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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画地为牢 ...

  •   下午两点左右,刘清扬同白丽回到了法律部,许丽娜在门口迎接他们。白丽注意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阴霾,那是一种被刻意隐藏的情绪。
      当她看到两人到来时,面色却忽然又恢复了那种清明的状态:“听说两位想调查一下姜双的办公室,我还算比较了解,特地来给二位做个引导。”
      刘清扬的脸上瞬间扬起假笑,不过在姜双看来,许丽娜脸上的笑容也不遑多让。三个人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进了姜双的办公司。这间办公室同许丽娜的办公室正好处于整个大办公室的两角,许丽娜的办公室是阳面,白丽的办公室却在全阴的面,姜白丽进屋的一瞬间,便感到铺天盖地的腐朽灰尘气息,骤降的气温更令她心中划过一丝阴冷。
      刘清扬面色不太好,低声喃喃自语:“这屋子好像一个停尸间。”
      四四方方的办公室,正中间的办公桌像一个孤核扎在房子中间,过高的棚顶衬着灰白的墙面,令人想到医院密闭而窒息的压抑。
      白丽忽然觉得,她行走一步都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冷冷的掠着她。
      是什么不正常的气息……
      白丽忽然抬起头,她心中诡异,自己这种怪异的想法太过玄学,她立即压了下去。
      刘清扬带着白色手套,只是微微抬起了头:“办公室没有内置摄像头么。”
      “我部内置材料与手续多为保密,工作程序也多为保密,如果摄像头被不法分子盗取,会存在泄密风险,因此并没有内置摄像头。”许丽娜双臂交叉,慵懒得靠在一旁,淡淡颔首。
      白色的墙体裹挟了屋内的所有颜色,单调、晦涩,唯一的一张办公桌只整齐的堆了几本书,旁边立着一台老式的台式电脑。仅看这种配置,很难想象这是一名年轻有为的中层领导所拥有的配置。
      “姜副总屋内没有会客的设施吗?”白丽微微皱眉,总感觉这屋子干净的过分。
      她转过头似不在意的掠过许丽娜的笑脸,那笑脸中一闪而过的事一丝莫名的神色:“姜副总这个人从不留人在办公室会客。”
      白丽嘴角微微向下一压。
      未必。
      她的眼睛瞥过书后露出的一角,在刘清扬同许丽娜问话时,白丽的手随意的伸了出去,很快的又收了回来。
      刘清扬的眉微微皱起:“屋中的陈设太过简单,反而找不到什么细微的线索,小白,现在先做预备谈话吧。”
      白丽点点头,回头看着双手交叠微笑的许丽娜,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微笑。
      刘清扬风似得掠过,只是临了挂上招牌微笑:“请给我们提供一间会客厅,谢谢您,许总。”
      许丽娜的的眼中的笑意浅淡,只是微微转过头:“好的,不过——”她点了点手表,微微歪着头:“请不要耽误员工的日常工作。”
      许丽娜走路带风,只留给两个人一个背影。
      白丽的眼神随着她的背影离去,直到越来越小,消失不见。
      “这人倒是很高傲。”
      刘清扬清清淡淡的说话,一面摘下手套,“阶级果然是个好东西,八面玲珑都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味道。”
      白丽知道这位上司调查能力绝不逊色于自己,定是将姜双所有关系人的资料查的一清二楚。刘清扬看着白丽冷淡的模样,似乎也没有好奇。
      白丽点点头:“我倒总务部的时候顺手调了她的资料,她似乎生于苏海的望族,而且档案有意做旧做简。”
      寻常人绝不会知道,许丽娜亲属关联人中有一栏是一位担任国际上市公司的总裁,而那位总裁则是出身于一个官商皆备的望族。凭借职业的敏感性,刘清扬与白丽只会将话说的暧昧。
      但是白丽心中却微微意动:“您在怀疑她?”
      刘清扬与这位初见面的许总看起来气场不合,又或许是刘清扬对于犯罪分子具有天生的敏感。
      然而刘清扬却摘下眼镜,用白色的手套轻轻擦拭,唇角微动:“你不用担心我存有偏见,只是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说话间,递送档案的秘书立刻就敲门迎了上来,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一间会客室,只见屋中的访谈设备准备的却很齐全。二人相视一眼,却都知晓,做法律工作的人,自然本身也没少审问他人。
      白丽抬头一望,屋中却没有广角摄像头。她的眼睛弯起微小的弧度:“这位许总真是个妙人,就像是特意摆脱干系一样。”
      刘清扬此刻亦不禁轻叹:“年纪轻轻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也必定不是简单的人。”
      白丽手中的笔随意的敲了敲桌子,“啪嗒啪嗒”的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着:“领导,从普通员工开始吧,应该说——从最简单的开始攻克。”
      吊桥效应中,两个人保持平衡,当审判者通过语言诱导,两个保持平衡的人才开始有了倾斜,但是对于许丽娜这样的人来说,一旦她开口,必定会对后面的审判工作带来阻碍,没有人能够和她保持平衡,她几乎像金字塔的顶尖,用思想支配着所有人。白丽看看刘清扬,很明显,他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部门的人被一个一个带了进来,屋中缓缓传出刘清扬沉稳清淡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如同精准执行的机器人,他的问题短小精悍,绝不多说一个多余的字眼,而对面的男男女女一个一个换过,白丽手下敲出的字却很少。
      没有多少关键的信息。
      她的大脑被分为两半,一半同耳朵一直保持高度的听力,一半在将线索串联在一起。
      三个人过后,刘清扬有了短暂的停歇,他依旧老神自在,半半闭眼假寐:“看起来姜双和他们的交往果真不多,她每天来得很早,这些员工几乎只是在汇报工作的时候才进入她的办公室,而她从不留人多说一句废话,也不留人在办公室。这个人和其他人像是隔绝一样。”
      白丽也揉了揉发涩的双眼:“只是预谈话,有些东西挖不出来,不过就现在的结果来看,毫无线索,这些人对姜双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或许我们稍后应该从她父母那里突破一下。”
      不过一会儿,第四个人进来了,这是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身形不高又纤瘦,但是皮肤雪白,简直纤细的有些女相了。只是他面上冷冷淡淡,不像旁人那样或是沉稳或是拘谨,好像对此事漠不关心一般。
      白丽看着名录:“祝衡?”
      年轻人点点头,“嗯”了一声。
      刘清扬的唇角下压,白丽知道,他从不喜欢不配合的审问对象。
      他毕竟经过大场面,虽心头不满,但是绝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不过是走流程一点一点问询。
      年轻人眼神绝对称不上不尊敬,他直视着刘清扬,说话也是平心静气的,但是白丽能感到年轻人那种冷淡的态度令刘清扬逐渐失去理智。
      白丽耸耸肩,她自然也是如此,不过审讯碰到这样的人是一件麻烦事情。
      刘清扬声音低沉了下来:“你觉得姜双是一个怎样的人?”
      年轻人忽然笑了一下,这笑容立刻被二人抓住。
      但是他却并不隐藏,说话语速却快了些:“不同的人对她自然有不同的看法,只能说人以群分。她说话不多,但是她并不是旁人口中那种不通人性的性格,相反,她比任何人都通人性,但是,谁说通人情就要整天虚伪的搞一些人情交往呢。”
      他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白丽:“同类对于同类,总是偏向的,就像这位警官,看起来也很像同类。如果是你去调查姜双,会更理解她的。”
      白丽点点头,咬着笔问到:“这样说,姜双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了。”
      年轻人点点头:“应该有人和你们提过她,无非是说她恃才傲物、行为古怪。这样的公司里,不缺有能力的人,也不缺有性格的人,但是这样特别有能力的人总会被特被关注,无论是好坏,都会被显微镜放大一百倍。但是她不过是少言而已,话说多了也没什么用,都是些虚话假话,对她而言浪费时间,不值得她关注。况且她是部门的领导,对许总有足够的尊重,对下面的员工也有体谅,她的工作能力也是公认的优秀。”
      刘清扬给了白丽一个眼神,她继续问道:“看起来你对她有足够的尊敬,我们都希望尽快找到她。那么,姜双失踪前一天有什么异常么?”
      祝衡似乎思索了一下,便抬起头看着她:“我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是不是准确的。但是,那天她上班来的比平时都晚,虽然她并没有迟到,但是她平日都比我们早到单位很多,这是她一贯的习惯,而且她几乎不会打破自己的习惯。”
      白丽顺势抓住那一丝痕迹:“她那天提前到了多久?看起来身体怎么样?”
      祝衡的眉毛细微的皱了皱:“那天我正好提前去处理工作,比平时要早了十五分钟,她随后跟进来,也就是说至少提前了十五分钟到单位。至于身体状况,怎么说呢,平时她就属于走路带风那种人,而且在走路的过程中极其集中,从不看人,所以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情况就直接进办公室了。”
      白丽手中的东西被她摸的热热的,她耳边听着刘清扬如水一般柔顺的声音在徐徐询问,她忽然脱口而出:“她平日……有什么爱好?或者——习惯吗?”
      祝衡忽然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个极其短暂的特殊表情。
      白丽看的分明,那种表情是别扭、疑惑还有些丝丝凉意。
      “她——”祝衡的眼睛左右飘忽,“她的个人爱好我们不太清楚。”
      刘清扬制止了他,随后回过头看着白丽:“节省时间吧,就先到这里,问一下老总好了。”
      白丽看着祝衡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出了屋子。
      刘清扬带着些抱怨,虽然他那有些高傲的姿态匆冲淡了怨念的气质:“你喜欢问一些无关的问题真是很致命的缺点,从你进入警队就没有改过,真怕你哪天死在这种过分的好奇心上。”
      他随后便不说话了,只是侧着头看着白丽,随之叹息:“我不是拿你过去的事情来刺激你。”
      白丽的耳边划过热流,她把玩着手中的笔:“到许丽娜了。”
      刘清扬叹息一声,吩咐让许丽娜进了屋子。
      许丽娜身着一身深蓝西装,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就这么疾步走了进来,不过略略点头便坐在桌椅上,随即便双腿交叠,那样的气势,倒是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反倒像是审问白丽与刘清扬了。
      姜双对她那双眼睛印象深刻,因许丽娜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她,始终带着自得的、虚假的笑意。
      “哒!”刘清扬微笑:“不好意思,手中的咖啡杯没端稳。”
      许丽娜方才转过头来,同样回以微笑:“没关系,刘室长看着吨位也不大,工作一上午了,可能身体也虚了一些。”
      白丽挑了挑眉,暗中观察两个人较劲。
      刘清扬的笑意果然更深刻:“我当然想今天就能结案,这自然需要您成全。”
      他的声音变得冷淡低调,镜片在电子广播下闪着阴冷的蓝光。
      “许总,请问您在姜双失踪前后,是否发现过她的异常?”
      许丽娜的手托着下颌,眼睛直视自然而然的直视对面的两人,淡声开口:“姜双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或者可能有更深层次的共情问题。但是,我只能推测这两种情绪状况,不能确定她是为了应付社交有意隐藏情绪,还是根生的情绪。只能说在她失踪前的那两天,她的情绪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白丽心中一动,连忙接上:“你认为她如果产生情绪上的波动,会以什么形式表达出来?生理不适,例如皱眉、露出厌恶情绪,或者是……身体轻微发抖?”
      许丽娜的眼睛波光粼动,嘴角忽然上翘:“看来我们这位漂亮女警官是在监控中发现什么了。”
      太敏锐了。
      白丽面无表情的点点手中的钢笔:“请回答问题。”
      许丽娜挑挑眉:“从面上很难看出来。警官您审讯经验丰富,您因该知道,有的人情感区、域值是常人完全相反。比如说,对于鬼怪,恐怖的事情,危险公共事件,大部分在此的阈值非常高,他们的恐怖会通过表情,肢体动作表达出来,但是姜双就完全不会。她很冷静、非常冷静——”
      白丽歪歪头,只见许丽娜的眼神微微放远:“老实说,我们虽然是一个总经理的高层,不过接触仅限于工作,我和她都是这样的性格,工作是工作,私人论私人,这种距离也是非常妥帖的状态。不过—— ”
      白丽的精神聚焦起来,她看着许丽娜的眼神凝重了起来:“还是能看到些细微的不同。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法务部工作很多,很多涉及要案,因此做法务部的领导必须要思维灵活迅捷。姜双能做到这个位置,正是因为她年轻有为,尤其以头脑风暴与思维能力闻名整个公司。你们知道,日本有一位圣德太子,据说他的智商很高,能够在大脑中精确计算十几件事务,姜双就是这样的人,她的大脑更像是精确的计算机,能够极其迅速的分析不同类型的问题。”
      刘清扬眯着眼睛:“许总没用的话似乎太多了。”
      “我认为警官应该听一听背景故事,这样更有利于你们分析案情。”许丽娜眼睛露出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计算机什么时候会出问题呢,就是她卡bug的时候。我唯一见到姜双的异常,就是她卡bug的时候。”
      “所谓卡bug指的是……?”白丽迅速接上。
      许丽娜的面色变得有些神凝,白丽感觉到,她似乎在寻找一种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这些事情。
      “在她失踪前两天,有一次我们在办公室商讨工作,中间她忽然有些游神,我叫了她两三次她才回过神来。”许丽娜的眼睛慢慢垂下,似乎在印证自己说话的真实性:“我说过她的表情异常是很少的。平日她的太过平稳,以至于下属很难猜透她的想法,可是那天她虽然迅速抓回来自己的思维,但是我能看出来,她的大脑中有另一个事情在干扰她的思维,对于她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对于工作,她是个极其有责任感的人,绝不会令自己分神。”
      白丽和刘清扬暗自对视,刘清扬遂即接上:“那她在被你叫回来之后有什么其他反应吗?”
      许丽娜哼笑一声,身体向椅背靠了靠:“自然而然的过渡到了工作,我说过,她是个很平稳内敛的人,不要想从她嘴里要出来她不想说的事情,她会尽力消化掉她心中的秘密,同时以一种非常自然的姿态打消任何人的疑虑。”
      白丽摇了摇头:“她……据你了解,她是否有什么仇家?或者死得罪过什么人?”
      许丽娜轻轻摇头:“我调回国时间说长不长,姜双在这里都要比我时间长。不过据我了解,她没有什么明面上的仇人。其实也很好推测,有一次听一员工闲聊,听说她晚上九点还出去夜跑,以她的妥帖性格,很难在有仇家的情况下半夜离开家,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她的租房并不是一个安全的高级小区。”
      刘清扬阴阳怪气的插话:“您这样关心员工,都能知道自己员工住在哪里呢。”
      许丽娜便大大方方的笑着看他:“我作为部门老总,自然要关心员工的私人问题。”她右手抬起来,左手点了点自己的手表:“五分钟后我们要开高层会议,请问我可以离开吗?”
      刘清扬咬牙切齿的回以微笑:“请便。”
      许丽娜起身,颇为端庄的回以颔首,随即施施然的离开审讯室。
      直到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来,刘清扬方才一声叹气,手中轻轻擦拭着眼镜。
      白丽默默的看着他:“您和这位领导就这么不对付吗。”
      “同类相斥,太相似了就让人讨厌了。”刘清扬起身,眉眼带着些阴郁:“都是没有指向性的信息,从开头就能看出来后面没有头绪的杂草剧情了。”
      白丽捏着手中的东西,始终没有说话。
      “下一步去姜双的家吧,等她的父母到苏海后再谈话。”
      刘清扬有小寐的思考习惯,随即便一动不动的靠在椅背上。
      白丽按照惯例交代公司的后勤部去拷贝相关素材,时而在门口,顺着门口望向办公室的人。
      祝衡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她拦住了。
      对方像是早有准备,只缓缓前行,白丽跟着他到了一间比较偏僻狭窄的办公室,转进去后,追衡关上了门。
      他的眼睛十分清澈,却不惊慌,只是看着白丽缓缓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话就问吧,不过这些话不要写进访谈记录,事实上,我觉得这些话权当是些疯话,也不太该被写进正式的谈话记录中。”
      白丽点点头:“你也很敏锐。”
      祝衡的眼神依旧清澈干净:“姜副总是一个很聪明、很有能力的人,她总是在不停的工作,很少和员工交流,所以我们大部分人对她的私生活一无所知。不过,有一次我到她的办公室看到了一些不大该存在的东西。”
      白丽的眼睛顿时紧张起来。
      祝衡的面色非常奇怪,他盯着白丽一瞬不动,像是低下头确认后方才又看向她:“我并不擅长形容这种事情,你应该有所体会,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大部分是属于唯物主义者,即使有少数教派信仰者,也是一种世俗化的教派,神秘主义是小众文化,但是我认为有一部分人看似非常理性,实际上他们的神秘论隐藏的很深。”
      白丽的眼睛微微张大:“你说的这个人是姜双吗。”
      祝衡缓缓点点头:“以上都是我的个人猜测。你应该知道,姜双的办公室从来不留人,我并不像其他人好奇心那么重,不过有一次……”
      祝衡还记得他在敲响姜双办公室门的时候,姜双低沉的说了声“请进”。祝衡进去后,正赶上她端坐在办公室中心 ,白色的刷墙将她的面庞镀上一层冷淡金属抑色,祝衡轻声将报表递了过去:“姜总,这是本季度公检移交的问题台账,请您审阅。”然而他习惯性的低头后,却始终等不到姜双回话,他抬起头,看到姜双的眼神似乎在透过飘窗看着什么。她的眼神似乎飘的悠远,深思似在游离,然而她的手中却下意识的摆弄着一个小小的玩具,祝衡看着小小的玩具在她纤细的指尖转动着,总感到一丝怪异。他并不想久做逗留,方才收回心神,又唤了姜双一声。她似乎很自然的将头转过来,双手翻开报表,仍是一如既往干练少语的检查工作。祝衡在得到指示后准备离开办公室,就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他的狭窄的视线中,看到姜双的眼神,她仍然望着飘窗,沉凝不语。
      “人的许多动作都是无意识的,我自然不认为姜双会犯这个错误,但是她毕竟也是人,就像她手中无意识摆弄的玩具一样。她手中的东西我一直很在意,直到她失踪后,我一直在回忆,才想到那是什么。”祝衡的眼瞳微微睁大:“眼睛。”
      白丽的手伸到了口袋中,她捏紧了手中的硬物。
      祝衡皱了皱眉:“我有个神神叨叨的朋友,她在本地的研究所工作,似乎是从事民俗研究工作,所以对这种东西格外感兴趣,我曾经给她描述过那个玩具的样子,那是一只独眼,造型非常的具有神秘学气息,我的也非常吃惊,她说那是神秘学中非常有名的一个图腾。不过还是有点奇怪……”
      白丽起了眼睛。
      “刚才我又进了姜双的办公室整理档案,那东西消失了……”
      白丽淡淡垂下头:“也许是被她自己取走了也说不定。不过,有这样的小众爱好也是正常的事情,似乎和她失踪挂不上联系。
      祝衡轻轻摇了摇头:“也许是我多想了,我只是有一种直觉吧。我的老家在南方,祭祀文化非常盛行的地方,虽然听起来非常愚昧,确实有因为类似崇拜发生的凶案。”
      白丽顺势靠在门前,双手交叠的放松了身子:“为什么不将这事情告诉许总呢。”
      祝衡轻轻挥挥手,白丽会意便让开路。他在门口,一手去拉门把手,一边回过头望向她:“我希望这件事情仅限于我们知道。另外,许丽娜是个从不信怪力乱神的人,这些话在她看来只会是一个发疯员工的话,再见。”
      白丽按照刘清扬的指令,取走了相关的档案后,两人便驱车往回返。此时已经是下午6点钟,接近傍晚,这时的局中大概仍然灯火通明。
      刘清扬驱车的时候十分认真,车速较为平稳,白丽脑海中闪过一个个散落的影响,最后定格在姜双履历表上的照片上。
      这张脸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来看,似乎永远都游离在人群之外,好似它天生便适合以静态的贴图形象出现,一旦鲜活起来反而令人感觉奇怪。
      姜双的脸,像一幅永远静态的阴郁油画。
      白丽的眼神也飘向已经亮灯的夜色,渐渐的,她却觉得不大对劲:“室长,路的方向不对。”
      刘清扬仍旧十分沉静,只是轻松笑笑:“现在时间还早,利用这段时间,我们去一个地方探探路。”
      接近晚上7点钟的时候,天才开始有了些暗色的趋势,刘清扬将车停在接近桐花街对岸的一个角落,顺着视线看过去,可以看到一所全封闭的小区,比起旁边显得较为宽松现代的商品房,它所在的高层楼区更像是介乎于老式筒子楼与回迁楼之间的老旧楼区,大城市的棚户改造中的漏网之鱼。他的大门颇为狭窄,虽然能够通行大车,仍然给人逼仄之感觉。就在这样一所看似老旧的小区中,一直存在来来往往穿梭散落的居民,偶尔会有进出的通行车辆交错其中。
      刘清扬的眼睛盯着那扇进进出出、老旧缓慢推进的电子门,白丽随手拍了几张广角照片,也不甚在意。
      她忽然意会,随之低声自问一般:“据犯罪心理学中所说,如果犯罪分子对受害人施加伤害后,往往会在案发后3—5日回到案发现场或者是受害人的居住地探查,或者是出于恐惧心理,借此销毁证据;或者是出于一种炫耀心理。今天恰是姜双失踪的第4日。”
      姜双居住在高三层a座23层,为高层倒数第5层。因建造排布简单粗陋,呈“一”字型排列分布。
      从侧门进去第一栋便是a座,人们的视线可以从外部一望而尽。在姜双居住的屋子中,窗户中俨然是一片黑暗。
      两人在此观察了将近30分钟,刘清扬忽然开口:“走吧。”
      他将车驱走,细长的眼睛微微向着白丽一瞥:“做个简要的分析。”
      白丽手中翻动着一张张文件,眼睛迅速快览:“第一手的资料是谈话以及录像带,能够得出姜双却是是在18日晚上回家后便没有再来单位,同时她并没有按早从前的习惯进行正常的请假报批,那么这说明她的失踪并不在计划之内,而且她在电梯中的监控表现的很不正常,应该是她来到单位后忽然接到了什么消息。从人际关系来看,她的人际关系简单,而且并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平日性情内敛,因此能得到信息比较少,但是也可以知道她并没有得罪什么人,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如此。现在我们应该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与姜双的父母确认她失踪前是否存在异常,第二件事,调取小区的监控,并且尽快的进入她的住处进行搜查。”
      刘清扬眯着眼睛,似乎在微笑,他随手启动发动机,缓缓驶离了小区门口:“如果她真的是被人有预谋的劫持了,那么根据犯罪机制,他在三到五日内会回来的。现在我们要将这一系列的事情梳理一下了。”
      徐处长,本室的刘清扬室长,本室的前辈宋飞,再加上隔壁处的蒋兴和和他手下的陆擎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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