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你是穿书的？》一碗青青酒

4、第4章

　　穆云之大袖一挥，匆匆摆手道：“不，就算我要收，也是收陶儿那般大的孩子。”

　　他与陶儿好歹大概差个七岁，可是眼前的少年似乎只比他小不到五岁，他更希望这样的孩子能成为一个贴心的弟弟，而不是一个要与他习武的徒弟！

　　再说，他的武功也就能称为“对付杂鱼”的程度，让他教人？他可负不起这个责。

　　少年见穆云之不言语，低低道：“公子，您真的不能破例一次吗？我知道我毫无根基，但也不是木石鹿豕，愚昧无知，相对之下，我很聪明，一点就通！”

　　穆云之只知少年想要追随自己，却不知他苦苦哀求的真正原因。

　　系统说，只要岁谂安与一位重要角色建立羁绊，就会提升他的小人物生命值上限。

　　若让岁谂安选择一位角色设立羁绊，他绝对会选择穆云之，因为他读完这篇文时，坚信自己即便是再看过十本书，百本书，也不可能再遇到一个如此清逸出尘，潇洒畅快……还泪失禁的角色了。

　　岁谂安之所以会在穆云之身后追随，无论天涯海角，就是因为，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穆云之身上的真诚与可爱。

　　从见到穆云之的那一刻起，他脑中想要与之结交的思想便越积越深……夜夜都在脑中幻想二人肩靠着肩，对酒当歌的美妙情景。

　　若是穆云之聪明反被聪明误……喜欢怀疑可信之人，信任扮猪吃老虎的恶人，他那会亲自出手，帮对方纠正这个错误。

　　穆云之原地踱步，仍是觉得少年年纪轻轻，与自己留在山里过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实在可惜，随即劝道：“先把伤养好，然后多去城里看看吧，若你觉得江南当下不安全，我可以给你些银两，助你去别的地方，你不用担心在那边生活的钱不足，我可以再写封信给那边的朋友，让他们照看你一段时日。”

　　听闻此言，岁谂安眼中的小火苗再次泄了气：“公子，你怎么不明白，我根本没有去城内的打算，城内贵人的每一双眼睛都充满阴险与贪婪，他们巴不得将无权无势的贱民一口吞掉。”

　　说到这，他添油加醋：“尤其是看到长得好看的，他们会强硬霸占当他们的奴隶，我会被他们打，被他们折磨，被他们睡。”

　　穆云之：“……睡？”

　　岁谂安点头：“您不知道吗？有钱人都有这些令人发指的癖好。”

　　穆云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毛骨悚然之事，抓抓手臂，打了个寒颤：“那确实挺什么……的。”

　　没办法，当下的京城内也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少年确实长得很好看，这样的美色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保不齐会真的会被有恶癖的人盯上。

　　少年即便为了活命顺从，大概也只有被玩腻丧命的结果。

　　想到这，穆云之道：“这样，我写封信，再给你找一个只得托付人吧，你跟着他，总好过跟着我。”

　　岁谂安脸色更黑。

　　穆云之浑然不觉，讲了一串自己曾经好友的名字，让他随便挑，挑完后，就毅然决然转身，说是要去写信托人照顾。

　　岁谂安却没有乖乖接受他的好意，而是不顾伤痛，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小腿。

　　“穆公子，你若是不愿意带我走也罢，至少……至少等天亮你再离开……我知道，你担心我会阻止你才会选择夜里离去……但是现在出去太不方便了。”

　　这一番话说完，本就心中有愧的穆云之似乎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眼前不过只是一个祈求跟随他的十六岁少年，他就算再冷漠无情也不至于一直强硬地拒绝对方释放的好意。

　　随即蹲下身子，说：“好吧，那我到明日卯时再走，只是明日，你绝不能再拦着我了，去找我的朋友吧。”

　　少年那泛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瞬间露出了喜悦，抱住他小腿的那双手臂渐渐抽离，像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多谢公子，您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穆云之被哄得很舒坦，生怕再多听几遍，自己就真的要舍不得离开这少年了。

　　目送人离开屋子之后，岁谂安一直跪在门边。

　　房屋的门是关上的，但是不影响外面的声音进来，对方出去后，陶儿就小心翼翼出声问：“公子，我方才听见屋内有声音，那少年是不是……醒了？”

　　“嗯，明日一早再走罢。”

　　穆云之的声音透着一股因困倦而萎靡的精神，还打了个哈欠。

　　陶儿“啊”了一声，最后什么都没问，可穆云之突然转移话题：“你真的听见他梦中念我的名字了吗？”

　　听到此言，岁谂安顿时打了个激灵。

　　最近他时不时做梦呓语，居然都被小陶儿听去了？

　　陶儿道：“是我亲耳听见的，但是公子你这么一问……我，我也不太确定了。”

　　还好陶儿年纪小，并不十分肯定自己的答案，穆云之只能敲了敲她的头，喝令她睡觉去了。

　　门悄悄开了一个缝，岁谂安望着那仍是望着对面吸着烛火的屋子，回想起他二人方才说过的话，总觉得自己以后再面对陶儿时，绝不能再掉以轻心。

　　……若是以后能找个机会，把陶儿弄走就好了。

　　岁谂安没有杀光穆云之身边人的歹毒之心，只是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碍事了。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半柱香后，他听对面完全没了动静，就悄悄打开了穆云之所住的房门。

　　屋内一片昏暗，唯独一缕月光洒在桌案上，上面的白瓷瓶和数量不菲的银两显得分外耀眼。

　　没管地上打铺睡着的小陶儿，他缓缓迈着步伐，走到桌案旁边，拿起瓷瓶，打开闻了一下。

　　与他平时喝的汤药香味差不多。

　　岁谂安知道，这是穆云之想要给他留下的伤药和盘缠。

　　曾经的青梅来找他实在是事发突然，不然穆云之也不会突然选择离开，还心中愧疚，给他留下这么多钱。

　　他也知道，如今的穆云之已经身上没剩下多少钱了，只不过是实在放不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小少年，才这般做。

　　岁谂安放下瓷瓶，没有拿桌上的银两，而是走向床边，最后看一看那睡榻上躺着的人。

　　穆云之一向睡得熟。

　　他壮着胆子，将膝盖悄悄顶上睡榻的一角，俯下身撑在上面。

　　正在熟睡的人发丝还挂着一跟枯萎的竹枝，随着睡熟的人绵长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岁谂安轻笑，轻轻将他头上的枝杈摘下，对方果然没有醒。

　　他更胆大了些，彻底俯下身，将额头轻轻贴了上去。

　　“你放心，只要我在你的身边，你绝对是安全的。”

　　感受着那冰凉的体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脏不知为何，竟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后天更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