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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坠落 ...

  •   月光顺着香槟色窗帘照进来,左柚抱紧自己的膝盖,缩在房间的小角落里。

      一个小时前,她因为说了分手的话,江述一气之下动怒,将她关进一楼的客房。

      屋里黑漆漆的,她曾经感到如此温馨的家,竟变得这般恐怖。

      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她身子止不住地抖动。

      不能再呆在这了,时间长了她会疯掉。

      左柚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忽然胃里一阵翻涌,她跑进浴室的洗漱台前吐了个昏天黑地。

      吐了半天,胃里空荡荡的吐不出东西,她掬起水洗了下脸,想保持一点清醒。

      外面卧室的门把转动,江述面色不虞地端着一碗粥进来。他看着左柚站在浴室里,也没说什么,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就关上了门。

      左柚等他走了才拉开浴室的门,看着床柜上热腾腾的粥,没什么表情地端起来喝光。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能苛待了自己的身子。

      喝完粥,她忽然想到什么,端着空碗转动卧室的门把手。

      转了两下没转动,她又大力拍门:“江述,你开下门!”她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外面没人理她,她就不嫌累得一直敲。

      她不能一直被关在这。

      她得逃出去。

      门刚要被敲响,一股大力忽然从外面打开门,左柚惊得手中的碗差点扔在地上。

      “我,我知道错了。”她抱着印有西柚花纹的瓷碗开口,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你能别把我关起来么。”

      面前的男人掐住她下颌索吻,不由分说地推着她进了客房。

      抬脚踢上门,岁岁一直在外面扒着门叫。

      “你想干什么?”左柚觉得腰上一凉,反射性地按住他手臂,“不要好不好?”

      江述像头猛兽,没动她衣服却已经占有她,只问她一句话:“为什么说分手?”

      他弄得左柚很疼,眼角渗出水渍,她这才感到眼前的人强势的要命。

      “我错了......”她低低开口,只能服软,“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她是真的怕。

      眼泪甩到他手背上,江述忽地一动不动。

      他垂眸,看着身下的女孩哭得凌乱不堪,猛然惊醒。

      这样和曾经在出租房意图不轨的人有什么区别?

      巨大的恐慌感笼罩心头,他忙抽身抱住身下发抖的人,眼眶猩红:“柚柚,柚柚不怕。”

      她等来了他迟来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吼你,现在身上疼不疼?”

      左柚抽噎着揪住他身前的衣服,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她红着眼眶拂去他眼角水渍,抱住他脖颈,火热的皮肤相贴,她却感觉像在冰雪中行走:“江述,我们回二楼卧室吧。”

      *

      申请表交上后,访问手续办理得很快。

      左柚确定了离开时间是在下下周的周三,这两天她有意缓和和江述的关系,对方看她没有之前那么紧了。

      欠款已经全部还上,她口袋虽不富裕,但也勉强够出去租个房。

      找了一下午房屋中介,她看中了校区附近的一间单人房,果断地当天下午就付了定金。

      江述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公司忙,左柚走进卧室搬出行李箱,开始往里面塞衣服。

      他买的她全都不要,瓶瓶罐罐的一扔,一个箱子刚好塞满。

      刚提着行李箱走到玄关处,手里的电话突兀地响起。

      看着联系人,她犹豫一秒,还是接起:“喂?”

      “你回家了?”江述的嗓音透着些许疲惫。

      左柚看着手边的行李箱,很轻地“嗯”了一声。

      “晚上想吃什么?我在路上给你买回来。”

      “...糖芙家的栗子网红蛋糕。”

      是和盛世京华对角线的一家有名甜品店。

      江述有些愉悦地答应:“小馋猫,在家里等我。”

      电话打完,左柚无波无澜地拿下手机。

      没猜错的话,江述一直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从她年前坐飞机回家,到她和他争吵过的每一次,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她先是仔细翻了翻手机,确定没什么莫名其妙的程序后,又看向手指上带着的莹白对戒。

      无论有没有这种可能,她都不会再带着它去出租屋。

      摘下戒指,她走上二楼的卧室,恶作剧般地把戒指放在枕头下,还掩饰性地用被子盖住。

      左柚垂下睫毛,轻轻呼出一口气。

      算是她给她的男孩织的最后一个梦。

      *

      江述把下午的会开完,给底下的人交代好后续工作后,马不停蹄驱车去了甜品店。

      他的车速要比寻常快很多,买完蛋糕回来,别墅黑漆漆的没开灯。

      停车的空档他打开手机,知道女孩在二楼的卧室。昏黄的路灯为他指引回家的路,他打开大门走上二楼的楼梯,呼吸声放得极轻。

      门应声打开,他看到被子里软软的一小团。

      空气里还散发着她身上的茉莉香气。

      江述扑过去一把抱住,掌中却只握住一个抱枕。

      他脑门忽地崩裂出急汗,一把将被子掀开,也就发现了那枚在黑暗中闪着荧光的对戒。

      *

      窗户微敞,传来路上的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

      左柚躺在小床上,感觉这才是她本来的生活。

      平平淡淡没有恋爱,住在狭小的房子里没有负债,每天想得最多的,除了备课就是吃饭。

      她转了个身,侧躺进靠墙的方向,眼尾却渗出泪花。

      明明没有你了,脑子里却一刻不停全是你。

      “江述。”她揉了揉眼睛道,“你是大坏蛋。”

      一连几天,左柚手机安静,没有被任何陌生的电话打扰。

      晚上从西塘校区回家,她踩着看不清的台阶,摸出兜里的钥匙准备开门。

      身后忽然靠上一个□□的胸膛,她神经一紧,反射性地拿手机往身后砸。

      “是我。”江述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楼梯口有车灯照进,映出他冒着浅浅胡茬的脸。

      左柚吊着的心微微松下来,既而又提紧:“我不会和你回去。”她很害怕江述再把她扛走。

      黑暗中的男人捧起她瘦了一圈的小脸,对方却被他冰凉的指尖激得一个激灵。

      “抱歉。”他有些局促地收回手,楼道里一时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楼梯口有高跟鞋往上走的声音,伴随着小孩的吱哇乱叫。

      左柚转身,钥匙插/进锁孔里。

      “你回去吧。”她背对着他,“别再来了。”

      江述像是没听到般,环视楼道一圈:“你就住这种地方?”

      安全系数几乎为零,房子的面积目测还没有别墅厨房大。

      “这种地方怎么了?”她打开家门,“我就是从这种地方出来的。”

      眼看女孩又要和他吵架,江述果断闭了嘴,手掌撑住屋门。

      左柚借着窗外的灯光看向他,眼里已经有了逐客的意味。

      “没你我睡不着。”他惨兮兮地开口。

      “......”

      “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在门口喊,说我老婆不要我了。”

      左柚瞳孔一紧:“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已经分手了!”

      谁是他老婆!

      江述撑着门框,专门扭头朝楼下正在上楼的那对母子喊:“我老婆——”

      话还没说到一半,已经被人捂着嘴拽了进去。

      江述眼睛亮亮的,满是得逞的笑容。

      将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人拽进屋,左柚立马抽了手,开灯去厨房烧水。

      二十平的小房子,站一个人正好,两个就显得有些挤。

      江述望着一眼就到头,凉得像冰窟窿的屋子,不理解她宁愿出来受苦受冻,也不想跟他回去。

      电水壶放在插座上等烧开的功夫,左柚看着窝在沙发里的男人。

      他今天一身的西装革履,深色袜子包裹着劲瘦有力的脚踝。长腿曲着膝盖都能顶到客厅的桌子。

      “你走吧。”她今天第二次下逐客令,“穿得那么少,小心冻感冒。”

      说完她又觉得失言,下意识关心他惯了,这个毛病她得改。

      不等沙发前的男人开口,她立刻回身进了厨房,盯着烧水壶直到水烧开。

      江述看着她一直忙里忙外又烧水又拖地擦桌子,就是不和他说话,也就很耐心地等着她。

      他几天前就发现,左柚软硬兼吃。

      逼得急了咬你一口,松了就赶紧找时间溜走。

      他实在没想好来怎么和她沟通。

      “别干了。”他夺下她手里的抹布,知道又要冷暴力他,“我口渴,能给我倒杯水吗?”

      左柚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指指窗户外的街道:“楼下就有小超市,你自己去买一瓶吧。”她转身,奈何床就在沙发旁边,只能坐在沙发上不看他。

      两人一直僵持到很晚,晚到居民楼都熄灯了,左柚也没顺利把他赶走。

      只要碰到他,那家伙就缠过来,烦人得紧。

      最后没了办法,左柚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警惕地踢醒他一句“不许碰我”就准备睡觉。

      江述将豺狼般的眼神收敛,垂眸看着手机,像没有听到一般。

      左柚实在抵不过困意,竟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夜她被一股痒意惊醒,看见床沿上坐着的男人在脱她的袜子。

      “你干什么?”她是真的很生气,恨不得把他铲走,小腿一阵踢踏。

      江述把袜子脱在一边:“我怕你脚冷。”说完搁着被子一个满怀抱住她:“还冷不冷?”

      距离忽然拉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左柚看着他神情的眉眼,觉得他和自己刚认识他时不太一样了。

      现在的他,就算是不笑,那份喜欢也能从眼里溢出来。

      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她应该会和他走得更远。

      痛苦,无助,甚至是惋惜的情绪笼罩住她,她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保持清醒。

      “江述。”她再次提醒他,“我们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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