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女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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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以前，百里铮绝对不会相信活人凭空消失这种事，但现在，尽管不愿承认，事实还是将真相摆在了他面前：乐恬确实从房间里神秘消失了。
他不敢去想乐恬是否对他有所保留，他不接受两人之间生出隔阂，哪怕脑海里出现一点苗头，他都愤怒难过得无以复加，无处发泄。
床头的电子屏显示现在是凌晨2点，乐恬准时得可怕，三天时间一过，她没有等他哪怕一分钟，他就这样错过了她。
发消息也没有回应，他甚至怀疑消息是否有送达。
百里铮颓然坐在床边，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电子屏发出微弱的光亮，如实记录下乐恬离开他的每一秒，他轻抚床单的每一处褶皱，试图找到一点乐恬残留的体温，末了起身，抚平被他压出的凹陷，将他刚才翻找过的地方复原，离开房间。
乐恬存在的痕迹被完好地保留下来，就好像她还在一般。
把监视人员派去周边寻找乐恬，百里铮用手将过长的额发捋向头顶，站在一楼楼梯口回头望向二楼。
他忍不住想：是不是他没在今晚打开过房间门，乐恬就会乖乖等他回来？
他明白不过是自欺欺人。
百里明看了看他散落下的额发，开口打破沉寂：“少主的头发有些长了呢，需要帮您预约造型师么？”
“是有一点，”百里铮愣了愣，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让明叔费心了，等我忙过这阵就好。”
“乐恬小姐走了么？”
“……嗯，她走了。”
“您要去带她回来吗？”
百里铮望着百里明，从小陪伴他长大的男人眼中充满无可辩驳的关切，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酸涩：“如果她还想回来的话。”
百里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言语。
在附近搜寻的人陆续回报，均无功而返，百里铮毫不意外，遣散所有人。没有丝毫睡意，百里铮在会客厅坐下，吩咐百里明：“明叔帮我选支酒吧。”
百里明不置可否：“如果少主还不想睡，我可以陪您聊天。”
知晓借酒浇愁不可行，百里铮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明叔了解司家么？有没有听说过司枢桓这个人？”
“司家……倒是有听过，”百里明沉思一会儿，才接着说，“少主应该清楚家族历史，宇宙时代之前，百里家在地球上也是普通的东方家族，在ABO分化出现后，百里家的某位先祖与拥有始祖血脉的Omega结合，诞下了基因强大的后代，从此百里家便逐渐壮大，并延续至今，这也是百里家拥有始祖血脉的由来。
“除了百里家之外，其实也有不少与始祖血脉结合过的家族，但延续至今，始祖血脉被完全稀释，除开百里、秦二姓还在有意保留血统纯净度外，就只有几百年前的司家。”
“几百年前？”
“对，几百年前。司家血统纯净度在百里与秦之上，传说司家的Omega与外人结合，血脉不会被稀释，反而会使下一代的血统纯净度提高，因而司家以Omega为尊，只有Omega才能以司为姓。
“作为代价，司家的Omega很难孕育子嗣，每一代都只是勉强留下了Omega继承人，艰难延续到几百年前，最后的家主没能诞下Omega便去世了，司家就此没落。”
百里铮有些疑惑：“既然几百年前就已没落，明叔你如何知晓？”
百里明温和反问：“少主以为百里家的血统是如何保存至今的呢？”
百里家的家主是以血统纯净度论定的，与家主结合的也必须是家族通过的高血统对象，那么同为古地球东方家族，司家被纳入联姻范围也不奇怪，就算只让百里家的Omega和司家的Alpha结合，也能诞下足够优秀的子嗣。
看着百里铮恍然大悟的表情，百里明点点头：“就是您想的那样，司家没落之前，有Alpha与现在您这支的Omega结合，诞下了优秀的继承人，才能使您这支一直掌握家主之位，百里家的族谱里有记载，但因为司家的Alpha不姓司，所以很少有人提起，我也是小时候听大人闲聊提过，您不问我都快忘了。”
虽然已经是几百年前甚至是千年前的事了，但是想到自己和乐恬身上可能流着相似的血脉，哪怕不足百分之一，还是会有一种情人变兄妹的别扭感。百里铮赶走脑子里的奇怪想法，继续追问：“那么司枢桓呢？是名血统强大的女性Omega，19年前她还在开拓舰队的巴比伦号上，司家是从Alpha里选择了家主，延续下来了么？”
“或许如此，Alpha无法保证血统纯净度，也许后代的血脉中出现了返祖现象也不一定，”百里明摩挲下巴，“您这么关心，是和乐恬小姐的身世有关？”
“是，司枢桓很可能是乐恬的母亲。”百里铮承认到。
百里明起身，郑重道：“既然如此，明日我就去库房看看，或许有那位司家的前辈留下的物品，少主您也尽快休息，好带乐恬小姐回家。”
百里铮看了眼终端消息，苦笑摇头：“我暂时还睡不了呢，父亲就拜托明叔多照顾了。”
说完起身，道别过后，百里铮驱车离开百里家主宅，前往空港。
穿过光门没有什么实质的感受，乐恬只觉得好似通过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再睁眼就到了一片陌生的区域，周围的环境与盖亚星的森林区域非常相似，眼前宽阔到看不到边的湖泊到让她想起赫费莫族属星上的母液池。
“……女王？”四周无人，更无能量波动，乐恬试探发问。
她身上除了终端就只有一件睡衣，终端不意外地不在服务区，总不至于花大力气弄她过来，只为了把她饿死在荒郊野外吧？
都怪百里铮关她的时候把空间戒指也拿走了，她现在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湖中传来轻微的能量波动，乐恬谨慎躲在树后观察，手里握着刚从地上捡来的石头。湖面涟漪渐渐向她所在的岸边靠近，几分钟后，一名看起来外观和人类女性有九分相似的生物浮出水面，来到岸上。
那一分的不相似是因为她浑身不着寸缕，裸·露的肌肤上有奇妙的绿色花纹，乍一看与百里铮精神空间中的小百里铮身上的花纹相似，仔细看却完全不同。
女性面朝乐恬所在的方向，似乎还不适应双腿走路，姿势僵硬地向乐恬移动，嗓音也分外生涩：“乐恬，你不必躲藏，我敢保证，你在这里比在人类那边更安全。”
乐恬对此存疑，但她现在任人拿捏，反抗也毫无意义，不如顺从看赫费莫族女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乐恬从树后出来，扔下石头，走近那名女性，仔细一看，那张脸与她有七分相似。
乐恬身上升起一股恶寒：“你就不能变成其他形象么？看到一个我在自己面前太奇怪了。”
“不，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按照你的样子特意改变形象，”女性微笑道，“这是我曾经的人类形态，我以为这样你会感觉更亲近些。”
“曾经？你知道人类？你了解人类？”
女性示意乐恬同她一起坐在岸边沙地上：“抱歉，太久没用这个形态了，还不太适应，坐着说可以么？你想问的我都会回答你。”
如果这就是赫费莫族女王的话，对她的态度也太奇怪了，按理说她们明明有着血海深仇才对，居然可以这么安然地坐在一起谈话，像是母女饭后的悠闲散步时间，处处透露着家常的味道，在这个时间节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但乐恬还是顺从地在女王身边坐下，她实在有太多想问的了，自顾自喃喃道：“女王？所以你曾经是人类么？不对，你应该只是融合了人类的基因，但是为什么和我这么像？这就是你找到我的原因……”
思及此，她倏然抬头，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是……”
女王的微笑自然了许多，她轻轻颔首：“你可以叫我司枢桓，当然，我更希望你叫我母亲。”
“你怎么知道我是——”突如其来的信息使乐恬的大脑瞬间过载，嘴开开合合，最终还是理性占据了上风，“口说无凭，证据呢？”
“即便我说可以检验DNA你也不会相信吧，更何况我的人类身体早就已经不存在了，这只是我利用母液池制造的化身而已，我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是你的母亲，但我可以告诉你巴比伦号沉没之后的故事。”
没等乐恬回答，“司枢桓”径自开始讲述：“曾经的巴比伦号科学官、轮机长，因为拥有始祖血脉，接触到纯净晶矿后觉醒了能力，在巴比伦号沉没时打开了跃迁通路，把还是婴儿的亲生女儿传送到了联邦星域，而自己则与丈夫一同死于星海。
“巴比伦号的爆炸与跃迁通道开启的能量相撞形成了小型虫洞，而司枢桓的身体被吸入虫洞，出口在女王栖身的母液池中，和你之前经历的一样。不同的是，司枢桓虽然身死但精神力量还残留在身体中，当时女王和以勒的战争处于白热化，直接吸收了司枢桓的能量，勉强压制住了以勒，司枢桓便成为女王的一部分保留了下来。
“这样的‘我’拥有司枢桓的全部记忆，你认为我是，我就是你的母亲，乐恬。”
“不……这怎么可能……你这样，还算活着吗？”乐恬连连摇头，一时无法接受“司枢桓”所言：“这样的你，又怎么认出我是你的孩子？”
司枢桓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从存在方式来讲，算是活着吧？以勒和麦加不也是‘活着’的吗？你掉入母液池的时候，母液池自动分析了你的基因，遇见你时我便比对了一下，绝不会错。”
说到这儿，司枢桓的笑容扩大些许：“毕竟，有哪个母亲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呢？你说对吧，宁宁。”
乐恬已泣不成声。
无论真假，哪怕是梦，她愿意在此刻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她的母亲。
“妈妈，我以为不会与你相见了。”乐恬呢喃着，投入司枢桓的怀抱。
乳燕终将还巢。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女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