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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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哈——”回忆接踵而至，恨意翻涌着，狼少年无处发泄心里的怒火，锋利的爪子狠狠穿透了亡鹿的尸体。
如果再见到那人，他要亲自用牙把那人的肉筋一根根咬断，用骨矛钻进他的骨头里，把那两颗带着笑意的眼珠子用爪子挖出来，再把这人身上的每一块血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塞进他哀嚎痛哭流涕的嘴巴里。
狼少年怒火中烧，气血上涌，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刹那间变化为血红色。人类……他扭过头看向地上的猎物，不管不顾的咬了上去。
“唔。”塞壬发出闷哼声。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一片荒野里，像是一个忘却了前尘往事的幽灵。他飘着，却突然被蝎子蛰了一下，毒液顺着血管传输进身体里，刺痛感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传入他的鼻尖，他皱着眉睁开眼，看见那只野狼崽子伏在他身上，表情狰狞，眼睛一片血红，嘴上还带着些许的血迹。
离得很近，他这才发现原来这狼崽子的瞳仁是墨绿色而非黑色，也不只是受了哪门子气，整个眼白的部分充斥着血丝，盯着他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把他剥皮饮血。
他有些生气了。心念一动，他手指合拢，那只狼崽子便被他提到了半空中。
“哈——”狼少年不甘心地挣扎着，喉咙上的力道愈大，他便挣扎得愈发剧烈。眼前的身影仿佛和多年前的那个施暴者重叠，他恨极了，犬牙像钉子一样扎进那人的皮肤，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咬了上去。
疯狗。
塞壬面无表情，心底的怒意却加深了些。他浅蓝色的瞳孔迸发出银白色的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那狼崽子骤然间便感到呼吸困难，脸颊开始变得惨白，血色慢慢褪了下去，挣扎的力度也小了些。
死便死了，塞壬心想。取这小崽子的命，对他而言不过像碾碎一片枯叶一样轻而易举。
这只幼狼，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他……
狼少年的呜咽声小了，生命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脆弱得下一秒便会支离破碎。他脸色发青，手臂不听使唤地垂了下来，可脑海里的那股恨意却不能平息，甚至催生出莫名的力量，叫他硬是衔着最后一口气朝着那人的脸庞挥出了爪子。
“——”一道血痕横亘塞壬白皙的脸庞。
狼少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那道伤口如此显眼，就像是皎洁的圆月被人用刀刃划破了一个口子。即使身处绝境，他心头雀跃得仿佛一个胜利者。
很好。
塞壬眯起了眼，他看着血从狼少年的牙缝里渗出，染红了整张嘴，那狼崽子却还是张嘴痴痴地笑着，带着嘲讽和愚弄。
笑吧。他想，歪了歪脖子，也露出一个微笑。
狼少年的笑容僵硬了。他的眼角抽动着，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他看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
那个危险的人类朝着他笑了，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一寸寸的白鳞覆盖上那人的皮肤——那人朝他眨了下眼，幽蓝色的眸子像是两团鬼火在黑夜里散发着光。狼少年只觉得天灵盖像是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舔舐过一样，一股潮水一样的波纹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的整个灵魂都被海水打湿。
像是缝纫好的布娃娃被一把无形的剪刀撕开裂缝一样，咔嚓、咔嚓……那张姣好的面容突然沿着银鳞产生了裂痕，一些像是黏液一样的蓝色物质从鳞片的裂缝中汹涌而出。仔细看，才发现那物质竟是有意识地活动着，蓝色细小的颗粒蠕动着，沿着裂缝爬到那人的皮肤上，像是蚂蚁一样越聚越多，直到它们覆盖并啃食那张脸——带着笑意的蓝色眼珠，像血一样鲜红的嘴唇，鼻梁，还有……一切。
一张漂亮的脸，就这么变成了一个由无数蓝色颗粒组成的、畸零可怖的光球。那些不知名的蓝色颗粒聚拢在一起，随着呼吸扭曲收缩着，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
狼少年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一切——荒谬、奇异，甚至……美丽。
“好看吗？”
他第一次听懂了那人口中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