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GHP致》易碎玻璃鸽（二号）

6、决定错误

　　“待在这吧，你比我想象的要麻烦。”哈利瞪着男人那张轻描淡写的脸，对方平静得像是在跟他聊天气。格雷维斯的声音毫无起伏：“等事情结束了，我会再放你出来的。”然后他轻轻带上了门，只留下哈利在仓库里面。

　　哈利恼怒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冲上去踹了一脚门，木板发出闷响，但并没有实际作用，他的愤怒没有消散，只觉得脚痛。手心里的肉被一件小小的硬物硌得慌，他缓缓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拳头，露出掌心里的银币，它安静地躺在哈利的手心里，早已不再发烫。

　　银币像格雷维斯一样的无动于衷，使哈利感到恼火，哈利把它大力扔了出去，银币砸在墙壁上，弹到了不知哪个角落里。他怎么能想得到另一枚银币压根不在纽特身上，却在格雷维斯的手里？哈利沮丧地揉了揉头发。不然他也不至于来到这个鬼地方。

　　仓库里又暗又凉，如果不是有一扇高高的小窗，里面的光线可能根本不足以支撑哈利看见自己的手指。哈利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断尝试自己所会的少的可怜的无杖魔咒。然而一轮下来，他的处境没有发生任何有利变化，哈利颓然地盯着那扇结实的门。

　　站了一会，他慢慢地照着窗户外漏进来的光线坐了下来。哈利现在只能希望纽特他们可以快点发现他不见了，好来解救他出来。

　　但或许不会，由于他和纽特他们采取的是分头寻找隐形兽，在对方找到隐形兽之前，他们应该都不会知道哈利早已脱离了寻找的队伍。而且，既然银币不在纽特手上，纽特怎么能知道他在哪呢。哈利绝望地想。

　　哈利让背紧贴着墙坐着。他真不应该独自行动的，起码他也应该要求与雅各布一起，就算到了现在的地步也好有个照应。可惜他没有。

　　然后，哈利意识到一个问题，银币是在什么时候落到了格雷维斯的手上？他上一次使用银币的时候，还是在魔法部的地下室找纽特的时候，当时拿着银币的还是纽特。之后他都没有再使用过银币来定位，以至于他没有想到这次他顺着银币的指引走时，遇见的会是在巷子里的格雷维斯。

　　对方的脚步匆忙，哈利盯着男人的背影，困惑又不安地再次捏了捏手中的银币，但它确实指向格雷维斯的方向。按理说，双方力量悬殊，再次跟格雷维斯待在一个相对没那么广阔的空间里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即使对方看起来还没有发现他。

　　但是可能吗——格雷维斯没有发现在隐形斗篷下的哈利？哈利不敢确定，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转身就走，冲出巷子，然后幻影移形。但他没有那么做，他跟了上去。

　　好吧，哈利揉了揉头发，沮丧地想着，那确实很蠢，但那又能证明什么呢，他当时只是以为对方跟纽特他们有联系。重点又不是这个。

　　问题出在格雷维斯那个混蛋的身上，他在哄骗控制一个麻瓜！

　　“克雷登斯，找到那孩子了吗？”格雷维斯大步向前，那个垂着脑袋紧张地站在墙边的麻瓜明显被他的急促给吓到了，畏缩着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自己的鞋面。哈利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我不能。”麻瓜不安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嗫嚅，格雷维斯伸出了手：“给我看看你的手。”对方的身体轻微颤栗着，不回答，也不作任何回应。不知道为什么，哈利隐隐感觉格雷维斯很不耐烦，即使现在格雷维斯看起来显得关心而慈爱。

　　由于麻瓜的无反应，格雷维斯不得不伸手去抓对方的手，强迫麻瓜将手心展示给他——掌心的皮肉裂开露出血红的肉。格雷维斯的手轻轻在伤痕上面拂过，伤口快速愈合，只留下一些粉色的伤疤。

　　麻瓜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显出着迷的神态。而格雷维斯看起来更真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项链，上面挂着一个让哈利感到熟悉的标记——死亡圣器的标记。那使哈利感到不安，他的目光在格雷维斯和麻瓜之间游移。“我要你带着这个，克雷登斯。”哈利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名字，他紧张地再次打量起这个麻瓜的衣着和身形。

　　破旧的衣物，同样的瘦削，“我很少能这么信任人，非常少，”格雷维斯继续说，但对于哈利而言，他的声音越来越远。

　　麻瓜慢慢地抬起了头，“非常少，”格雷维斯又重复了一般，把双手放在克雷登斯的脖子两侧，把克雷登斯拉近自己，轻声说话，语气亲密。但这个动作给哈利更多的感觉是控制，格雷维斯在尝试控制这个麻瓜。“但你，你是不一样的，你一找到那个孩子，就碰一下这个符号，我就会知道，马上就会来找你……”哈利紧紧盯着那个麻瓜慢慢清晰的脸，从对方的额头到颧骨。

　　“办成了，你将永远受到那些巫师们的尊敬，永远……”格雷维斯的话变得模糊不清，哈利只是盯着麻瓜的脸，多了不起，那不是与他记忆里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而是完完全全的同一个人。只是哈利在之前从没有在对方脸上见过这样着迷狂热的神情。

　　哈利僵硬地站远了一点，他觉得冷的厉害，因为他完全认识这个被哄骗得团团转的男孩——克雷登斯。很好笑的是，他在克雷登斯的帮助下，才找到了美国巫师的活动区域，也同样是因为克雷登斯，他突发奇想建议雅各布去开一个烘焙坊。

　　一切零碎的线索慢慢拼成一条完整的线。

　　“那个孩子快死了，克雷登斯，时间不多了。”突然，格雷维斯松开了手，然后迅速地往回走出了小巷，留下克雷登斯站在原地。

　　宽广的巫师街与麻瓜街上相比，人并不算很多，哈利能清晰地找到格雷维斯的背影。

　　“嘿！停下！”哈利大声朝走在前面的格雷维斯喊，边小跑着追上去。对方像是没听见，只是一直往前。哈利气急败坏地拽住了对方的手臂，想把对方往回拉，但被格雷维斯轻易地挣脱了，对方终于转过身看向他。

　　哈利一把拽下身上的隐形衣，他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沉声质问：“你刚才在做什么？控制一个麻瓜？”“我原以为，你再次看到我会转身就走，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勇敢无畏？”格雷维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使他感到恼火。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做什么？”格雷维斯冷漠地问。

　　“利用克雷登斯。”哈利愤怒地回答，对方平静的灰褐色眼睛使他的怒火更旺，他提高了音量：“他崇拜你，对你着迷是因为他以为你在关心他，他那么信任你，但你却是在利用克雷登斯寻找默然者！”他的音量引得其它路人驻足旁观。

　　格雷维斯这次露出了一丝惊愕，他像在打量什么没见过的古怪字母一样打量着哈利，然后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匆匆扫视了一眼附近一些悄悄看他们的巫师，然后快速抓住了哈利的手腕。

　　随着耳边“嘭”的一声，两人在街上消失了。

　　幻影移形带给哈利一种恶心感，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跌了几步，如果不是格雷维斯还拽着他的手腕，他几乎要摔到地上去。他觉得头很晕，同时胃里一片翻江倒海，他刚才甚至发生了幻听：在幻影移形的那一刻，他听到有人焦急地大声喊自己的名字。

　　眼看着格雷维斯想要伸手搂住他，在那么一瞬间，他条件反射抽出了魔杖：“神锋无影。”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两人同时吃了一惊，包括哈利自己。

　　让哈利没想到的是，魔咒击中了：格雷维斯的衣服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使对方黑色的外套变得更加暗沉。对方脸色惨白，同时快速地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哈利不知所措地握着魔杖。

　　“这实在是让我没想到，你还会黑魔法？”短暂的惊愕消失后，格雷维斯眼里闪着光，哈利不能确定他眼里狂热的情绪是什么。他只能觉得对方实在是有精神疾病。

　　“你当然还想不到很多事。”哈利警惕地回答，不希望对方发现自己的紧张感。

　　格雷维斯的目光放肆地打量着他，然后他咧开了嘴：“说真的，你实在勇敢极了。”说着，他打了个响指，哈利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了自己，然后他手中的魔杖飞到了格雷维斯的手里。

　　“我说过你不应该妄想对抗我。”格雷维斯残忍地笑了，用魔杖给自己暂时止了血，但伤口没有办法愈合，他神情变化了一瞬，接着把哈利的魔杖收进了衣袖里。

　　哈利瞪着格雷维斯，对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着，然后向门口走去。

　　他不会是想把自己关在这里吧？这个可怕的念头划过哈利的脑海，迫使他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这里是一个比较小的仓库，堆放着一些箱子，除了门以外，就只有一扇高高的小窗。如果他真的被关在这里，哈利打了个寒颤，他会疯掉的。

　　“等等，你要去哪？”哈利急促地喊道。

　　格雷维斯停住了脚步，看向他，哈利不知道自己是否表现出了什么会让他丢脸的情绪，他全身心都关注于他是否会被关在这个光线不好又狭窄的地方，就像小时候被关在橱柜里。

　　格雷维斯放柔了口吻：“去解决我的事，我很快会放你出来的，别担心。”这听起来几乎像一句安慰，如果他不是以这种单调的声音。

　　“相信我，我原本没有想过要把你关在这，只是，你比我想象中的更麻烦，知道的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多，包括我正在做的。”格雷维斯假惺惺地说，“所以，待在这吧。”

　　他平静地像是两人在谈论天气：“等事情结束了，我会马上放你出来的。”然后他轻轻带上了门，只留下哈利在仓库里面。

　　时间回到现在，哈利又缩了缩，不情不愿地跟着太阳的偏西移动了一下位置。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寄希望给谁。

　　在狭窄封闭的空间里，每一秒被恐惧无限拉长。仓库里的时间变化并不是很明晰，他听不到外面是否有过往的脚步声，或有任何人经过的迹象。

　　他待了多久，已经过去一天了吗？还是两天？哈利不知道，但从窗口照进来的日光来看，时间似乎没有变过，他好像身处一个迷糊的长梦里，所做的只有等待，以及，再一次的等待。

　　在哈利第三次从睡眠中惊醒，太阳依然保持着它原本的位置，让哈利怀疑格雷维斯是否做了什么手脚，使仓库里察觉不到夜晚的来临。

　　他真的非常的疲惫，缺少食物和水源，似乎没有尽头的封闭让他有点崩溃，他不禁以为这才是对方把他关在这里最真实的目的：把他折磨疯。

　　“咚，”哈利猛地坐了起来，几乎是欣喜地看向了门口，它微微颤动着，向哈利证实刚才的声响不是错觉，哈利从地上爬起，紧张地盯着门。

　　“咚，”那个声音大了一点，与此同时，哈利也听到仓库的箱子里传来闷响。但他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么多了，他只希望能快些出去。“咔哒——”门打开了。

　　来人探头向里张望，手里握着魔杖，试探性地问：“哈利？你在吗？”哈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对方有着火红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以及，满脸的雀斑。

　　“罗恩？”

　　与此同时，身后的箱子轰然倒塌，他和来人同时望向那个满是灰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