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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地下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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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李察恨葛德曼,我也恨葛德曼,我们志同道合,就是朋友。朋友之间,就应该坦诚,所以我把事实陈述给您听,希望您不要介意。”过了一会儿,萨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您看起来可不像一位普通的随从,依我看,您一定是一位厉害的杀手。李察花了多少钱雇用您,开个价,等事情结束后,我给您开双倍,只要您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不愿意,你也付不起。”
“还没谈呢,怎么知道我付不起?”萨宁看出了他的忠诚,嗤笑一声,说,“我明白了,他陪您睡觉了吧。李察蛊惑人总是有一套,就像他蛊惑葛德曼一样——”
“砰!”
子弹划着萨宁的脸颊射了过去,最后打进了萨宁身后的树干深处。
“闭嘴。”
萨宁被吓得脸颊苍白,随即强行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恐惧,冷笑一声,“您可真无情。”
临走前,萨宁将一个黑皮的笔记本扔过去,“你们想要的里面都有,杀了葛德曼,等我继承了葛德曼的财产,分你们一半。”
话落,萨宁掣马而去。
葛德曼是个老人了。
杀一个老人不难,难的是杀了人后能全身而退。
里林打猎回去时,李察和里林的脸色都不太好。
里林手里捧着一小束蓝色的野花,野花散发着清香,打散室内阴沉的空气。
“真好看。”树枝上的雪特轻声感慨道,心里计划着要给即将归来的管家送花。
里林朝李察低下头,索求一个吻,温热的呼吸洒在李察鼻尖上,弄的他有些发痒,“我要回礼。”
李察扬起下巴吻了吻他的唇,心里想道,一定是萨宁跟他说了点什么。人总是爱看别人的伤疤,示弱变成了最好的蛊惑计谋,主教大人也不例外。这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同情,真让人讨厌,但不得不承认是一种厉害的武器。
如果有需要蛊惑里林的一天,李察完全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晚上,李察坐在书桌前看萨宁的笔记。里林叫来了雪特,三个人在书房里商讨明天刺杀葛德曼的计划。
最大的问题是萨宁能不能信。
李察合上了萨宁的笔记本,“如果有必要,明天先把她杀了。”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餐后,里林开着车前往赴宴,李察坐在后座上,而雪特则坐在李察身旁。雪特的身体很轻盈,像只蝴蝶,总是坐不住,两脚立在椅子上,警惕地留意着车外的情况。
“葛德曼院子大门外里有探测器,如果被发现带有枪支或者其他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会被他们家的狙击手一枪爆头。”李察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旁边的雪特。
雪特有些不高兴,说话声音平平,“我不进去。”
“葛德曼庄园附近方圆几十公里全是草地,没有任何掩体,也没有高低,你不进去现在就下车。”
雪特有些讨厌李察,抬眼看向前面开车的里林。更讨厌里林了,现在的里林完全和李察站在一边。
他说,“我不能没枪。”
“按照我们昨晚说好的来,你就能有。”
雪特从来没试过身上没枪的日子。
李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束口小袋子扔到雪特怀里,“艾瑟用的鱼线,你可以用。”
雪特的眼睛亮了一下,虽然有不舍,还是在车路过一片矮树丛时,下车找了个地方把他的枪埋了。
萨宁的生日宴会并不热闹,邀请来的人只有李察他们三人。他们到时,佣人已经将院子的一块草地摆满了鲜花,摆放整齐餐桌和椅子,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乐师们在一旁倾心演奏着优美的曲子。
萨宁身着一条鹅黄色公主裙,宽大的裙摆如同盛开的鲜花。裙摆随着她的步子轻盈地摇曳着,顾盼生辉,如同森林里的小精灵。
“萨宁小姐,您今天可真漂亮。”李察说着在她手背上留下一吻,“生日快乐。”
“谢谢。”萨宁盈盈一笑,“我舅舅在里面等您呢。”随后,她朝一个女佣招了招手。
女佣走过来朝公爵问好,“请您随我来。”
“麻烦了。”李察优雅地抬脚,缓步往前。
里林将手里的礼物盒送过去,“您的礼物。”
萨宁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谢谢。我请了剧院过来为我们表演,演的是一出刺杀国王的戏码,希望你们能喜欢。”
里林抬头往前看,看到有女佣在搭架临时舞台,她们正往木板上铺红色地毯。
时隔多年,李察再次走进来时,心境已然不同。硕大的水晶吊灯一丝不苟地亮着,地面上仍然是老旧的阿富汗地毯。
在长长的桌子最前端,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老人。他身着华服,搭在手杖上的手戴着让人炫目的宝石。
“你终于回来了,孩子。”
葛德曼的声音如同发霉的树洞里发出来的,听着像鬼叫,怪吓人。
李察站在桌子的这头,远远地望过去,没有搭话,而是肆无忌惮地抬头环顾四周。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油画上画着的是与整个金碧辉煌的房屋配饰不服的青山绿水和小桥村落。二楼有个女佣在低头擦着楼梯,偶尔抬手擦擦额头。
“你在看什么?”葛德曼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察缓步走过去,在距离葛德曼三步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葛德曼比以前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在脸颊两侧堆起来垂坠下去,头发没有发白,大概是染过了。高高拱起的后背和静脉凸出的手背,沉重的呼吸和顽固的眼睛,无不表现着他是一个垂死的老人了。
“我在看你的狙击手会在哪里,在猜他的瞄准镜的十字现在是不是落在我头上。”李察盯着他看一会儿,“所以,你的那位神枪手藏哪了?”
“哈哈哈,孩子,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如果敢不听话,他会一枪打爆你和你朋友的头。”
“我雇用的杀手而已,你杀了,我能再雇。至于我,你应该知道我今天并不会死在这里。”
葛德曼不跟他较劲儿,抬起手挥动一下,“你再过来些,让我看看你。”
李察站着没动,拉开身旁的一张椅子,面对着葛德曼坐下了,“我可不乐意看着你,一个干瘪的老人。”
葛德曼也没生气,笑了笑说,“你长的真像你妈妈,真漂亮。你妈妈皮肤那么白,那么嫩,我这些年从来没忘记过她呢。至于你嘛,早晚也是我的。上次让你跑了,我后悔了十年,这次你可不能再跑了。”
“你恐怕对自己的丑陋毫无想象,我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的丑陋无比恶心,像极了阴沟里的死蛆。”李察指了指葛德曼脖子上的瘢痕,“我不应该亲自动手杀你,不但脏了我的手,还因为你的性病足够折磨你的了。”
葛德曼宽容地笑了,“随你怎么说。”葛德曼朝一个女佣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扶他起来,朝李察说,“孩子,你得承认,其实你比谁都更怕我突然死去。如果你想要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就跟我来。”
李察坐着没动。
“还是说你不敢?”葛德曼说着比了个打枪的手势。
“我有的选吗?”李察冷笑一声,随即站起来跟着走。
当李察走了两步后,脸色明显发白,握着手杖的手指骨微微凸起。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多少年的噩梦。
——
“放开她!呜呜呜……放开我,我不去!”
“吵死了!狗崽子,让你看点好东西,再乱叫,舌头别想要了!”
“呜呜呜……妈妈……”
——
见李察停了下来,葛德曼朝女佣使了个眼色,女佣一刀横在了李察脖颈间。那刀锋利异常,瞬间在李察脖颈间留下了一条血线。
“把衣服脱了。”葛德曼笑眯眯道,“我喜欢看你浑身颤抖的可怜模样。”
女佣将刀又贴近了一点,李察清楚地感受到了刀刃的冰凉。
李察只能脱了外套。
“不够,里面的也脱了。”外套下面是整洁干净的浅褐色衬衫,李察一颗颗解开扣子,将衣服脱去,露出精瘦的躯体。
“孩子,你看起来活的并不理想。手杖扔了再进来。”
雪特去了趟厕所,在确保没人盯梢的情况下钻进了通风口。
里林坐在草坪上看着戏剧表演,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雪特的动作很快,按照萨宁的情报,很快找到了狙击手隐藏处。狙击手挑选的位置显然是经过了精挑细选。是一个单独凸起的尖塔,尖塔四周视野开阔,没有攀附的条件,而且一旦靠近,很容易就会暴露位置。
如果有枪,雪特完全有信心完败对方。但是他现在没枪,唯一的工具是艾瑟的鱼线。
雪特没用过鱼线,但是不妨碍他能用鱼线。作为一名成熟且顶尖的杀手,迅速了解工具性能并使用是基本的生存技能。
萨宁朝里林坐近了一些,宽大的裙摆甚至盖住了里林靠近她的一侧的膝盖,“我对您的喜爱是真的,难道您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