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GHP致》易碎玻璃鸽（二号）

7、罗恩

　　从角落里爬出来的是一只像蜥蜴一样的小怪物，身上有着如银环蛇似的斑纹，那双小眼睛骨碌骨碌地转动着四处打量，最后锁定在哈利身上。

　　它拍了拍尾巴尖，张开嘴，哈利才发现它原本衔着刚刚他扔掉的银币，它把银币扔在地上。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突然纵身一跃，向哈利扑来。

　　“统统石化！”罗恩的杖尖指向了小怪物，但对方完全不受影响，非常敏锐地躲过了，并准确地咬住了哈利的手臂，哈利痛呼一声，抓住了小怪物的身子，想把它扯下来。

　　然而对方短暂地松口之后，又再次咬上了他的胳膊。“帮帮我！”哈利努力招架着小怪物的啃咬，同时向罗恩呼救。

　　“统……嘶——”小怪物咬住了罗恩的手，魔杖掉在地上，哈利连忙去够魔杖，小怪物察觉到他的意图，又纵身一跃从罗恩身上跳了下来。

　　但哈利快它一步，摸过魔杖，恰好抵上跳起的小怪物的下颚：“统统石化。”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小怪物一下子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一样掉落在地上。

　　两人盯了一会那只小怪物，然后视线慢慢移到彼此身上，对视，然后默契地移开了视线，哈利掩饰地盯着地板上的灰尘，罗恩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然后又闭上了。

　　时间静止了几秒，哈利终于先开了口，他喉咙很干，声音嘶哑：“你真的是罗恩吗？”鉴于他现在存在的时间与之前的并不对应，所以他不能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

　　“我想我应该是，就像我觉得你应该是哈利波特一样。”罗恩回答，他显得很拘束也不自然。

　　“好吧，我们应该尝试信任……”哈利喃喃着，然后他再次问：“你能说些什么吗？关于以前的事，一点也好，我想我会更容易接受这个事实。”

　　罗恩盯了地面很久，才慢吞吞地开口：“我很抱歉，哈利。”说这话的时候，他攥紧了拳头，有些颤抖，只是哈利低着头，并没有看见。“我之前不应该离开你和赫敏，我原本幻影移形后就想回来找你们，可是我落在一群搜捕队员中间，根本走不掉。”

　　“一群什么？”哈利问道。

　　“搜捕队员，”罗恩说，“到处都是，一帮想靠搜捕麻瓜出身的巫师和纯血统叛徒赚金子的家伙。每抓一个人魔法部都有赏。我独自一人，看上去又像上学的年龄，他们可兴奋了，以为我是逃出来的麻瓜出身的人。我好说歹说，才没有被拖进魔法部。”

　　“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

　　“我说我是斯坦·桑帕克，我能想到的第一个人。”

　　“他们相信了？”

　　“不完全，他们为我是不是斯坦吵了起来，说实在的真有点可怜。但他们毕竟是五个对我一个，还抢走了我的魔杖。后来有两个人打了起来，趁着其他人分神的时候，我一拳打在抓我的那人肚子上，夺过他的魔杖，对拿着我魔杖的人施了一个缴械咒，就幻影移形了。显形的地方离你们好远，等我回到原来的河边时，你们已经走了。”

　　哈利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抬起头看向了罗恩，他几乎忘记了喉咙的疼痛：“但是，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跟着你，哈利，我在林子里看到了那头牝鹿，你跟在它后面。”“等等，你在林子里看到了我？”哈利插嘴道。

　　“对，等我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跳下去，没有上来，所以我也跟着你，我原本已经抱住你了，但是水流动起来了，我敢肯定，它一定类似于时光机之类的机器的原理，它形成了一个漩涡，拼命想要抓住你，我没有办法摆脱它。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美国纽约一个小区的街道里了。”

　　“当时抱住我的那双手臂是你的？”哈利惊讶地看着他，“可是，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呢，你怎么在林子里找到我的？或者，你怎么会刚好在林子里？”

　　“这个。”罗恩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东西。

　　“熄灯器？”

　　“它不只是能点灯熄灯，”罗恩说，“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那一次而不是在其它时候，因为我自从离开之后一直都想回来呀。可那天我在听广播，是圣诞节的一大早，我听到赫敏的声音。”

　　“在广播里？”

　　“不，我听到她在我的口袋里，而她的声音，”他又举起了熄灯器，“是从这个里面发出来的。”

　　“她在说什么？”哈利好奇地问。

　　“我的名字，‘罗恩’。她当时应该是在跟你讲话，她说到……什么魔杖……”

　　哈利想起来了：那是罗恩走后他们第一次说出他的名字。赫敏在说修复哈利的魔杖时提到了他。

　　“于是我把它拿了出来，”罗恩看着熄灯器继续说，“它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但我很确定我听到了赫敏的声音，所以就摁了一下，我屋里的灯熄灭了，但另一个灯出现在窗外。”

　　罗恩举手指向前方，眼睛盯着哈利看不见的东西。

　　“那是一个光球，好像在搏动，蓝莹莹的，就像门钥匙周围的那种光，你们知道吧？”

　　“嗯。”

　　“我知道这就是了，”罗恩说，“于是赶紧收拾东西，背上背包走进了花园。”

　　“那个小光球停在空中等着我，我出来后它上下浮动着飘了一段，我跟着它走到小屋后面……嗯，它飘进了我的身体里。”

　　“什么？”哈利认为自己没听清。

　　“它向我飘了过来，”罗恩用食指演示着说，“一直飘到我的胸口，然后——它就进去了。在这儿，”他指着心脏附近的一点，“我能感觉到它，热乎乎的。它一进入我的体内，我就知道该做什么了，它会带我去我必须去的地方。于是我幻影移形，来到一个山坡上，到处都是雪……”

　　“我和赫敏去过那儿，”哈利说，“在那儿待了两夜，第二夜我总觉得有人在黑暗中走动，呼喊。”

　　“嗯，那应该就是我。”罗恩说，“至少，你们的防护咒是有效的，因为我看不见你们也听不见你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现在也是靠这个找到我的？”哈利问。

　　罗恩点点头：“我在街上看到了你，你和一个男人站在一块，你在大声嚷着什么，什么信任你……那个时候我跟你隔得不远，最多只有7米，但是他发现我了，很奇怪，他很快就带你一起幻影移形了，我还喊了你的名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

　　“我有，”哈利回忆起他当时的错觉，顺带着回忆起了那种令他作呕的感觉，“我以为那是我的幻听……一切都说通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应该把它带走吗？”罗恩指了指横躺在地上瞪着眼睛的条纹小怪物。哈利想了想，把它捡起来，连带着银币一块。

　　“有没有什么小盒子之类的？”哈利问。

　　罗恩把门外的背包拿进来翻找，从背包里找出一个半透明的盒子，里面还装着半个三明治，他把三明治拿出来，好让哈利把小怪物放进去。“这个三明治你要吗？”罗恩问。

　　“不，我只想要点水，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哈利说着，把盒子封好。罗恩耸耸肩，把三明治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把水杯递给哈利。

　　哈利草草灌了几口，忽然意识到什么：“罗恩，过去多久了？”“什么？”罗恩含糊地说，他正嚼着三明治，并没有反应过来。

　　“我指，距离你上次在街上看到我。”

　　“一天半多一些，快两天了吧。”罗恩把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然后回答了哈利。而哈利抓住他手臂的回应吓了他一跳：“怎么了，哈利？”

　　“我们得去伍尔沃斯大楼 ，”哈利焦急地说，同时匆匆地把罗恩的背包收拾好塞到他的怀里，自己带上了透明盒子，“抱歉，现在吗？我觉得你更应该先休息一下——”“这很重要，等会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听我的好吗？”哈利几乎是恳求了。

　　罗恩妥协了，但他仍坚持要由自己来施展幻影移形。

　　“说真的，你的状态太糟了，要是你解了体，我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找你的胳膊。”罗恩边扶住哈利，边快步带着对方穿过玻璃门。

　　“哈利！”呼唤声使哈利不得不停下脚步，奎妮披着大衣站在台阶上看他，神情中透露出欣喜，她三步并作两步快走到哈利面前，急切地开口了：“你究竟到哪去了？我们到处找你，大家担心——这位是？”奎妮看向他旁边的罗恩。

　　“这是罗恩，奎妮，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说这个了，格雷维斯可能已经——”“格雷维斯？”奎妮轻声说，她探寻地看着哈利绿色的眼睛，然后微笑了：“别担心，亲爱的，已经结束了，他现在待在牢里呢。而且，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叫他格林德沃。”

　　“抱歉？我想我没有听清？”“我是说，格雷维斯，是格林德沃假扮的，事实上，你应该没有见过真正的格雷维斯。”奎妮耐心地解释道。

　　“噢。”哈利应了一声，他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格雷维斯忽然变成了格林德沃？所以，之前与他对峙的人是格林德沃？庞大的信息量使他的思想有点卡壳，他困惑地看着奎妮，一时想不到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三人间陷入了一阵奇异的静谧之中。

　　罗恩尴尬地挠了挠脸，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们为什么不找个好地方坐下来谈呢，顺便，给伤口包扎一下？”他指了指手臂上的牙印。

　　“对了，还有这个，”哈利暂时从困惑中解脱出来，他举起手中的盒子，小怪物丑陋的脸贴在半透明的盖面上，小眼睛骨碌骨碌地转。“我们得把它交给主席。”

　　“跟我来吧，哈利。”奎妮柔声说。

　　*

　　哈利在早上回了公寓，他把门打开的时候，雅各布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哈利友好地冲他笑笑，把手里的箱子放到了门边，他后面跟着一个红头发蓝眼睛的高个男生。

　　男生也露出了腼腆的笑容：“你好。”“你好，请问你是？”雅各布放下了勺子。

　　“我叫罗恩，是哈利的朋友。”男生自我介绍道。

　　“那么，坐吧，请坐。”雅各布站起来，想要找条小凳子。

　　“不了，雅各布，我是来同你道别的。”哈利轻声说，这话引得雅各布看向他，他露出了微笑：“我要回英国了。”

　　“你打算回英国？”雅各布惊愕地看着哈利，对方点了点头：“是的，和罗恩一起，我们应该回去了。”

　　雅各布沉默了一会，然后他开口了。

　　“好吧，你今天就走吗？我送你去机场吧。”雅各布搓了搓手，但哈利摇了摇头，“不需要了，你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哈利把手里箱子推给了雅各布：“你今天得去银行贷款，而且还得联系装修公司开始施工。”

　　雅各布疑惑地打开了箱子，里面是银闪闪的碎蛋壳还有一张折起的纸条，他看向哈利，哈利冲他露出了微笑，鼓励他把纸条拿起来，他一字一句地念到：“亲爱的科瓦尔斯基先生，您在罐头厂里浪费才华，请用这些鸟蛇蛋壳当担保品，贷款开烘焙坊吧……”

　　他不可置信地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再次看向哈利，对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实在是……”雅各布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谢谢你……”

　　“不是谢我，你应该谢谢那位好心人。”哈利纠正到，“好了，那么再见，雅各布。”

　　“等等，起码让我送你到楼下。”雅各布说，哈利同意了。他匆匆忙忙地脱下了工作服，随手拿了一件外套跟着哈利下楼。

　　一辆黑色的出租车停在楼下，中年的司机靠在车门处不断地抽着烟，而并不说什么话，见哈利他们来了，草草熄灭了火，将烟蒂扔在地面，用鞋碾了一下。然后进了车里。

　　哈利也跟着钻进车里，然后降下车窗，冲雅各布挥手：“再见！”雅各布也挥手回应，目送车子消失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