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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着手炼蛊 ...

  •   琅牙看着她毫不在意般拔掉肩胛处的箭支,轻微的肌肉撕裂声在夜里那么突兀。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而面不改色,今日,面前的女子竟也能做到对伤口处汩汩流出的暗红色血液完全漠视!虽不可相提并论,但她看上去,才堪堪双十年华啊。
      看着对方浑然忘却肩胛处泛着青黑的皮肤,琅牙抿唇。
      是的,她在箭尖上淬了毒,就在它染上自己血的那一刻!
      唐门擅用毒,曾经身为个中翘楚的她又怎会不懂这些?更何况,她还有个出身苗疆的母亲!她的血液,自小因药浴便带上了繁杂的毒性,血液也因此成了暗色。但毕竟那时年岁方幼,耽搁了数年,对方怕同是出身唐门,对毒性的抵抗力自是不低,才能够仅仅是使得皮肤泛黑如此简单。
      琅牙敢以自己的血当作毒,也是考虑到了这点。只盼着自己的血能使对方的动作迟缓几分,让自己能有机会开口解释与询问,可谁知……
      “你输了。”
      咀嚼着她的话,琅牙有些怔愣。
      “但是,你伤到了我。”这句话,黑衣女子说得极轻,近似呢喃,但却是不再带有杀气的了。若是细想,甚至能体会出话里头浅浅的欣慰与惋惜!
      她在欣慰什么?惋惜什么?
      琅牙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端自收为横在自己颈处的匕首,踱步到一书柜旁,取来些纱布和药酒,旁若无人般在伤口上消毒,再是简单的包扎。
      看她的样子,想是不会再向自己动手了吧。
      琅牙撑着地,木屑划裂了衣衫,裂帛的声音有些刺耳。又用另一手捂住腹部,阻止血液外流的势头,脸色因长时间的失血有些发白。
      这样下去可不行。思及此,琅牙并掌成指,小心地不拉扯到腹部肌肉,迅速点上天突、阳关二穴止血。
      “接着。”
      下意识地伸手一接,竟是卷纱布。
      琅牙张了张嘴,看向黑衣女子,面容妖异、冷冽依旧,只是眉间的戾气似是在先前那场短暂的交手里消弭了不少。
      “谢谢。”
      回答她的是一声冷哼。

      夜至五更。
      幽冷的石室内,两人各占一角,端坐运功。这是琅牙回到故土后第一次练功。她按着记忆中的内功心法——鹤红一如,引导着体内的气息流过上星、百会,再到至阳、命门,过了关元、中庭,经华盖、天突,最后会于丹田,完成一大周天。
      琅牙内力虽是雄厚,但毕竟是无意识时得来,根基不稳,加上之前一战直接调动内息,也使得她体内一阵气血翻涌。
      静静得体会经脉运行时熟悉的感觉,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经脉比以前扩张了好多倍,也因此丹田处的内力才有了惊人的增加,相比与那款游戏脱不了干系。
      静谧的气氛蔓延了整个石室,直到天明。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近来,琅牙睁开了眼,看了看在自己斜对面兀自运功的黑衣女子,朝她点了点头,哪怕对方不曾看她一眼。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悄然离去。
      循着来时的路,走出石室。沿着长廊,右转。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一处幽居。眼前的药圃里也是杂草丛生,往昔里被细心照料着的珍贵药草隐在杂草间,难以觅得,前方的茅屋也多了几分破败。但琅牙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她与母亲曾经的居所——琅环轩。刻下来这里,除了单纯的追思之外,更是想看看这里是否还有遗留母亲的手札。毕竟回到唐门,必然是要抗起自己的那一份责任。而能够肩负责任的前提就是足够的强大,拥有足够的实力去复仇,再重振唐门威名。母亲的驱蛊之术,就算是在苗疆,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有她的手札,定对自己大有裨益。
      推开尘封已久的门,灰尘扑面而来。其中屋里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一个书柜。桌上的铜镜已有了些年份,昏黄得有些看不清镜中的影。只往里瞥了一眼,镜中的少女一如从前般静好,不谙世事。琅牙皱眉:她不喜欢自己现下的样子,太柔弱了。眼角掠过镜边的胭脂,虽是从前的,却也不在意,用手沾了往唇上一抹。镜中的色彩顿时变得厚重起来。满意地扫了眼,走向书桂。
      整齐的线装书一字排列,一如当年,未曾改变。当即心下一喜,捋开交错的蛛网,将右手边第四本书抽出——褐色的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内里的纸页已泛黄,其上熟悉的娟秀的字迹也淡了些许。
      第一页,并非书录,仅一句“制蛊,多于端午日制之,乘其阳气极盛时制药”,琅牙便明白,自己似乎是找对了。
      自己的一身蛊术,都由母亲身传,并未见过母亲的手札。见此书开篇即点明制蛊之法,与母亲所说无二。往后翻去,果真不出所料,尽是炼蛊、驱蛊之法。蛇蛊、虱蛊、蚕蛊……繁此种种,均为兽蛊,炼制之法无二,皆是由百种毒物相互竞争,辅以药物,最终存活的即为蛊。可是,这还不够啊。此等兽蛊,实在威力有限。
      记得母亲曾说过,蛊,本为阴邪之物,至阴至邪,才至毒至强。外界流传金蚕蛊为蛊中王者,其实不然,在其之上,更有鬼蛊之说。只由鬼蛊之培育过于残忍,才不对外流传。鬼蛊,以活人为祭,以活人为蛊,蛊的本身,即是驱蛊人。而炼鬼蛊中最难之处,便是要逆寻常炼蛊之术而行,在至阴并满含怨气之地炼制。鬼蛊过于阴寒,若在正午炼制反会损害蛊中力量。所以,必须以身浸药,任各种蛊在身内争斗,再由自身功力和以药物中的调和之力将蛊融入自身三魂七魄之一魄中,并将之分离出来,成就鬼蛊。其中痛楚,可想而知。
      可是,为了娘的心愿,为了堡主当年的期盼,为了唐家堡数万生灵,这,值得!
      将手札翻至最后一页,密密麻麻地记载了各种药名:髓灵芝、九玉骷髅花、血缚莲……这都是炼制鬼蛊时所需药液的主要成分,且大都还有不凡的毒性。好在蜀中气候湿润,唐门暗器天下一绝,对毒自然也有涉猎。堡内多年未有人涉足,尤其是她的这间小院,地处偏僻,所栽的药物也是有了些年份,正好物尽其用。
      至于满含怨气的地方……呵,如今这唐家堡还不够吗?这可是数万生灵的丧身之处啊……带着不甘,带着遗憾,带着愤恨,带着无奈。他们就这样地离开人世,离开这个他们引以为傲了几代人的唐家堡。生无以救族难,死犹为厉鬼以击贼。或许,他们就这样什么也不能做的日复一日地看唐家堡内的杂草一寸一寸的长(zhǎng)长(cháng),魂无所依。
      如此,她琅牙就在这儿调息几日后着手炼蛊,她会让唐门的前辈们看到,唐门,会在她的努力下逐渐回复当年的风采!

      两日后,琅牙自药丛中悠悠醒来,透彻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神芒:就是今日了。
      只见她单手抚地,身子就这么凌空而起,优雅地翻了个身,长发划开一道柔和的弧线。藕臂轻舒,玉指微微一动,两道指风各自从食指电射而出,直指药丛中某处,赫然是炼蛊所需的九玉骷髅花。旋及柳腰轻摆,一个扭身,足尖轻点花瓣,一个腾身,又是连续几道指风射出。就这么几息之间,所有的材料便汇聚到了她脚下。
      还差几味药材……眯眼,眼神在药圃中扫过。去问问前些日子在石室里遇见的那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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