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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画 ...

  •   “所以你住的那个酒店。”

      “我爸开的。”

      两个人的自卑退避,可楠枫的不告而别却平白制造了误会,这一痛就是八年。

      所以在我理清自己的情绪之前,就先把楠枫推出去凉快凉快了。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

      锅里的饺子水开了两轮,我确认应该熟透了才打电话给楠枫,让他滚回来吃饭。

      楠枫将王奶奶领了回来。

      王奶奶身世惨烈,年轻时身体就不好,只得了个男孩,金子般格外珍重。

      天意弄人,三十岁没到就在河里淹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随即他老伴也跟着去了。

      小区里大多都是空巢老人,过年时节,家家户户,团团圆圆。

      春节儿女回归相伴,一场热闹的美梦,转瞬即逝,他们总是要回归生活,为生计而奔波。

      什么都没有的王奶奶将我视如己出,我刚搬来这时就很照顾我,所以在这特殊时期,我绝不会反驳她一丁点,想让她顺心如意过好年。

      这么看来,楠枫还真是将我拿捏得死死的。

      剁饺子馅不难,拿个菜刀剁碎就行,包饺子到还真有点。

      我又是做菜小白,锅盖一掀开,饺子全都开了口,内里的肉馅散了出来。

      好好的水煮饺子,成了肉末汤煮面皮。

      一向挑剔的王奶奶边嘟囔着“这啥玩意儿啊…”边把一碗都吃了下去,三人围桌团聚,有她在中间到也融洽。

      吃完后王奶奶抓起我的手和南风的手,交叠在一起,自己也覆了上去睁着皮肉松弛,眼皮耷拉成三角形的,有些浑浊的眼,苦口婆心地劝我别生楠枫的气,大过年的不吉利,两个男人在一起有点摩擦很正常。

      跟劝一对闹别扭的新婚夫妇似的。

      我很震惊,全程只感受到了她掌心树皮般的粗糙和他最后一句“楠枫贤惠啊,厨艺又好,是吧…还不要彩礼。”

      她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直言要自己下楼,赶我回去跟楠枫待着。

      我送完她后,回家问楠枫都跟王奶奶说了些什么,竟让一个经历过封建社会的近百岁老人开明到超脱时代。

      楠枫亲了亲我的面颊,笑着贴近耳廓,“我说,我爱孔意,要爱一辈子。”

      肉麻得我笑骂一声“滚。”

      楠枫彻底搬了过来,整理他那山堆的医学书花了我俩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孟春时节,倒也出了一身薄汗。

      躺在房内榻榻米上轻轻喘气,暖气静静地“嗡”响着,像金灿灿油麦田间肆意飞舞的蜂鸣。

      说不上来的恬适,好似这才应该叫平常。

      日光与他,此刻我拥有了全部。

      汗液粘在皮肤上,微湿衣物,楠枫一个翻身张腿坐在我身上。

      裸露在外的皮肤似胶水粘腻在一起,分开时是正撕开的胶布,较着劲地相互拉扯,不舍分离。

      楠枫俯身贴近,堪堪分离的两个灵魂再次紧密契合。

      他不安分的手撩开我白T恤的下摆,往内里一路向上,拇指摩挲腰部,掌心摁住肚中部的凹陷。

      汗液成了催化剂,拉扯的黏连感似在挽留,欲拒还迎。

      “热吗?”楠枫说。

      我微黠着眼,看他这副心猿意马的模样,勾唇笑了笑,不答话。

      楠枫既是得了默许,勾头啄吻了下我的眼皮,一把脱掉了T恤。

      楠枫倒是喜欢极了我的耳朵,缠着不放,舌头似灵活的小红蛇,轻车熟路地寻着耳洞往里钻。

      却是顽劣,一进一出十几回,是在模仿什么羞耻之物。

      在医学优生的掌控下,我耐不住,只得颤颤巍巍地攥紧他的衣角。

      小蛇撺掇出洞,带着滑腻流连耳骨,在到白玉耳垂,轻轻拨弄,血气便从耳部直往下冲。

      在最后一下不轻不重的虎牙磨咬中,我坠入了海底。

      纯白的水,耳鸣的听,涣散的意,无尽的欲。

      还有楠枫在闭塞海水中那句空灵的话。

      “我们结婚吧。”

      从此爱有了形状,欲成为附庸。

      结婚登记在澳洲,也算是在澳洲办了婚礼。

      西装,教堂,牧师,楠枫左手无名指上的白素银戒,那一刻都融在了一句“我愿意”里。

      我妈妈信仰基督教,小时候我也跟着去做过礼拜,却第一次觉得教里淡淡书页的草木味混杂甜腻烧蜡味十分好闻。

      在空荡高耸的教堂里,所发出的每个音节经无限回荡,默默数着亘古岁月。

      我本想邀请黎理他们来,因为楠枫还是放弃了,楠枫虽然知道了过往,可到底还没过去那个坎。

      中国这边也没落下,王奶奶不能坐飞机就没来。

      我俩回国后去她屋里给她老人家磕头奉茶,拜过天地,也算三拜礼成。

      岁月磨人,疼得她满头白霜。

      有些白内障的浑浊眼含着清泪,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我的手,只一句句重复着“好,真好。”沙哑又苍老,激动得说不出其他话来。

      她手上的老茧喇人,差点喇红了我的眼眶。

      叶芯得知我结婚的消息特地送来了贺礼,是楠枫签的收。

      我正蹲在阳台栽种新买的花花草草。

      楠枫走院子,站在我身后,踮起脚尖,用膝盖顶了下我的脊背。

      蹲着的身子本就不大平稳,我顺势就往前倒,连忙用手撑地。

      半个多小时前叶芯就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知道楠枫犯什么病。

      手下暗自抓了一把,随机起身,手藏在背后,面对着楠枫。

      离得极近,双唇几乎贴在一起。

      我故意往前倾了倾,将若即若离的距离减半。

      盯着他右眼下方那颗在视线中被放大的小痣,“君子动口不动手。”

      楠枫眉头轻挑,动作带着那颗痣也往上,透露着情被撩拨起的悸动,“那该怎么动口?我不会,你教我。”

      唇瓣开阖,像在亲吻一只展翅即飞的夏日蝴蝶。

      夏季午后一两点,蝉鸣嘈杂,阳台把全世界隔绝在外,蒸腾而起的水汽追随着微风吹进我们的空隙。

      在气氛快要挣脱水汽的束缚,奋力燃烧时。

      我突然向后撤,双手从背后拍出。

      楠枫却早有准备,扼住我的手腕跟我僵持。

      一转个身,掰过我的手臂,使阴招挠我痒痒。

      我全身上下都是痒痒肉,登时就败下了阵,大笑着躲避追击。

      楠枫不肯罢休,一来二去,笑三闹四之间,弄得两败俱伤,身上都挂了泥。

      我笑得都快岔了气,蓦地腿一软,所幸倒地不起了。

      楠枫也笑着躺下,仰面朝天。

      夏日水汽澄澈,将天空铺成悦人的蔚蓝。

      空远恢弘,一望无际。

      “其实我刚搬来你家就确认你喜欢我了。”
      我闻言转头。

      楠枫线条凛冽的鼻梁,绒毛被包裹的细汗在日光下星星点点。

      楠枫也转头,笑意还赖在嘴角,“你猜我在书房发现了什么?”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间飞快流逝,又在悠情惬意时任人静静欣赏。

      那便呈大字,尽情拥抱其施舍的日光。

      人性并非贪得无厌,飘渺红尘中能着地落实,已是实属不易。

      唯暖日在怀,爱人在侧。

      满目灼灼,烧不尽年岁堆积的深情。

      “什么?”

      “一幅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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