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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雪夜遇险初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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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一脸不开心的明亮,此刻笑着催促明雪、明月:“快去吧、快去吧、快去快回,记得。。。”
明雪会心一笑,拜别师父。牵着明月一起,随一众管事、婆子下得山去。
薛府位于长安城西南永平坊,与这太白山脚相距百里,再加上下山费的时辰,虽有马车乘坐但到薛府也需要花上五、六个时辰。
明月是第一次下山,更是第一次进长安城,一路上自是兴奋不已。
她撩起马车上的棉帘子向外四处张望,眼见什么都觉得十分稀罕。
“明雪师妹姐姐,这里怎么这。。。么多马车,这。。。么多人啊?”
“这。。。还叫多啊,等你进了长安城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车水马龙了。”明雪学着她得样子拉长话音。
“明雪师妹姐姐,那个挂旗子的是做什么的?”
“那个啊,富春坊是酒肆。”
“明雪师妹姐姐,那个人怎么那么高,还那么黑?莫不是生怪病了?“
“那个啊,那个是昆仑奴。他们天生就是那副模样。等你进了城还能见到波斯人、大食人、吐蕃人。。。他们都与我们长的不一样嘞。尤其那个波斯人,眼珠子有的蓝有的绿,可有意思了。”
明雪一路上耐心给明月讲解着各种奇人轶事、美食美景。
小明月听一听,想一想,眨眨眼睛、舔舔嘴唇。
虽然马车略有颠簸但两人相互为伴,一会儿读诗文,一会看新奇,不知不觉一路行进长安城内。
入得城内此时距离宵禁时间还有大半个时辰,马夫赶得更快了一些。
薛福也先行一步回府报信。
而此时整座长安城洋洋洒洒飘起了鹅毛大雪。
那雪簌簌坠落在地又迅速结冰,路面变得无比湿滑。
车夫越发心急,生怕不能在宵禁前赶回府去,马鞭子一直抽得急促。
这会儿见大雪飞落,越积越厚。才减下速度,准备小心行驶。
偏那马此时不知踩到什么,一时间四蹄打滑不受控制,紧接着重重摔倒。
马儿一倒连带着整个马车也随着一起,轰隆隆侧翻倒地。
明月、明雪坐了一天的车,此前已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此刻两人并车内的两个婆子一起,全都摔出马车。
“明月,明月。。。”明雪反应过来急忙呼喊。
“我在这里。。。啊。。。好疼。。。”
明月双手均被擦伤,此时都红红的往外渗血。
明雪和两个婆子倒是无甚大碍。
车夫吓得要死,跪在一旁连连叩头。
“薛驷,赶紧起来,看马是否还能行进,我们得赶快回府才是。“薛涛厉声吩咐。
这才让车夫惊醒。连说着:“是、是、是。“急忙前去查看马匹。
马的伤势不是很重,尚能走动。只是这马车却摔坏掉了,车内行李等物也散落一地。
“张婆、李婆快快收拾物品细软。“
“哎。”两个下人也快速收拾起来。
“明雪师妹姐姐我们怎么办啊?”明月担心得询问。
“一会儿,让婆子、马夫背着行李,我带你骑马回去。”
“明雪师妹姐姐,你还会骑马?”明月一脸崇拜。
“我。。。”薛涛她一个大家闺秀哪里会骑马,只不过此时只有这样,方能在宵禁前赶回去。
“薛驷,拿车上的马凳来。”
“是,小姐。”薛驷找来马凳,放置到马前。
那马本就在刚刚摔伤了腿,这会儿一改温顺,有些烦躁的踏着地面。
薛涛紧紧勒着马绳,马夫也死死拽着笼头生怕再有一点闪失。
小明月颤颤巍巍刚爬上马背,那马突然前蹄扬起,一阵嘶鸣。
“啊。。。啊。。。啊。。。”明月、明雪在马背上惊叫连连。
薛驷更是死命的拽着马头,嘴里喊着“吁、吁、吁。。。”
这马在明雪和薛驷的共同作用力下,竟然原地转起了圈圈。
明月已经吓出了哭腔:“明雪姐姐,我好怕。。。”
正当几人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之时。
长街一头两位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打马而来。
其中一位看见明月她们这边的情景,立刻纵身从马上腾起,不偏不倚落于明雪身后。
他单手接过明雪的缰绳,另一手从前至后将明月明雪全部揽住。
“别怕。”他低低一声。
少年力大无穷,又精通骑术,很快便控制住了马匹。
虽是一场虚惊,但明月早已泪涕满面了。
“高远,没事吧。”另一位少年郎询问。
“中立兄没事了。”那名被唤作高远的在马背上爽声答道。
“咦?这不是洪度妹妹吗?”
明雪听来人喊她名字,这才发现来人是裴府的公子裴度。
裴府和薛府都是河东世家大族,两族世代交好,偶有通婚。裴度之父裴溆和薛陨又同朝为官,因此这裴度与薛涛自小熟识。
“此时快要宵禁了,你们在这大街上做甚啊?”裴度问道。
“中立兄,我们从城外回府,行至此处马车坏了,本想骑马赶回,怎的这马也不受控制。”明雪不好意思的回他。
“原来如此。写诗做文乃你擅长,这骑马。。。”裴度还没说完。
“求两位施主阿兄帮帮我们。”明月央求二人。
裴度和韦行之都被明月这有意思的称呼给逗笑了。
“哈哈哈。。。”韦行之纵身下马,又朝马背上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明月原来着的是海青袍。
裴度此刻也下马,近前查看,发现明雪她们所骑的马,腿还在不断往外渗血。“这马腿部受伤了,恐是驼不得人了。”说着他看向韦行之。
两人原本相约城外夜猎,所以此刻均着窄袖束腰的胡服。
韦行之一身玄色胡服,肩系着玄色狐毛大氅,头发则用黄金发冠高高束起;
裴度则是一身朱红色胡服,肩系银色狐毛大氅,头带一顶银色长毛暖帽。
“高远,洪度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今晚怕是要劳烦你一道了。“
“中立兄,此刻出城本是夜猎玩耍,有何要紧?不用跟我客气。“韦行之答道。
“那好,洪度你上我的马,小娃。。小师父就拜托给行之了。“
韦行之“嗯“了一声。
随即将明月从那匹受伤的马上抱下来,而后又百般小心的将她递到自己的马背上。
韦行之也注意到了明月擦伤的双手,小声叮嘱:“不用抓缰绳,手会疼。有我在。“
“谢谢施主阿兄。“明月乖巧的道谢。
另一边明雪也换乘了裴度的马匹。
“洪度,你小心抓牢。“
裴、薛两家虽是世交,裴度更是自幼倾慕薛涛才华,但此时在马背上他还是刻意保持着和薛涛的距离。
只见他背挺的僵直,两人之间能再塞进去一个明月。
韦行之待明月就不同了。
明月手受了伤,抓不得缰绳,此刻只能是由韦行之护在怀里。
“架。。。”裴度轻叱坐骑,向薛府缓缓驰去。
韦行之带着明月紧跟其后,明月被他搂在怀中,此刻又被宽大暖和的大氅罩住,任由大雪漫天飞舞,却无一片近得她身。
韦行之本就是热血少年郎,身上阳气十足,此刻在他怀中的明月再也无一丝寒意。
明月只觉靠着施主阿兄甚是舒服,施主阿兄身上还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就像。。。雨后寂月寺里那些松柏树上散发的香气。
明月沉浸其中,早已忘却手上的疼痛。
“施主阿兄你马上带这些弓箭做什么?”
“夜猎用。”
“夜猎?那岂不是山间的生灵要遭殃了。”
“都是些兔鹿狐狼之类不碍事。”
“可,它们也是有生命,有阿爷阿娘的。。。能不能不猎它们。“
“嗯。。。“韦行之未置可否。
“施主阿兄,求求了。“
明月稚嫩而又清灵的声音随着马匹行过飘落下来。
“施主阿兄,求求了”
“施主阿兄,求求了。。。“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了。。。“
“那,以后施主阿兄也永远都不要再猎小动物。”
“嗯,不猎。” 韦行之宠溺的答应。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明月,施主阿兄你呢?”
“韦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