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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溺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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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对面是一扇紧闭的窗户,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屋外纷扬的雪花。
左柚看着落了一地的雪,出声问他:“你想说什么?”
她听到江述在和她解释,解释当年虽无法判沈月淮的罪,但这几年,他一直都在收集她犯罪的证据。
平心而论,如果今天江述没有提供线索,那么沈月淮不会那么快地被带走,季槐私下里做的事也不可能会有人知道。
想到这她抬起眸,虽然心里还有芥蒂,但总归要对他说声谢谢。
隔天傍晚,除了沈月淮开车冲撞孕妇的热搜外,一条关于曾经百万粉的网红情侣参与过得多起诈骗案的热搜被顶了上来,看到Blanche这个眼熟的名字,有很多吃瓜网友点进去看。
文章大意是从五年前,他们互相勾结欺骗过一个女大学生,之后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而未被逮捕,这几年两人又陆续骗取多名受害人的钱财,但有消息称,这两人目前只是合作关系,恋情似乎很早就破裂了。
当网友们看到他们的诈骗金额,怒意直接涨到顶峰。
年入百万的人还用来骗取他们这些普通人的钱财吗?
良心全被狗吃了!
Blanche自从销号跑路,自建的粉丝群却没有解散,而是傍上了曾经直播的榜一大佬,让老板给她买过不少奢侈品,还诱导未成年的小粉丝私下里为她打赏。
玩的花样层出不穷。
左柚看到这些消息有些震惊。
如果说沈月淮之前对自己的欺骗是蓄意的,那她后面完全没有理由继续行骗啊,不怕被抓吗?
病床前的徐助理给她解释了这件事,沈月淮其实是17岁时从南部偏远的某县城接回江家的,她母亲年幼时被骗到那里,刚生了孩子丈夫就得病死了,因此她从小就没人管束。
两个自小分离的亲姐妹重新相聚哭得不成样子,这也是江述的母亲为什么这么宠这个外甥女的原因。
但自从左柚被骗离开,江述正式接手家族企业开始,沈月淮就被断了所有的金钱来源,不管家里人怎么劝,江述的态度都很坚决。
沈月淮没办法,没钱买包买衣服首饰,想到了之前自己骗来的不义之财。
犯罪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就像吸食致幻的药物,改不了的。
她不到两年的时间就骗了百万,看自己一直平安无事,做事也就越来越大胆,还让季槐为自己做了专门用来诈骗的一次性网站。
当天能登陆,过了今天就会404 not found那种。
季槐也从中获取好处。
他这人桀骜又散漫,一直没有固定工作,靠黑入别人电脑等不法手段谋财。
“这些事,林榆知道吗?”左柚看向病床上了无生气的女孩。
徐助理摇摇头:“季槐每天早出晚归,林小姐应该不清楚这些事。”
几小时后,地方公安分局官方正式发博:xx年12月5日,网红沈某淮因涉嫌故意伤害罪和诈骗罪被刑事拘留,网红季某因涉嫌破坏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诈骗罪被刑事拘留。
左柚在浏览官方微博公布的文章时,注意到季槐的行骗手段。原来他当年参与制定的网站可以随意修改客户的账户信息。
也就是说,她当年根本就没有输错卡号信息,是他们在后台人为修改的。
真是苦心积虑。
为了让她落入他们的陷阱。
左柚后脑勺抵在冰凉的墙砖上,脑子里很混乱。她晚上回到西山枫林睡觉,林榆的父母从乡下赶了过来,暂时不需要她来看护。
晚上躺在床上,左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凌晨一点,她放在床头的手机亮出微光。
拿起来,只有江述孤零零的一条短信:睡着了?
左柚本不想理,但还是忍不住问他:今晚的热搜,是你做的?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只留下几个字:“粥放在门前的柜子上了,记得来取。”
他怕她晚上胃疼,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她家的房门密码。
左柚披了件衣服,赤着足打开玄关处的大门。
走廊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放在柜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纸袋。
打开,是用西柚保温盒装着的玉米粥。
左柚捏着纸袋,指尖用力到泛白。
*
网上的风评转向很快。
沈月淮从曾经满是溢美之词的评论,到现在人人喊打的骗子,用了不过一晚上的时间。
有人用小号扒出沈月淮大网红时期和博雅某名师的过节,发现沈月淮在把对方置顶网暴后,又以朋友的身份诈骗了对方钱财,和她之后几次的网骗过程一模一样。
一时间,无数网友为左柚发声,不过当事人已经不再在意这些。
左柚放下手机,看向病床上还在躺着的林榆。
她已经醒了好几天了,但他们还没敢把季槐被拘留的事告诉她。
“柚柚,季槐他,还没来吗?”趁着林父林母不在跟前,林榆担忧地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左柚。
见人低垂着眸一直不开口,她眼角有水渍滑下。
“他还是...还是进去了么?”林榆攥着身下的床单,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呼吸不畅,“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掩面哭泣,再抬脸,有愧疚和懊悔:“对不起,对不起柚柚,我没能阻止他......”
左柚有些困惑,听林榆擦着眼泪道:“其实几年前那几条热搜,是季槐他们来策划的,我当时知道这件事,但没能阻止他,眼睁睁看他犯下错。”
她早就知道季槐为了沈月淮发布热搜的事,也猜到他不务正业,可能做了些非法勾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左柚拍拍她肩膀,说不出安慰她的话。
或许只有时间,能够治愈这一切了吧。
稍晚一些回到西山枫林,电梯门刚打开,她就看到江述提着纸袋,和岁岁一起站在她家门前。
“回来了?”江述像之前很多个晚上一样,在她家门口等她。左柚无奈地问道:“你不是知道我房门密码么?”
江述掩饰般地低头,压下向上的唇角:“不记得了。”
“鬼才信。”左柚按下密码开门,江述和岁岁趁机钻了进去。
不过他们不在她这吃,只放下保温盒便走。
迈步到玄关处,左柚在身后叫住他:“你让沈月淮坐牢,你家里人同意吗?”
江述转身,神情很自然:“他们同不同意不重要。”
“我只在乎你的看法。”
左柚知道这题无解,她摆摆手,语气很轻,像是根本没把刚才的话放心上:“你回去吧。”
她垂眸,看到眼前出现一双做工精致的手工皮鞋。
男人站在她面前,语调温柔眷恋:“等过了这阵,我们一起去滑冰好么?”
左柚本来该拒绝的,因为她非常不擅长体育运动,也害怕疼痛。但想起京川这十几年难遇的大雪,还是答应了他:“...好。”
两人约定的时间是在圣诞节,学生们刚好考试结束的那天。
选择的溜冰场就在全市最大的广场附近,周围人流密集。
左柚在一旁换上冰刀鞋和护具,小心地扶着外围的把杆走。
冰面很滑,她几乎要站不住。
穿上冰鞋的江述在人群中更为出众,他灵活地在冰场里滑了一圈,才慢悠悠滑到左柚身边。
“这样学不会的。”他拽住她胳膊,把人往前面带,让她学着走路。
“别拽我!”左柚下意识挣扎,触到一旁小朋友好奇的眼神,不自在地抿嘴。
她松开把杆,抓着江述臂弯的力气要比平时大些。
“走一下试试感觉。”江述让她锻炼脚腕的力量,看她走得像南极的小企鹅,没忍住,胸腔微颤。
“你笑什么?”左柚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当即赌气般松开抓着他的手,“我自己来,不用你教。”
江述看她歪歪斜斜的样子,攥住她胳膊:“人这么多,闹什么?”
气息就打在她耳畔,松木香气灌满她的鼻息。
许是感受多了就习惯了,她居然不觉得这味道很强势。
左柚被他带着滑了两圈,学会后就立刻松了手。
她自己滑得自在,不让江述跟着她,还专门挑人多的地方穿行。
滑完回来,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嘴角浮动的笑。
旁边的小孩子很多,忽地,一个小女孩脚底打滑,往前扑时牵动了左柚的衣角。
她跟着控制不住地往前栽跟头,因为没戴头盔,反射性地护住头部。
正前方身穿浅色休闲衣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打了个转后,将她狠狠抵在外围的把杆上。
距离太近,她甚至可以看清对方根根纤长的睫毛。
“江述...”她气息微乱,反应过来推他手臂,看到身后爬着站起来的小女孩往他们这边看,便挣脱着说:“有人看过来了。”
江述没应声,在她发起下一轮催促后,附身一口咬住她的下唇瓣。
左柚唇角一阵湿热,感觉她脖子里的围巾被往上拽了,原来是江述上移的手捧住了她的脸。
他吻得很没有章法,就像是在噬咬,似乎生怕面前的女人推开他。
“你...等等...”察觉到身旁注意过来的视线,她张着嘴,险些咬到他的舌头,说话时眼睛都蒙上一层水雾,“别在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