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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这氛围着实不太对劲。
      清晨的一中校园有种狂野的美,教导主任家平均俩礼拜咬坏一根牵引绳的阿拉斯加在薄雾里长嚎,接踵而至的是恶霸猫不满的拳头。

      陆轶老规矩刚值班完从天桥晃进教室,屁股还没挨上坐凳,就发觉周围一向闹腾的几个男生神色不虞,都罕见地沉默着。

      “怎么了吗?”陆轶原本是不打算多事的,奈何几个人眼珠子就跟黏在自己身上了,跟小狗要食似的,就等着他说话。

      “回来了。”齐昶抬眼,见到他眉毛一挑,手指点了点桌面,“作业交了吗?”

      “一来就放你桌上了。”

      “行。”齐昶一抿嘴,继续陷入了沉默。

      袁煜晖撑着下巴,一副见鬼的表情:“不要歪话题行不行,这事还没解决呢!”

      陆轶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后挪挪,觉得自己留一只耳朵听听就得了。谁料吴忧苦着脸,一把抓着他的手问:“你还不知道吧!”

      陆轶气定神闲,浅浅拿出两份好奇配合道:“确实不知道。”

      “齐昶的死飞不是借给了六班那人吗,他骨头轻,又往外转,昨晚挺晚的时候在哪条主干道脱靶骑车装比被隔壁学校的人拍到了!传大了!”

      陆轶无声微张了下嘴,吴忧很给面子地倒吸一口凉气给他配音:“嗬——”

      “那和齐昶有什么关系吗?”陆轶说。

      吴忧抓抓头发,像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袁煜晖帮他把剩下的话补完了:“坏就坏在,那小子穿着齐昶的外套呢!”

      ......
      怎么到处都是你的东西?陆轶瞥了齐昶一眼。

      话题中心的齐昶却好像不怎么担心。可他脸上也不好看,主要是身为背锅侠的怨气。

      昨夜他一点半被老王的电话炸醒,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小子摊上事了知不知道?”

      齐昶:?
      王成胜遂发来张模糊的照片,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是在一中附近的高架桥底下。

      坦荡的四车道,少年身穿浅银夹克,没拉拉链,风从胸前鼓起来撑出蝙蝠翼的既视感,他双手脱靶骑车——这是个相当危险的姿势,更别提他还双臂向后,做出了某热血少年漫中的标志性动作。

      齐昶看得睡意都飘了,这什么东西?

      “老师,这人不是我,我回家几乎不从这条路走。”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这衣服我昨天还看你穿过!”王成胜简直匪夷所思。

      “衣服是我的,但我也借给别人了。”齐昶嗓音里带着浓厚的睡意,“我放了两件外套在学校里。”

      “就你衣服多!骚包!”

      看在夜深了,王成胜从他嘴里得了保证,只再恨恨地说了他几句就无奈嘱咐说赶紧睡觉,明天回学校解决。

      齐昶挂了电话就发现手机里消息跟涨潮似的往上冒,点开全是问这件事的,甚至还有外校来吃第一手瓜的人。

      这张照片最先开始是被放在了隔壁学校的表白墙——一个多功能社交账号上,配字是:看背影挺帅的,有没有人认识?

      一开始的目的可能就是随时随地分享我看到别人装的比,又或者是隐晦地求一个联系方式。

      但被转出去了这事就变味了,陆市的高中多半集中在临近高架的非市区,一中附近就有起码两所高中,这动静很快惊动了老师。

      案也很快破了:车是齐昶的车,衣服是齐昶的衣服。但只有本人知道人不是齐昶本人。

      幸亏王成胜通知的早,先放出话去齐昶的两千字检讨已经再写了,处分暂定留校察看,后续视情况而定,这才勉强摁住了事。

      隔天齐昶早上六点就到了办公室和老王大眼瞪小眼,他百般无奈地解释:车是借出去的,外套是换着穿的,谁知道他能露这一手?

      站在王成胜立场上也没什么能指责的,换衣服穿?男高中生什么不换?怕是只有内裤不换。

      但事情总归要解决,他一拍桌子,催昨晚那个真正撒野的小子怎么还没到,却突然间接到了个电话,挂断后连常年严肃的中年男人都乐了。

      “物生班那小子...叫阮池是吧?发烧住院了,说是可能昨晚敞风感冒了。”

      齐昶也笑,随后就被瞪了一眼:“笑什么笑,这事有的是后续呢,先回班去!别串消息!”

      袁煜晖为陆轶重复了一遍,还没讲完就搭着齐昶肩笑得死去活来,方才的战时气氛烟消云散,过了快一分钟几个男生才揉着脸坐正,继续面面相觑:怎么办?

      陆轶忽得出声道:“昨晚我看见那人了,确实冤枉。”

      “那...你去给做个证?但这好像也不兴什么用啊!”

      “你怎么一眼看出来不是我。”

      袁煜晖和齐昶几乎是同步地接了话,齐昶的音色低些,口吻也随意,像是在过问跟自己无关的事。

      “我眼神还行。”陆轶看了他一眼,“你比他高一点,也没他那么瘦,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齐昶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

      他垂眸盯着桌上散乱的黑笔像是在发呆,额前的碎发微湿,被他向后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

      齐昶并不是“校园气息”浓郁的长相。眉眼锋利,不是很爱笑,身上永远清爽,就算是打完篮球满头大汗也是这样。

      谁也没想到齐昶能安稳一直坐到午睡的时候才被老王叫走,他起身的动作很轻,来去仿佛只有教室后门开关时闯进的热风能捉住。

      陆轶睡得不是很踏实,毯子悄无声息地攒在了他的脸颊肉旁,让他总感觉自己脸上有小猫爪子在挠似的。

      他睁开眼,轻手轻脚地拽了张纸叠在口袋里。

      干睡睡不着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去逛趟厕所,兴致好了说不定连逛两三个楼的。

      或许是午休时班里太静,陆轶轻手轻脚地旋开门把手时就隐约听到拐角处被压低的说话声。

      “我跟阮池家长沟通了下,觉得这件事虽然发生的有些荒谬,但我们得亮出重视的态度来...”

      王成胜的声音隐隐传来,刻意压低嗓音显然让他很不适应,连说话都有些变调,而陆轶却丝毫没有心情笑。

      “嗯,是的。”齐昶应道。

      “他的处分我们还没决定下来,但你肯定不会罚得比他重,暂定是全校面前读个检讨吧...你也是的!规规矩矩的车子不买,非把死飞骑到学校来,撞枪口啊!”

      “本来已经准备换了,新车还在路上。”齐昶顺着话茬应下来了,听声音没半点不服气。

      “那就这么办吧,至于同学之间...能解释就解释一下,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行,那就这样,你回去吧!”

      “好。”

      陆轶听的有些出神,被直直拐弯没看路的齐昶撞得往后一仰——
      “喂!你怎么在这...”齐昶情急之下只能拉着胳膊将人整个拽住,□□相撞两个人都磕得轻“嘶”一声。

       “你...在听墙角?”齐昶松开他,揉了揉被他额头撞的生疼的鼻梁骨问道。

      “我没有!”陆轶鼻子酸意直往上涌,他尴尬到几乎无地自容:“我只是出来的时候刚好听见有声音,没在这里站多久。”

      “老王呢?”陆轶想躲着,无奈周围实在太开阔,情急之下居然用手把脸捂上了。

      但手上动作一出自己心就凉了半截。

      这人长得人模人样是身上有什么社死按钮吗?别人一靠近他就会以各种匪夷所思、非我本意的社死行为。
      还有,他在笑什么啊......

      “老王从天桥去行政楼了。”齐昶说。

      陆轶急着转移话题:“那你的检讨,要不要讨价还价一下?”

      齐昶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应该不能了,谁让我是一中最大的倒霉蛋。”

      齐昶的口气悻悻的,脸微微垮着,没了上午的那种无所谓的酷样。

      陆轶偷偷看他,发现他郁闷地接着墙上掉落下来的皮,碾在手心里白花花的一片,再嫌弃地吹掉。

      “你出来干什么的?”齐昶忽然问他。

      陆轶从兜里拿出两张纸,说:“上厕所。”

      “分我一张行吗?”

      “你要干嘛?”

      “...我也想上厕所。”

      沉默像座山般压下来,以至于陆轶都能感受到顺着额间淌下的汗珠——那是方才被吓出的冷汗。

      半晌,陆轶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发出邀请:“那我们一起去上厕所吧。”

      齐昶闷声跟在他后面,直到再默契地顺路回到座位上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什么?解决啦?”袁煜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毫无用武之地,嗓门冲天:“就这么结了?我还没去医院找那小子麻烦呢!”

      齐昶:“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没有,那怎么能够!我着急嘛!”袁煜晖一拍大腿,连带着椅背靠着他桌子的陆轶都在震。

      “没完呢,还有检讨,三千字检讨...操了这辈子都没写过这么多字。”齐昶揉了揉脸,从书包里往外掏草稿纸,连拿了五张都是英语作文专用纸,又给人好一通笑话。

      直到下午放晚饭,陆轶的精神都不是很好,在四点五十开始的延时课上困的死去活来。

      学委在台上报延时课名著的简答答案时,他掐着鼻梁骨眯了一会,脸背着走廊方向,露出半截因燥热而微红的耳垂。

      睡不踏实连梦境都是颠倒紊乱的,陆轶甚至一闭上眼就觉得头晕目眩,随手就是一波又一波的失重感。
      猛地惊醒。

      他下意识却漫无目的地朝后看,发现钟已经停在下课最后一分钟。

      楼上下的脚步声稀稀拉拉,有些胆大的男生会铤而走险早走几分钟,但不是为了吃饭,而是去篮球场抢场地打半个小时球。

      齐昶显然也是有这个打算。他对上睡眼惺忪的陆轶正脸,对他的困倦有些无无语:“你...你吃饭吗?”

      陆轶眨眨眼睛,眼前稍微清晰了些:“我吃。”

      “那你能帮我买个饭?随便拿个煎饼,我把卡给你。”

      齐昶把学生卡递给他,陆轶接了。

      身边坐的袁煜晖都看愣了:“我们不是一向都是晚自习第一节下课去小卖铺吃的吗?”

      我都接过来了,才说?
      陆轶偷偷瞪了袁煜晖一眼,低声问:“你在哪里打球?”

      “嗯?”齐昶说:“你要给我送来?放我座位上就行。”

      “我有吃完饭绕操场散步的习惯。”

      “那...行,我在左手边正数第三个场,一般都是那个,抢不到就是第五。”齐昶语速很快,又抽空看了他一眼,加了句:“谢谢。”

      陆轶:倒也不需要这么客气。

      陆轶自己晚上随便找了个窗口吃的盒饭,随后就去二楼排队给齐昶买煎饼。
      他没问齐昶爱吃什么,反正就挑贵的塞,到最后还很掩耳盗铃地刷了自己的卡,买了份十八块钱的煎饼。

      就当是还了上次杂粮煎饼的人情,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那份钱也是齐昶付的,当时压根没反应过来。

      窗口的阿姨问了几次还要加啊?陆轶都坚定地点头,最后拿到手时煎饼里的馅料都快把饼皮涨破了,一缕土豆丝混杂着豆皮漏下来,滴的陆轶满手都是油。

      很好,卖相不够,品质来凑。

      今天是周三,恰好是器材室闭门的日子,每周的这一天都回停止外借球类,让学校的田径队专注训练。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光是一层楼就有不少学生偷偷自己带球来,用得着就用,用不着的时候就藏在不知名哪个楼梯道口里,暗无天日地埋着。

      就这么点从牙缝挤出来的时间,打全场能累瘫,还是半场比较合适。
      在五个人组队的情况下这时很多男生倒不愿意和同班的人一块玩,而更乐意不同班级甚至是年级混着玩,比不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打得比较来劲。

      陆轶揣着饼,边两头张望边走上了塑胶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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