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阮南粥

39、坠落

　　江述在左柚落水的那晚官宣，给足了她安全感，现在她看着趾高气昂的朱轻漓，反而没有半年前那么介怀了。

　　不管怎么样，和江述在一起的人都是她，她应该自信一点。

　　“你找我有什么事?”

　　朱轻漓很早就把江述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看了又看，此刻目光落向左柚的手指上。

　　那里明晃晃戴着一个戒指。

　　心里就像是有大石块被压着，她受不了被别人比下去，尤其是出身没她优秀的人，就算她现在不在述哥身边，她也不会让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好过。

　　朱轻漓转动指尖，上面戴着个银白色的蔷薇钻戒：“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以为面前的女人一定会大惊失色，但事实上她却坦然地点头：“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和述哥家的关系?”她踩着高跟鞋走进她，目光堪堪和她平视，“我是他的青梅竹马哎。我们从一个初中升上来，高中也在同一个学校的相同楼层，他青春里的所有事情，我都有参与。”

　　左柚捏着手里那盒巧克力，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掌心。

　　她不能在外人面前流露一丁点的失意，否则别人只会踩着她的痛苦肆意嘲笑她。

　　平静了下心情，她挺直脊背，踩着平底鞋的目光要比朱轻漓高一些：“那又怎么样?反正和他在一起的人，只有我。”

　　这话就像水滴入热油锅，朱轻漓狠狠瞪她一眼，平时刻意夹着的嗓音消失不见：“你以为你们能得到别人的祝福吗?别搞笑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左柚看着她直到走远消失，才呼出一口气，转身去公交站牌。刚才说话时气势不小，但她现在像泄了气的皮球。

　　高中时的江述...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的情绪逐渐低落下来，表情变得恹恹的。

　　*

　　蝉鸣聒噪的六月，左柚终于以校优秀毕业生的身份顺利毕业，紧接着便是京大百年的保留项目毕业舞会。

　　当晚的她穿了件裸色的晚礼服星空裙，这还是江述给她选的，只露出部分锁骨和肩线，后背是绑带设计，修饰身线的同时只露出一点后背的肌肤。

　　她胳膊挽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江述，两人在众人面前合体时，大家才发现，他们的外表是多么的让人赏心悦目。左柚被江述搂着旋入舞池，她没学过跳舞，此刻被大家注视着，心里有点紧张。

　　“专心点。”江述轻轻捏她的细腰，语气揶揄，“你都踩我好几次了。”

　　“抱歉。”她今天穿得高跟鞋，步履有些不稳，“踩疼你了吧?”

　　江述握着她小巧细白的指尖，带着她旋了个身，说出令女孩羞赧的话：“你可以踩着我跳。”

　　但在被美眸瞪了一眼后，他就噙着嘴角的笑不再开口了。

　　一曲毕，左柚被江述从舞池中带了出来。

　　“玩得开不开心?”男人在暗处搂着她腰肢，哄着因为跳错拍而感到懊恼的左柚。

　　“江述，”头顶五彩的灯光渲染得男人五官俊逸挺拔，就算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左柚也有点被晃了神，“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跳舞的?”

　　江述纤长的睫毛垂下，似乎在想这件事：“应该是在初高中的毕业舞会。”

　　左柚的心莫名地被刺了一下，她假装不在意看向远处成对的毕业生，装作很有兴趣地问他：“那你当时的舞伴是谁?”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名字，可她祈祷着对方不要说出来。

　　江述给她拿起桌上小巧玲珑的糕点，语气淡淡：“朱轻漓，bunny亲妹妹。”

　　云淡风轻地带过，就好像这个回答还不如喂眼前的女孩吃东西重要。

　　左柚颤着睫毛把那块糕点吃掉，不敢去看他坦诚的黑眸，于是选择落荒而逃：“我去下洗手间。”

　　走廊的灯光明亮，她离开舞会大厅时，看到迎面而来的温妍。不过两人都没有要搭理对方的意思，错开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左柚抱臂站在走廊偌大的窗户前，才觉得自己脑子稍微清醒了些，她总是陷入这种无端的情绪中，耿耿于怀江述的过去。

　　她不可能参与进他的过去不是吗，遇到他让他喜欢上自己，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过于专注地想这件事，她没注意到身后刻意放缓的脚步声，刚想转身回去，一股大力忽地握住她肩膀，轻易将她推进一旁的杂物间。

　　“咔擦”一声，身后响起落锁的声音。

　　左柚脸色煞白，急忙跑过去转动门把，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面前的门都丝毫不动，她复又大力地拍门，这处是位于走廊尽头，人烟稀少，空气里只有她的回声。

　　“有人吗，有没有人！”左柚奋力敲击着，直到胳膊被砸得生疼，都没听到外面有任何动静，随着力气越来越小，她砸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有没有人......”她脸上终是划过一行泪，“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

　　江述喝下桌上的一杯香槟，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着腕骨上的表盖。

　　会不会去的时间有点久了。

　　他垂眸点开手机，滑动几下后，盯着屏幕上发红的小点沉思。

　　两秒钟后，他自然地把手机放回兜里，朝着女孩消失的方向走。

　　刚离开舞会大厅，他就看到前面的温妍垂着头在走路。

　　是许淮州有好感的女生。

　　他看着温妍踩着高跟鞋颤颤巍巍，离他很近时，忽然脚下一崴。

　　但这种伎俩实在是入不了他的眼，江述侧身躲过她伸出来的胳膊，没有理会身后匍匐在地的人。

　　温妍就那样坐在地上，因为喝了点酒，胸前略微走光都没有发觉。她只是感觉很委屈，那人一眼也看不见她。

　　“需不需要拉你起来?”面前出现一只陌生的大手，她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曾经和她一起在ktv唱歌的男生。

　　叫什么她不记得了。

　　“不用，谢谢。”温妍自己起身，勉强恢复清高的姿态，这种男生入不了她的眼。

　　昂着头，她从男生身旁绕过，也就没有看见对方贪婪的双眼。

　　*

　　左柚蹲在杂物间的箱子旁，时间过去太久，她觉得自己的视力和听力都出现了幻觉。直到耳边出现刺啦开门的响声，她才后知后觉，有人进来了。

　　那人逆着身后橘黄色的灯光大步走进来，一把将她抱紧。

　　她得以像脱水的鱼，这才敢大口地呼吸。

　　紧攥着身前人的衣服，她埋着脑袋轻轻呜咽：“...你怎么才来啊。”

　　她真的很害怕，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江述感到怀里女孩的颤栗，懊恼的情绪涌上来：“抱歉，我来晚了。”但不管怎么哄，女孩都没有停息的迹象，肩膀一直在颤。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左柚抬起哭花的小脸，这才点点头，被抱上车子后，她听到身旁的人安抚她说：“这件事，我会查清。”

　　她睁着充满雾气的双眸，红着鼻尖，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江述曲起带着对戒的手指点点方向盘，语气像是在逗她：“只要你戴着对戒，我就能找到你。”

　　左柚擦干腮边的泪，心情稍微转晴，但没有相信江述说的话：“才不信你呢。”

　　*

　　回到家换下身上的礼服裙，左柚一直在回想究竟是谁把她推进去的，但想了半天都毫无头绪。

　　江述擦着头发，从雾气腾腾的浴室出来，没有上床，而是打开一旁的衣柜。

　　左柚以为他在挑明天要穿的衣服，便没有在意，直到头上被扔过来一件小衣。

　　“这是什么?”她拿起来一看，脸登时红了。

　　这不是水手校服裙吗？

　　“江述！”她膝盖抵在床上，拿着明显被截短的衣服，“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了?”

　　说完她扔在一边，埋头缩进被子里。

　　打死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她闭着眼，想赶紧忽略他的动静睡觉。

　　但两分钟后，她头灯的灯光被遮挡，只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江述换了身和她相配的校服，学院风白T和浅褐色西裤，不过尺寸有点小，撑的肩腿部肌肉线条明显。

　　“你换不换?”他拉着女孩抱得紧紧的被子，“只限今晚。”

　　就为了哄她开心。

　　左柚拉下盖在脑袋上的被子，看着他洗得发白的衣服面料，不确定地问：“这是你高中校服?”

　　男人鼻音里“恩”了一声，坐在旁边的人体工学椅上：“换好就下来。”

　　左柚红着脸，在被子里一阵扑腾才下床。

　　这衣服真的有点小，前面是纽扣设计，她有些不自在地搁着那单薄的布料系上，撑得胸前满满，裙摆刚遮住大腿，白皙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她都有点不会走路了。

　　搁着椅子，她戳戳江述肩膀，有些忸怩：“我换好了。”

　　江述转身，看着面前玲珑的人，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垂眸打开手机里缓存的音乐。

　　他拉起面前不自在的女孩，像几小时前在舞会大厅那样，屋里就他们两人，跳成什么样都不用在意。

　　左柚光着脚，受不了江述一直戳她笑穴：“你正经点好不好。”

　　她忽然觉得，江述比她想象得要野。

　　至少这样在屋里跳舞，她这样薄的脸皮可想不出来。

　　一曲毕，她被他压到玻璃窗前。

　　头顶暖黄的灯光暧昧，她微喘着气，想着自己虽然没参与过江述的过去，但他可以带着自己，把过去的事都带上她的印记。想到这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境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衬衫的纽扣忽地被扯开，江述嗓子是前所未有的哑：“开心了?”

　　左柚看他额上的汗，没忍住笑出声：“憋成这样?”

　　白T因为肩背的汗越发显得紧身，左柚敞着被扯开的衬衫，裙子被一把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