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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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你放弃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了吗？”
塞壬眼神幽幽地看向希维尔，打断了她的回忆。明明知道这条人鱼不可能清楚一切，但那毛骨悚然的感觉仍依附在那眼神之上，缓慢爬上了希维尔的脖子。她后来还见过这只人鱼几次——每次都是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对话，好像时间在他们二者身上停滞了一样。
巨龙收拢了翅膀，钢铁般的巨翼扫过成堆的黑色枯骨，像刀刃一样尖锐。她凝望着脚下的黑色土地，像是透过这片土地看到了无数哀嚎和哭泣的亡龙。
良久，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狼少年的目光在名为希维尔的巨龙和塞壬身上打转。他有些半知半解地意识到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什么赌约，而塞壬来到这片‘无主之地’，似乎也是为了赴约。
仅是如此吗？他感到有什么地方说不通，但他那刚刚萌生的逻辑思维大概还经不起反复的推敲和拷打。
“塞壬，我很感谢你。”那头巨龙将头颅垂下，凑近了些。她紫色的眸子在狼少年的眼中宛如放大的奇异月轮，里面似乎暗潮涌动。
“我承认，我过去的确很在意真相。”
“就像人类经常说的那样，真理，如果埋藏在无数个不能参透的表面之下，隐秘在看上去真切无比的镜面之下，那么我一定会用我所有的生命穿透这一层层的隔膜，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那颗头颅越凑越近了，山一样大的影子遮盖了天空，狼少年抬头望去，他甚至能看清那头巨龙牙缝里一滴硕大的垂涎摇摇欲坠。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狼少年的心中升起，像是刺痛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危险。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那头巨龙以排山倒海一样的姿态压了上来。她坚硬的鳞甲像是无数柄尖锐的匕首，冰冷而模糊地倒映出狼少年和塞壬的影子。
狼少年生来具有的敏锐危机感让他飞快地打了个滚，他看不穿这头巨龙依靠着什么样的力量攻击，但那种汹涌而来的强大力量是他在荒野中摸爬滚打数十年从未见过的。
狼少年是幸运的，那滴巨龙的口水像是一个圆滚滚的水球一般砸到那片他停留过的土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一些夹带着腥臭气息的液体飞溅而出，散落到黑色的土壤上，似乎有很强的腐蚀性，将地面灼烧得沙沙作响。
“吼——————”
巨龙张开了血盆大嘴，沉积着腐质的牙齿像怪物一样探出头来，口水在她的舌头上打转，一些垂落到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她的喉咙是那么的深——像是看不到头的昏暗山洞，呼呼地刮出阵阵强劲的血风。
该死——狼少年下意识地想要握紧自己的骨矛，当他这么做的那个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骨矛已经被那只讨厌的塞壬一寸寸碾碎了。
塞壬……
他挪过头，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人。
这家伙是傻掉了吗？！狼少年眼见那个背影纹丝不动地矗立在原地，像一只呆傻的野兔。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瞳孔，本能地伸出爪子试图捞过那人的衣角。
不……不对。
他为什么……
那个身影像是感受到了他背后的目光，轻微地转动下巴看向他。那张脸上，没有惊恐，也没有不知所措的迷茫，与之相反，塞壬看着狼崽子，眼角上扬，露出一个安慰般的笑。
“别怕。”他在巨龙的怒吼声中听到那人温柔和煦的嗓音。
什么……？
腥臭的风吹散了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只留下那个人身上淡淡的味道。还是那股狼崽子无法描述的、奇异而神秘的气息。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被黑暗吞没。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