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帮你 ...
-
“小羽，到雄父这里来。”
还是容时出声打破了寂静的局面。在场的宾客们只呆愣了几秒，很快便再次投入到火热的喧笑中，当然仍有一些眼睛正隐匿于众宾中打量着那只小雄虫。
程商羽闻声朝旋梯上望去，只见容时正倚靠在旋梯尽头的雕花浮柱旁，一手托着盛酒的高脚杯，一手落在罗兰的腰间上下抚摸着，身边还拥簇着好几个柔似弱柳扶风的娇软雌奴，可真是美酒配美人，好不快活。
啊，这该死的盘丝洞既视感。被辣到眼睛的程商羽面无表情地挪开了目光，想假装自己啥都没听见。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想过去看容时耍流氓。
然而这可由不得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瑞德就拉着他穿过大厅上了旋梯，走到容时面前低头行了个礼：“雄主，是我通知小羽通知的太晚了，这才错过了开酒仪式，请雄主责罚。”
容时今晚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声音中含着明显的醉意：“行了行了，今天就算了，干你的事去吧。”
“是。”
瑞德答应完依然低着头，转身离开时还轻轻握了下程商羽的手，眸中带着浅浅笑意：“小羽今晚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了，玩得开心点，但是最好先不要碰酒哦。”说罢便下了楼。
程商羽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正左拥右抱的容时以及他怀中粉面含春的罗兰，第一次萌生出跟瑞德一块走的念头。
再不走的话自己可就要长针眼了……
“来小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雄父的好朋友，扎因叔叔。”
容时喝了一口酒后朝程商羽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程商羽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他旁边，这才发现浮柱后边还伫着一个挺直的身影——那者拄着一根乌木拐杖，穿了一身象牙白的高领长袍，浑身上下都被遮得严严实实，还戴了一副白底金纹的半边面具，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半张脸，看不出到底有没有虫纹、是雄还是雌。
程商羽就看了几眼，也没过多打量，熟练地仰起头乖乖叫道：“扎因叔叔好~”
虫族的世界就是这点好——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性别？没关系，爷爷叔叔哥哥弟弟，你挑一个叫就行了。
扎因从浮柱投下的阴影中走出来，面具上的繁复金纹在灯光下亮了一瞬：“好久不见啊小羽，身体恢复的如何？”
他的语气平缓轻柔，带着能听出来的淡淡笑意，程商羽却觉得这声音听着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气息不稳，中气不足，虽然语气放得轻柔，却压不住嗓音本身的尖细，尾音带拐，听着像是……
太监，宫廷剧里演的那种。
程商羽的脑海中突然窜出了这个十分荒诞的比喻。他连忙定了定神，有礼貌地回应道：“好多了，谢谢叔叔关心。”应该不会，虫族社会里哪来的太监。
听到他的回答，扎因缓缓地摩挲着乌木拐杖上精细的浮雕，嘴角扬起一丝不明的笑：“小羽真是懂事了啊，礼数比你雄父都强。”
容时在一旁哼笑了一声，举起高脚杯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已经见底了：“扯那么多礼节干吗，礼数能当饭吃啊？”说着还把头凑近了罗兰，埋首在其肤若凝脂的雪颈间，若无旁人地亲昵着。罗兰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靠着他轻轻笑了声。
见到这一幕，程商羽尴尬地看向了别处，生怕这两位一时兴起，直接就地演一出活春宫。
扎因却只是淡淡笑了下，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一名雌仆捧着一个水晶圆盒走上前来，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装的是一个淡色琉璃瓶，被半盒的青白花瓣包裹着，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清雅幽香。
程商羽嗅了嗅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花香，心里有点疑惑：“叔叔，这是什么啊？”小琉璃瓶子还挺好看的。
扎因捏起一片花瓣，收入指间轻轻捻揉，缓缓道：“这是蓝湾家族最近新出的一款限量版香薰，有市无价。但他们的研发师和我是老交情了，我就拜托他单独配了一瓶给你。”
“据说这款香的安神作用很好，放在房间里应该很合适，就送你当礼物好了，希望你能尽快养好身体。”
程商羽点点头：“谢谢叔叔。”
扎因“嗯”了一声，向后摆了摆手，那雌仆便合上盒子退下去了。
“好了，小羽你先下去玩吧，多认识些朋友，我跟你扎因叔叔还有事情要谈呢。”容时从罗兰的香肩中抬起头来，醉醺醺地打发道。
“噢……那我走啦，叔叔再见！”程商羽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呢，一听这话求之不得，又装了把乖小孩后便转身下楼了。
扎因盯着旋梯上那一小点的背影，微微眯了下眼眸，意味不明地说道：“容时，你这雄子大难一场，倒是跟以前截然不同了。”
容时已经喝得半醉了，迷迷糊糊的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脑子也慢了半拍：“……啊？”
扎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抚着拐杖上的浮雕默不作声，看起来像是在思索什么。
另一边，原本打算偷偷溜走的程商羽却在楼下被一名侍从给叫住了。那侍从说瑞德下来的时候吩咐过，这回前来参加晚宴的宾客们带的小孩都待在偏殿里，他可以去偏殿找他们一起玩。
程商羽：……并不是很想和小屁孩玩。
不过他前几天才跟瑞德假意抱怨说在府里都没有小朋友可以玩太无聊了，要是现在直接离开，只怕又惹那人生疑。
程商羽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跟那负责带话的侍从道了谢后，便转身朝正殿通往偏殿的走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准备宴会的缘故，走廊里还铺了一层红毯。程商羽走到拐角处，却忽然听见了几声啜泣，呜呜咽咽的，好不可怜。
他的脚步一顿，随即转过拐角，只见一个小雌虫正蜷缩在墙角哭，穿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泼了一身，湿透的衣角还在往下滴水，脚下的地毯染了几点水渍。
许是听见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小雌虫忙止住哭声，抽噎了一下后扭头看来，见是一个衣着精致、容貌俊秀的小雄子，看着竟是更怕了些，一边拼命地往墙角缩去一边带着哭腔哀求：“呜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小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怕，透着莫大的惶意。
程商羽额角一抽，一脸的莫名其妙：他还啥都没说呢，给他道什么歉啊？
不过见那小雌虫哭得快抽过去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原地，尽量放缓语气说道：“呃……你先别怕，我没想做什么，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他温和耐心的话语，小雌虫慢慢地抬起脸来，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将信将疑地瞅着他，手还是紧紧地抓着膝盖，像只弓起背时刻防御着的小兽。
程商羽缓缓蹲了下来，对上那双哭得泛红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是跟着雄父和雌父来的吗？你衣服是怎么回事？有谁欺负你了吗？”
那小雌虫听完他的问题之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眼里再次涌出泪水：“雄父让我乖乖待在房间里，我已经很乖了……他们还是不放过我，硬要我给他们倒饮料，又说我倒的饮料太烫了，全都泼到我身上……”
程商羽听了心里一惊，看了看走廊尽头的偏殿，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他隔着距离看了一下小孩身上，露出的胳膊泛着不正常的红，应该是被烫到了，最好现在就处理下。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的。但是你的手都被烫红了，我现在带你去处理一下好吗？”程商羽和颜悦色地说道，朝缩在墙角的小雌虫伸出一只手。
小雌虫吸了一下鼻子，红着眼睛盯了他许久，迟迟不出声。
见对方如此防备，程商羽也不急，只是蹲在那静静看着他，扬起一抹温暖的笑，露出嘴角的小梨涡，看上去温柔又真诚。
就在他腿快要蹲麻时，对面的小雌虫才终于动了动，踉跄着站起身朝他走来。程商羽有些惊喜，也站了起来，手仍然伸着。
小雌虫缓缓走到他跟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牵住了他的手。
“谢谢……”
程商羽轻轻握了下他冰凉的手：“没事哈，我们到楼上涂了药就好。”
小雌虫任他牵着往外走，感受到掌心温暖的触感，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就连雄父都从未这样温柔地牵过他……
程商羽带着小雌虫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前，抬手敲了敲门：“李医生，您在吗？”
只听房内“欸”了一声，过了一小会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穿着白衫的老雌虫，须发灰白却精神矍铄，一见是他便奇怪道：“商羽少爷？你怎么来了？你们不是在开宴会吗？”
程商羽将那只小雌虫拉了过来，指着他微红的胳膊说：“这小孩被热水烫到了，您可以帮他处理一下吗？”
李医生愣了下，看了看小雌虫的伤势后侧身让道：“行，先进来吧，我去拿药。”
“谢谢李伯伯！”程商羽笑着跟医生道谢，然后牵着小雌虫进了屋。
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屋外的满堂喧嚣。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帮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