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跨年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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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的最后一天，陆离约了叶蓁一起吃晚饭。
叶蓁下班的时候却突然被通知要开个紧急会议，只好发消息给陆离：〖我突然要开个会，可能会开得有点晚，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那边的人很快就回复了：〖巧了，刚好我还有点事没做完，晚点再一起吃吧〗
叶蓁了然，简单回复了一句便去开会了。
等他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看时间居然七点多了，他发消息问对方：〖我开完会了，你忙完了吗〗
陆离：〖我就在你们学校南门口，你出来吧〗
叶蓁一愣，随即回复道：〖好〗
附近的街道华灯初上，路上行人川流不息，多是嬉笑打闹的学生们，显得周围愈加热闹。叶蓁刚把车开出校门，借着路灯的光，一眼就从路边停靠的一排汽车中认出了那辆颇为突出的大众。
站在车外的陆离显然也看到了他，眼睛一亮，高兴地朝他挥着手。
叶蓁把车开过去打下了车窗，陆离站在他车窗前，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眼下的小红痣给工艺雕刻般的五官平添了一丝邪气，“我最近发现一家评价还可以的粤菜，我们要去试试吗？”
叶蓁点点头：“好啊。”
粤菜店位处江边，潋滟的水光映着通亮的店楼，衬得店子颇有格调。店内装潢雅致考究，新中式风格的布置独具一格。
二人刚进去就有服务员上前将他们迎到了座位上。座位刚好靠这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江边夜景。陆离坐下，将菜单递到叶蓁面前，“你点吧，我什么都能吃。”
叶蓁接过菜单，点了几道看着还不错的菜，转头将菜单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服务员。
陆离伸手把他面前的餐具拿了过来，用茶水仔仔细细地烫洗了一遍，再一个一个帮他摆回了面前，对面的人露出一副有点惊讶的样子。
陆离倒不觉得这有什么。
学霸老师，堂堂教授，不会自己涮碗，很正常。所以吃饭前，当然得经常动手的医生亲自来。
叶蓁道了声谢，有点不自在地偏头看向落地窗外，眼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灯光上。
他今天一身白衣黑裤，气质颇为清冷。看着精致又不近人情的脸上此时却被窗外的霓虹灯光微微映出了五彩的颜色，如同一个偶然兴起降临至人世游玩的圣子一般。
“那是什么？”看着窗外的人突然指了指窗外，好奇道。
陆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竟是万千彩灯在不远处江边上方的夜空浮现着。
“是夜光风筝。”陆离道。
市内被禁止放烟花，跨年的人们觉得无趣，便想出了其他方法代替烟花来增添跨年的氛围感。此时江边的人们正聚集在一起，放着夜光风筝共同迎接新的一年。
眼前的人似乎觉得这个名词很新奇，小声地跟着他重复了一遍：“夜光风筝。”
陆离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有点可爱，笑着提议道：“等会我们吃完饭可以一起去那边看看，还可以一起跨年。”
闻言，叶蓁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思索了一下，语气认真道：“可以去看看，但是跨年还是不要了。”
陆离想起这人之前偶然提过的每天准时十一点睡觉的习惯，嘴角笑意更甚：“好。”
吃完饭走出门的时候才八点多，两人沿着江边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上空的彩灯微微摇曳着，江面被灯光映得潋滟，江水偶尔被晚风吹到岸边，轻轻拍奏着夜的乐曲。两人安静地往前走着，无言地共享着此刻微妙又平和的气氛。
叶蓁突然脸上一凉，有雨滴落到了脸上。
“不是吧，下雨了？”身边的人摸了摸脸，抬头看了一下。
雨势骤然变大，像被疯狂泼倒一般倾泻而下，地面霎时就响起了雨水拍打声，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了一身。
“跑。”
叶蓁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
陆离拉着他立马就往远处建筑群的方向跑，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江边很空旷，完全没有能暂时躲雨的地方，离他们最近的建筑也在几百米开外。雨势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了，不远处人群的叫喊声伴随着哗哗的雨声传来。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原本在上空曳影的彩灯也失了踪影。
两人大步朝躲雨的地方跑着，带着凉意的雨水渗透了衣物，似乎还要往骨肉里钻去。细密的雨水打在脸上，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原本美好热闹的跨年夜被这出于意料的大雨浇得只剩一身冰冷的狼狈。
陆离转头看向身旁湿透了身的人，脑中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狗血电视剧的剧情。
男主角和女主角在大雨中奔跑，忽而默契地转头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情意绵绵柔情蜜意。看着被淋湿的女主角，男主角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女主角头上，为她遮风挡雨！
想到这里，陆离默默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今天穿的衣服——一件套头毛衣。
“……”
叶蓁余光其实注意到了这人的表情，这人一会儿眉眼舒展一会儿又蹙紧了眉，看着拧巴得很，于是转头好奇道：“怎么了，很冷吗？”
“没有。”陆离立马就出口否定了，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有点生硬，又补充道：“我没事，就是想到点事。”
叶蓁看着他，眨了眨眼，似乎有点疑惑，又好像只是单纯地想要让粘在睫毛上的雨珠滑落。白皙精致的脸上满是雨水，嘴唇被雨水润得殷红，睫毛上挂满了水珠，湿漉漉的眼中似有潋滟水光，仿佛一个涉世未深，仍懵懂无知的美神。
陆离一瞬间恍惚感觉周围的雨声人声正渐渐地从感官中剥离，不远处的景色逐渐褪去了颜色。心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挤压了一下，力度明明不大，却无比精准地触到了最关键的那个位置。
“节假日还要回来赶案子啊，吴队。”侧写师周影坐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转头朝进门的人揶揄道。
吴峰有点惊讶办公室里居然还有人，“我回来加班，你怎么也在？”
周影无奈地笑了：“前几个月那几个案子，上头还在催我完善侧写，只好回来加班了。这破工作真是太充实啦。”吐槽完，又问道：“你呢？赶什么东西？”
吴峰无奈地摆了摆手，边走回座位边道：“一个多月前那个案子，那个刘文菊还记得吗？”
“记得，失踪那个人。怎么了，找到了？”
“没有找到，不过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前几周又有了点线索，那会儿比较忙，现在回来补个报告。”吴峰坐下打开电脑。
一个多月前那【弑父案】，青年的母亲刘文菊奇怪地不知所踪。根据其下班回家的路段调查了摄像头发现，刘文菊那天应该是在下班后回到了家中的，最后一个在她楼下的摄像头也拍到了刘文菊走进楼内的录像。但是屋外楼道的摄像头因为年久失修又无人管理，早已损坏，无法拍到其是否确实进入了家中，也无法拍到凶手的身影。
不过就算楼道摄像头没坏，根据之前的案子可以猜测，凶手还是会在行凶之前将摄像头破坏。他们猜测，刘文菊很有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
恰好，前几周警方在城中村山脚追捕【红叶】的时候，在其中一间屋子里面发现了一根发丝，经过DNA比对，那发丝竟是一个多月前失踪的刘文菊的！
凶手是【红叶】团伙的猜测被进一步落实。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将刘文菊带到那里呢？刘文菊后来又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呢？
这些疑团他们暂时还无法解开。
周影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笔，刚打算动笔写点什么，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吴队。”他抬头看向正写着报告的吴峰，眸光意味不明：“【猎人案】的断脚是不是也没有找到？”
吴峰一愣，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沉声道：“对，凶手似乎把断脚也带走了，这一点很奇怪。”
闻言，周影笑了笑：“凶手将刘文菊带走也很奇怪，怎么想都用处不大，这两者不是很像吗？”
冬日阳光明媚温暖，阳光攀过窗沿落到了屋内。
叶蓁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包。似乎觉得夹心还是不够甜，伸手拿起餐桌上的果酱刀，又加了许多蓝莓酱到面包上。
甜腻的果酱极大地满足了嗜甜的味蕾，叶蓁愉悦地眯了眯眼，满足地吃完最后一口面包。
把餐盘洗完准备出门的时候，叶蓁发现门外又突然多出了一个惹眼的礼盒。他面不改色地低头拿起祖母绿的精致礼盒，轻轻扯开了丝滑的绸带。
礼盒里的芍药正开得娇艳，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芍药旁边还放了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棕黑色的不明流体。他眉心蹙了蹙，伸手将瓶盖打开。
香甜的榛仁味扑鼻而来，竟是一瓶榛果酱。
叶蓁将礼盒拿进了屋内，直到把那一大束芍药从盒中拿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次下面竟还放了一张卡片。
卡片和礼盒同为祖母绿色，镶着细细的银边。
叶蓁不以为意地将卡片打开，眼底瞬间闪过轻微的诧色，里面是一句手写的诗：
“我要从山上带给你快乐的花朵，带给你钟形花，黑榛实。”
字迹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叶蓁眨眼看着卡片上的诗，脸上是真切的怔然。
他以前看过这首诗，他知道后面没写完的话——
我要从山上带给你快乐的花朵，带给你钟形花，黑榛实，以及一篮篮野生的吻。我要像春天对待樱桃树般地对待你。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跨年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