦交领褙子，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好衣裳，一边穿一边说话。
“侯爷习惯每日早起在后院里头练武的，夫人往后就知道了。”碧丝抢先道。
绿枝皱了皱眉头，笑道，“侯爷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方才走时还吩咐我们在外头等着，莫要吵着夫人睡觉。”
戚似玉“哦”一声，衣裳齐整走了出来。
绿枝走上前，“冬云方才已打好了水，奶奶洗漱吧，洗好了奴婢给您梳妆。”
戚似玉心道，做个贵妇人倒也有好处，快快净了面擦了牙坐在妆台前。
她妆奁里没多少东西，绿枝只简简单单帮她挽了个低髻，用一根桃花银簪装饰了，峨眉淡扫，面上清清淡淡涂了层胭脂，看着素净又娴雅，比往日多了几分贵气。
戚似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有些晃神，直到绿枝问她，“夫人可还满意？”
回过神来，戚似玉笑起来，夸道，“你当真手巧，这般简单的发髻，我竟不像平日的样子了。”
绿枝明白她的意思，只笑笑道，“是夫人自己生得好，奴婢是个粗笨的，碧丝梳头的功夫才叫好，日子久了您便知道了。”
戚似玉笑笑，“嗯，好。”
话音刚落，煊哥儿蹬蹬蹬跑了进来，伏在她膝头仰着脸看了好一会儿，咯咯笑道，“娘真好看。”
绿枝喜道，“夫人不信我说的，小公子的话，您总该信了吧。”
戚似玉笑笑，将煊哥儿抱起来坐在她腿上，温声问道，“昨夜睡得好不好？”
煊哥儿玩着手里的木头小剑，点点头，问戚似玉，“娘，怎么还不吃饭？”
“等你爹爹回来就吃。”
姜时晏踩着话音进来，未语先笑，目光柔柔看一眼戚似玉，又接过煊哥儿抱在怀中，问，“饿了吗？这就吃早饭。”
一家三口用了早饭，才去了木香阁，厅堂里头已坐了几个人，秦夫人坐在主位上，冲煊哥儿笑。
煊哥儿手舞足蹈跟阿奶打招呼，被戚似玉弯身叮嘱了一句“乖一些”，才安静下来，端端正正站在一旁。
秦夫人立时心疼道，“煊儿来阿奶这儿”，待一手抱着煊哥儿，才道，“人已到齐了，这就开始吧，咱们府里头也没几个人，二郎，你带着你媳妇认认人就行。”
姜时晏牵着戚似玉袖边，先到秦夫人跟前，有丫头捧了茶水过来，两人接过来给秦夫人磕头敬茶。
秦夫人受了，身边一个嬷嬷捧了个颇大的红漆描金匣子来，交给戚似玉，绿枝急忙伸手接了。
姜时晏带着戚似玉转过身，冲两个中年妇人道，“这两位是朱姨娘和赵姨娘”。
戚似玉微一错愕，看年纪才反应过来应是他家长辈的妾室，秦夫人道，“认认人就好，不必敬茶。”
戚似玉僵着脸冲两人点点头，又牵着嘴角笑了笑，朱姨娘和赵姨娘也冲她笑笑，各自递来两样东西说是见面礼，绿枝忙接了，互相也未再多言。
仍旧懵着，她已被姜时晏拉着转向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这是朱姨娘的女儿，叫姜敏，你唤她敏姐儿就好。”又对那小丫头道，“敏姐儿，给你嫂嫂见礼。”
叫敏姐儿的小丫头衣饰华贵，歪着头冲戚似玉笑，起身福了福，张口便问，“嫂嫂可有给我备见面礼？”旁边的中年妇人拽了拽她衣袖，被她轻轻挣开了。
戚似玉皱眉，神色带着不掩饰的不悦和不解，看向姜时晏，姜时晏回看她，笑笑以示安抚。
绿枝走上前来，笑道，“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大姐儿的。”
说罢，双手奉上一个锦盒，敏姐儿接了，顺手便打开了，见里头是一对红玛瑙手串，很适合年轻女孩儿，才打量着方才一脸懵的戚似玉道，“多谢嫂嫂了，嫂嫂的礼物虽不是自个儿准备的，心意我却领了。”
戚似玉已有些不耐烦，这女孩儿，才头一回见，不知从哪儿对她生出来的敌意，淡淡应了一句，“多谢妹妹了。”
草草认了人，姜时晏带着戚似玉回自己院子，煊哥儿又被秦夫人留下来玩儿。
绿枝将匣子交给戚似玉，她进了里间才打开瞧，是一整套的红玉缂丝嵌宝头面，极是华美，心下又惊又喜，急忙盖上盖子，没一会儿又打开来看。
姜时晏走进来时，她竟半点不察，听到他问，“喜欢吗？”才缓缓点了点头。
想起那两个妇人，又抬头问，“那两个是你父亲的妾室？”
姜时晏“嗯”一声，似不想多言，转了话题笑问她，“你今日可要出去添置些东西？”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两位父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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