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
-
清醒的现实和朦胧的美梦。
如果非要让我选择的话，我大概是一个都不会选的。
清醒的现实明知惨烈而却一如既往地继续前进着，朦胧的美梦明知易碎却又自甘堕落地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我不是对什么都不在乎，正是因为我太在乎了，所以现实和美梦，哪一个是真实的，哪一个又是虚幻的，我已经分不清了。
它们时常会混杂到一起，两者的界限在不知不觉间被轻轻地擦去。
在过去，在现在，在未来。
残缺不全的记忆中，陌生而又冷漠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不可触碰。
「你是自由之人，你被羁绊束缚。」
「你是永恒之人，你被时间偏爱。」
消失的记忆会被寻回，逝去的过往会被重现。
在多到数也数不清的可能中，我做出了最为固执的一次判断。
「一之濑，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好了，别呆呆地坐在那了，过来帮忙。」
……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抬起头，眼睛看向不远处正在整理着什么的少年。
“你在雪地里睡过去了，处于各方面的考量，我把你带进了营地。”
是一个看起来很精致清秀的少年。
米金色的及肩短发，两侧也许是过长的头发被编成辫子绑在了脑后。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多，有点像是骑士团的装束，带着很多金属的挂饰。
瞅了一眼四周，这里的营地我刚刚进来过。
“你是阿贝多吗？蒂玛乌斯的老师。”就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了。
“嗯。”察觉到我醒来后，阿贝多也没有丝毫转身的意思，继续整理着手上的文件，“现在天色很晚了，你可以等明天天亮再接着走。”
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听他说话的语气，大抵也是很平淡的那种。
“我来这里，是想问一些关于炼金术上的问题。”
“想问些什么？”他终于转过了身，脸上的神情随和而又疏离，一副谦虚有礼的模样。
蓝绿色的眼睛，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一些很基础的问题，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我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什么，接着说下去，“在炼金术的可能性中，被创造的生命，是否可能拥有自己的情感？”
“我并不否认这种假设的存在。”阿贝多低下头略略思考起来，“但在实际上，通过炼金术创造的生命，所谓的拥有的自己的情感，我更加将其归类为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那……”眼前闪过了模糊的画面，看不清楚，交谈的声音却意外的清晰。
「在这里，炼金术分为四个阶段。」
“黑土、白垩、赤成、黄金。”
「黑土的进阶乃是白垩。」
“白垩是无垢之土，也是原初之人的质料。”
画面中的声音逐渐与自己的声音重合起来，几乎同调。
「黑土诞生白垩。」
“黑土诞生白垩。”
阿贝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思考，一双蓝绿色的眼睛，就好像春日里被微风轻拂过的湖面，显露着丝丝的波动。
“本该是一场简单的探讨，但我想，应该要延长一下时间了。”
“抱歉，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我想确认一些事情。”
阿贝多的声音忽然间变得轻缓，又带着点其他的意味：“您是否认识我的师父-----曾今的坎瑞亚首席炼金术士，「黄金」的莱茵多特。”
莱茵……多特？
「莱茵-----」
谁的声音在脑海中模糊的响起，忽而又很快散去。
“我不知道。”阿贝多口中的名词我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可我却感到莫名的熟悉，“我的记忆不是完整的。”
“过去的事情，我一件也记不清了。”
>>>>>
夜色在无声的沉默中悄然间流逝，直至第二天清晨。
同阿贝多简单地告别过后，我踏出了脚下的步伐，准备离开龙脊雪山，回到蒙德城中。
只是，隐约是在雪山的更深处，我感觉到了像是来自久远以前的悸动。
隐于胸腔下的心脏在跳动，一下一下，似乎是在和什么共鸣。
我调转了自己的步子，转而向着更为神秘不知的深处走去。
迎面而来的风雪毫不留情地打在头发上，打在脸庞上，打在无机质的鎏金双眸上。
身后的发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回了黑色，与周围一片白色的景色格格不入。
时间在流逝，身上的血液开始变得躁动，自胸膛传递至脑海中的心跳声愈加清晰，眼睫微颤，一片鎏金的双眸中，似乎映出了旁人不可瞧见的景色，风雪中夹杂着人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那是一个看不清具体模样的人的身形。
音色清明，谈吐利落，决定果断。
我不知道这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也不清楚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雪山里。
心底的直觉驱使我伸出自己的手，似乎只要是这样去做了，我就可以触碰到，然后抓住这眼前的一切，紧紧地握在手心。
但是伸出的手什么都没有碰到，牢牢握住的手心里，亦是什么都不曾存在。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然后风轻轻一吹，就彻底散去了。
回过神的时候，我站在一处洞窟里。
区别于外侧的白雪，在这里面，只有令人莫名心颤的红石。
抬起头，顺着红石的方向，我看见了正在鲜活跳动着的巨大心脏。
我迈出步子靠近了它。
左手覆在上面，寒冷被驱散，只剩下温暖的热意。
什么都不曾察觉，亦是什么都不曾消失。
诞生于世的喜悦，身侧之人的陪伴，寻觅朋友的渴望……
最后留下的，只是鲜血和不解，还有无尽的悲恸。
它应该是有名字的，我应该是要知道的。
我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山洞外飒飒的风声传到耳边，像是携着什么人的声音，很遥远，却也好像近在身侧，从未离开。
“杜林。”
层层白雪覆盖的巨大身形之下，它的血肉早已随着时间散去，只余下破败荒芜的枯骨。
“我会-----记住的。”
眼前，鲜活跳动着的心脏光亮了一瞬，像是在回应着什么，然后又一如先前那般，继续搏动着，不曾变化。
鎏金的色彩愈加浅淡，直至再次变成银白。
洞外是皑皑的白雪，我转过身，迈出脚下的步子，踏入另一个世界。
该回去蒙德了。
>>>>>
在整理实验器材和桌面数据的时候，阿贝多想起了一些事情。
于是放下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做什么准备，直接离开了雪山上的营地。
蒂玛乌斯最近有了新的想法，砂糖的实验也有了新的突破，他也要去购置之后实验的材料，需要暂时去一趟蒙德城里，在天色彻底变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得回来。
……
蒂玛乌斯手里的东西引起了阿贝多的注意，上面炼金术的痕迹很明显。
“是你自己做的吗？和之前的比起来，现在的这个技术进步了很多。”
“啊-----不是的，阿贝多老师。”蒂玛乌斯同阿贝多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几天前，一之濑小姐来向我询问关于炼金术上的事情，我知道的其实也不是很多，所示就向她推荐了老师你。手里的这个东西，她说是自己随手改造了一下，不算贵重，然后就作为提问的回报送给了我。”
阿贝多微微低下了头，指关节抵在下颚：“可以再具体说一下吗，蒂玛乌斯？”
“具体是指什么方面的内容？”
“一些可以明确辨析本人的特征、性格或者区别于他人的行为。”
“是这样的。我跟一之濑小姐的关系不是很亲近，所以在性格等涉及私人领域的方面。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一之濑小姐的头发很长，是黑色的，她的眼睛是银白色的竖瞳，脸上没什么情绪或者情绪不明显的时候，给别人的感觉很难靠近，很是冷淡疏离。对了，她跟旅行者的关系还不错。”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后实验需要的材料也置办的差不多了，阿贝多就离开了城内，准备启程赶回雪山上的营地。
跟预计的时间差的不多，回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阿贝多轻轻拍了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准备朝着身前已经不远处的营地里走去。
只是，还没有进入到内部，凭借敏锐的观察力，阿贝多注意到了不太一样的地方。
地面有浅浅的足迹，还有些尚未完全干涸的细小水渍。
“这里，是有人来过吗？”
还在想些什么，阿贝多转过身子，眼里的目光没有完全抬起，只是稍稍扫了一眼身前的地面，虽然看得并不清楚，但在一片白色之中，那抹黑色显而易见地突兀了起来。
他走到附近，然后清楚的看见了。
一个已经在雪地里睡着了的年轻的女孩。
看样子，眼前的女孩已经睡了有一段时间，现在不是叫醒她的合适的时机。
阿贝多站在她的身侧，微微弯下身子，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颈间的岩元素神之眼亮起，然后稍稍使点力气，将女孩带进营地内，妥善地安置在了一把椅子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