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沐晴恩

23、上元佳节再探戏班

　　众人欢喜谈笑，一壶谪仙酿，不知不觉很快见了底。
　　华安县主醉眼迷离的对广陵郡王说：“殿下，那鸳鸯碗，可是要赠于我？”
　　广陵郡王并不答话，看了一眼那一大一小的两个鎏金花瓣鸳鸯碗，对他来说东西倒不算贵重，可却不想送给华安县主。
　　他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明月：“玉衡，别让你家主子再饮了，她年岁小，酒量也不行。”
　　玉衡连忙称是，给明月换了茶盏。
　　明月此刻已有醉意一点也不领情的说：“谁。。。说我小。。。来着，我。。。今岁。。。已满九朝了。。。”
　　明月小脸通红，迷迷糊糊、摇头晃脑的说完，就俯到了桌案上。
　　广陵王看着她那般模样，只觉得明月怎么如此娇俏可爱。
　　华安县主借着酒劲又说道：“殿下。。。你那鸳鸯碗可是与我的？“
　　见广陵王还是不回话，华安又娇嗔地说道：“纯郎。。。“
　　此话一出，弘庆忙撇了一眼广陵王。
　　广陵王面露不悦地说道：“采薇，你家县主醉了，扶她回去吧。“
　　说着他站起身：“玉衡、弘庆带明月回府。“
　　玉衡、弘庆连忙称是。
　　临走时，弘庆还不忘将那对鎏金花瓣鸳鸯碗带上。
　　“殿下，怎么这就走了。“华安县主在广陵王身后囔囔自语。
　　裴度骑了听竹牵来的马而去。
　　裴淑、裴度、卢令仪也都是微醺，并不像华安和明月那般。
　　几人在各自婢子的搀扶下都上了华安县主的马车。
　　华安县主一坐到马车里，就醉囔囔的说：“裴淑，你说，殿下为何不肯将鸳鸯碗送与我。”
　　裴淑只得宽慰华安县主：“县主，想必是殿下觉得那鎏金碗配不上县主的尊贵。殿下择日怕是要选更好的来。”裴淑说这些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好了对策，她打算从阿兄那里入手，劝说广陵郡王送更好的来。
　　“令仪，你也觉得是这样吗？“华安县主又问在旁的卢令仪。
　　卢令仪赶忙说道：“裴淑一向料事如神，她说是就一定是，殿下一定会再送更好的来。“
　　华安县主听了她的回话很是满意。
　　卢令仪却又在心里腹诽：“明明是那广陵郡王舍不得给，我让你裴淑拍马屁，现在把你捧上去，华安县主等不到更好的，看你如何向她交代。“
　　华安县主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长街里。
　　裴度骑在马背上，却不是回府而是令听竹牵着马，带他去了永平坊薛府旧宅。
　　听竹自是知道自家郎君的心意，一边牵着马一边轻轻叹息。
　　那裴度来到薛府旧宅前，此刻他脸颊、眼眶均是微红，整个人呆坐在马背上，遥望着薛府门庭，口中念到：“洪度啊洪度为何你一去就音讯全无呢。”
　　广陵郡王的马车里。
　　明月本是一个人坐在车内一旁的塌上。
　　路上一处颠簸，明月身体便控制不住的向一旁倒下去。
　　广陵王急忙伸出一只手，托住了明月将要歪下去的头。
　　明月眼都没睁，就这样头歪在了广陵郡王的手上。
　　只是这姿势，时间稍长就着实难受，广陵王又担心她摔到、磕碰到。
　　只得直接将其搂在了自己怀里。
　　此刻明月伏在广陵郡王的怀里酣睡着。
　　广陵王低头端看着明月，脸上露出难道一见的温柔笑容。
　　谪仙酿的后劲饶是不小，明月下午回到府内一直睡到夜深才醒。
　　此刻她觉得口渴起身找水喝。
　　玉衡和摇光都守在跟前。
　　玉衡见她醒了欢喜的说道：“明月娘子你终于醒了。这会儿渴还是饿？”
　　“我口渴的厉害。”明月回她。
　　摇光一听急忙说：“殿下差人送来的天山雪蜂蜜水，说是酒后喝最好，一直给温着呢。我这就去取来。”
　　玉衡拦住她说：“我去取吧，你毛手毛脚，一会儿别撒了。”说罢起身去取。
　　摇光见玉衡离开便凑近明月说道：“明月娘子，有好吃好玩的你怎么不想着带上摇光啊？“
　　明月见她那责怪的小眼神像极了觉缘师姐，便宠溺的说道：“这次走的急，下次一定带上你。”
　　摇光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明月娘子，除了雪蜂蜜水，殿下还给你送来了很多合酥堂的果子、糕点，还有一个十分漂亮的鎏金花瓣碗。”摇光说着就取来了那碗给明月欣赏。
　　明月对那碗可没多大兴趣，听到有合酥堂忙说道：“合酥堂的果子糕点？在哪里？你快去取些来。”
　　摇光以为是明月饿了，答应一声赶忙去取。
　　待玉衡、摇光各自取来蜜水、点心，明月便招呼两人一起：“好吃食要一起才更味美。”
　　三人说说笑笑，月影苑内好不欢快。
　　广陵郡王此刻正在书房内，写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将写完的书信递给弘志：“明日将此信交予京兆尹，让他们顺着信里提到的线索彻查。”
　　弘庆领命称是。
　　日子一晃又到了上元佳节。
　　广陵郡王进宫参加花萼相辉楼的盛宴。
　　明月则想起来许久未见的灵芝，便死命央求玉衡带她出府。
　　玉衡哪里拗的过自己的主子，只得和摇光一起陪着出去。
　　“今日上元佳节，灵芝阿姐她们肯定会在老地方演皮影戏。”想到这里明月便吩咐车夫前去长乐坊。
　　果如明月所料，皮影戏班正在热闹的长街演着。
　　明月在人群中拼命的拍手喝彩，还不时的给摇光讲解着戏文内容：“这会儿演的是七仙女下凡尘，那个仙女皮影，后面指挥的是灵芝阿姐，那个放牛郎是皮猴，还有那个玉帝我猜一定是班主。”
　　摇光也看得十分起劲，还一个劲地称赞明月：“娘子你知道地可真多。”
　　玉衡见二人如此开心，也十分地心喜。
　　一直等到皮影戏班演完三场大戏要做散场时，明月才走上前相认。
　　“灵芝阿姐。“明月喊了一声，灵芝正在低头数着铜盘里的钱。
　　“明月？“灵芝盯着眼前的明月，满脸惊喜：”若不是你喊我阿姐，走在这长安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你了。快让我仔细瞧一瞧。嗯，圆润了些、高了些，这衣衫、这发饰，配上这等容貌身形怎得不是那月宫里下凡的小仙子。”
　　“灵芝阿姐，你莫要取笑我了。”明月被她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了阿姐，这是玉衡、摇光都是我的姐妹。”明月连忙介绍。
　　玉衡、摇光赶忙施礼：“见过灵芝娘子。”
　　玉衡又补了一句：“我和摇光是明月娘子的婢女。”
　　一旁的皮猴啧啧称奇：“真是几月不见刮目相看，竟不知明月也是高门贵女啊。”
　　“皮猴，不得无礼。“老戏耍在旁斥责，此刻他对明月显得有几分生疏。
　　“霍伯伯，您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明月可一直念着您待我的好。你看你送我的簪子我一直带着呢。”
　　说着明月侧过头给老戏耍看她头上的簪子。
　　那是乞巧节时，老戏耍所赠。
　　“明月娘子平日里就喜欢戴这个簪子，殿下给的那些个金啊玉的都不爱。”摇光忙说了一嘴。
　　老戏耍闻言说：“明月比以前更识礼了，想必贵人将你教的很好，在贵人府上要。。。”
　　“哎呀阿耶，明月她知道了。明月那么聪慧懂事，阿耶你就别瞎操心了。”灵芝在旁打断了老戏耍的话：“明月，今日赏钱很多，想吃什么？我买给你。”
　　“嗯，灵芝阿姐我想吃桂花糖。”明月开心的说。
　　“好办，阿耶，皮猴你们慢慢收拾我和明月去逛街了。桂花糖，走着。”灵芝牵起明月，玉衡摇光紧随其后。如银铃般的笑声一路洒过。
　　巧的是此时卢令仪的马车也从恰巧路过，她从车帘里看到明月和灵芝在一起：“果真是她，皮影戏班的杂役，竟然敢冒充韦府贵女。”
　　“停车，馨儿，你来。”
　　跟在车旁的馨儿忙凑上前，卢令仪俯在她耳边说：“让管家卢贵调查一下这个皮影戏班，尤其是那明月和她们的到底什么关系。“
　　明月和灵芝几人在街上逛了许久，灵芝更是买了很多吃食给明月。
　　两人吃着零食糕点，漫步在长安大街，彼此诉说着几个月一来的挂念。
　　直到玉衡再三催促：“明月娘子，天色很晚了，再不回府恐。。。“
　　玉衡欲言又止，灵芝看出其意，她不想让玉衡为难：“明月，今日就到此吧，咱们改日再叙。”
　　明月依依不舍：“灵芝阿姐，我好舍不得你，我想回皮影戏班。”
　　灵芝揉了揉她的头：“竟说胡话，你师父的仇不报了？再说了贵人待你如此好，怎么也比跟着皮影戏班风餐露宿的好。”
　　明月还想撒娇，却被灵芝推到了玉衡怀里：“玉衡，你们快带明月回去吧。”
　　玉衡答应一声，和摇光一起牵着明月上了马车，赶回广陵王府。
　　明月几人回府不久，广陵王也从花萼相辉楼的盛宴上返回。
　　玉衡照料好明月睡下，便去广陵王的书房一一回禀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广陵郡王听完，示意玉衡退下。
　　玉衡和摇光是广陵王亲自挑选的两个婢子，玉衡年长，性子沉稳可以照料好明月，摇光和明月年岁相仿，性子憨直可爱是让明月有个玩伴。
　　连这个两个婢子的名字也是广陵王所取，玉衡、摇光都是天上的星辰，伴在明月身边再合适不过了。
　　广陵王拿起案上的一封信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