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阮南粥

20、织梦

　　这个时间说早不早，小区住户大部分已经熄灯了。

　　刘素雅站在门口，虽然心里很紧张，但面上的表情还算平静，她扭头问比较脸熟的瘦高男人：“你们想干什么?”

　　瘦高男人无视她的话，视线略过她头顶，飘向屋内：“徐艳她人呢？”

　　“刚进屋了。”刘素雅瞥了眼后面站着的几个人，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徐艳，该不会约了这么多男人吧？

　　简直丧心病狂！

　　她在心里狠狠唾弃几声，没再搭理那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就进了屋关门落锁。

　　屋里的过道内，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嘴里还叼着烟，环视了一圈狭小的环境后骂道：“妈的，地方真小，张凯，这就是你找女人的地方?”

　　张凯熟门熟路地敲响徐艳的屋门，闻言不客气地回：“哪不都一样啊，总比你他妈在大路边子上强。”

　　几个男人闻言哄笑一声。

　　过了会儿，徐艳开了门。她穿着裸色的紧身丝绸吊带裙，本来是想给张凯一个刺激，但开门看见门前围着的几个男人后，她愣了几秒。

　　“你这是干什么?”她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紧紧护住身前，防止走光。

　　“哥几个今天喝酒了，太晚没地方去，给通融一下呗。”后面的男人呲着黄牙笑嘻嘻的，“美女，□□要不要?”

　　徐艳面色紧张，她虽然找过不少男的，但确实还没玩到这种地步。她手紧紧握着门，看着面前的张凯：“你疯了?”

　　张凯今天着实喝了不少酒，面色红得像半生不熟的猪肉，直接照着女人的头来了一瓜子：“你他娘说谁疯呢，是不是前几晚把你伺候的太好了?”

　　徐艳莫名其妙被扇脸，虽然外面站着好几个人，但也没发怵，骂了几句难听的，“彭”一声就关上了门。

　　几个男人站在狭窄的过道里，被刚才那个穿睡裙的女人碰了一鼻子灰。

　　“靠！”张凯狠狠跺了下门，感觉丢了男人的面子，“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天非得做了你！”

　　有个染着黄毛的男人环视周围的环境，望着紧闭的三间卧室随口问道：“凯哥，这里三家住户啊？”

　　张凯闻言回头，冲着斜对面那扇门，用口型说了句“女的”，接着手在空中囫囵比了个形状，竖起油腻腻的大拇指：“极品。”

　　*

　　左柚洗完澡，仰躺在床上。今天白天她刚参加完面试，现在正戴着耳机听歌放松。

　　她觉得今天自己的表现还不错，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却没想好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谁。

　　林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去考试了，想必现在已经进入冲刺期。

　　她在通讯录里翻翻找找，没来由地，打开了和江述的聊天框。

　　加上好友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聊天记录却还是空荡荡的。没忍住，她试着发过去一条消息：［在干嘛？］

　　另一边没有反应，不知道在忙什么。

　　左柚戴着耳机在听音乐，只觉得今天外面的过道格外吵。

　　她将耳机里舒缓的音乐声调大了点，翻开一本书，几分钟后，耳机里忽然传来通话的铃声音。她拿起手机，江述居然打来了视频电话。

　　左柚立刻坐直了身子，将手机立在桌子上，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深呼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屏幕上一片漆黑，伴随着微弱的光线和少年有规律的呼吸声。

　　左柚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着屏幕另一头说：“你在夜跑?”

　　手机被他放在身前的位置，这个角度，她可以看清他黑色运动衫下明显的肌肉轮廓。胸肌块垒分明，被运动衫妥帖地包裹住，再往上是凸起的性感喉结。

　　左柚看了两眼就不好意思再看了，她目光移向窗外：“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江述“嗯”了一声，伴着比平日稍沉一些的呼吸声：“你说就行，我听着。”

　　因为戴着耳机的缘故，他的声音被很好地收进她的耳朵。低沉又富有节奏的嗓音，让她的耳根轻微有些酥麻。

　　左柚指尖缠着耳机线，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着话。

　　两人聊的内容很广泛，从专业知识到生活兴趣，左柚这才知道，原来他还喜欢跳伞和攀岩。她从没玩过这些，因为从小就恐高，高中被分到教学楼三楼教室，她都不敢倚着走廊上的栏杆往远处看。

　　聊到最后，左柚很自然地提到了今天的面试，她说到自己的紧张和面试官的风趣幽默，不知不觉就扯了很多。

　　等她反应过来，屏幕另一边的人已经跑完了，正仰头灌下几口冰汽水。她看着少年喉结上下移动，轻眨了下眼，没再说话。

　　“讲完了?”江述指尖捏着那杯外壁沾满白雾的汽水，乌黑的瞳仁看着镜头里的她。

　　左柚下意识地点点头，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刚运动完的江述，比平日看上去要更......性感一点。

　　思绪飘远，她没注意到对面的人唇瓣张合间说了什么，等回过神来，她只捕捉到最后一句话：“难道柚柚是想要其他奖励?”

　　左柚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柚柚”砸懵了。

　　从小到大这样喊她名字的人寥寥无几，连杨书荣都很少这样喊她。

　　左柚脸颊飞红，想遮都遮不住。伴着耳机另一头传来的低低轻笑，她恨不得现在就找条缝钻进去。

　　啊啊啊别笑了行不行！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左柚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快速转移了话题：“那个，有人在敲门，我过去看一下，先挂啦。”

　　说完就先摘下了耳机，从椅子上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左柚被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得直咳嗽。她捂住鼻子，看清外面站着三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

　　对面徐艳的门也在“哐哐”地敲着，左柚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们是......”她忐忑地看着他们，下一秒，她看见面前的男人露出精明的坏笑，随即做出一个很下流的姿势。

　　左柚瞬间明白过来，抓着门就想关上，但男人半个手臂已经扒住了门，冲着她吹了声口哨：“嗨，小美女，让哥几个进去坐坐?”

　　烟酒气冲天，左柚鼻头被呛得通红。此时她身上穿着长袖的棉质睡裙，领口的扣子没系，露出里面白皙的锁骨，洗完澡后的头发还未干，发梢的水滴氤氲在肩头。

　　屋外的几个男人看得一阵眼热，稍微一使劲，门就被彻底推开了。

　　左柚见他们人高马大，反射性回身去拿手机。但刚碰到，就被人直接扫在地上：“妈的你想干嘛?”

　　她往后一直退，直到脊背贴上冰冷的墙，隔壁徐艳的门终于被敲开，里面的女人叫骂不停，随后响起一阵旖旎之声。

　　左柚脸色煞白，她推开身前的人想往外跑，却被揪住了头发，她顿时不要命地挣扎，嗓音染上哭腔：“放开我！”慌乱之间一脚踩上旁边的空箱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床上。

　　箱子侧翻在地，露出里面包装未拆的计生用品，几个男人看到地上的东西，顿时眼睛都直了。

　　“妈的，给老子装什么装！”站在床前的男人眼睛激动得通红，伸手就要去解腰带。

　　左柚吓得鼻涕眼泪都糊在脸上，当男人手握住她脚踝时，她恨不得就这样咬舌自尽。

　　她最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下一秒，过道处的房门传来了震天响，屋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离门口最近的男人忽地发出一声惨叫。

　　左柚连滚带爬缩进角落里抱着膝，听到旁边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肉.体上的声音，如同梦魇。她头发全乱了，黏在脸上或脖子里，被吓得几乎喘不上来气。

　　那几个刚才纠缠她的男人不见了，她听到逐渐走进的脚步声。被握住手腕的瞬间，她剧烈挣扎，直到被抱进一个气味熟悉的怀抱。

　　那人的胸膛又宽又热，还带着有些潮湿的出汗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薄荷香气，是最让她安心的气息。

　　左柚像被注入了镇定剂，一下子安静下来。眼前的头发被拨开，她看到江述发红的双眸，那眸子里蕴含着太多情绪，担忧，紧张，愤怒，还有...珍视。

　　心脏忽地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左柚抓着他胸前的运动衫，将头抵在他胸前，低低地哭了起来。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江述轻抚着她的背，嗓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如同挂在脸上的刀：“别怕，我已经报警了。”

　　“没人能伤害你。”

　　警察来得很快。

　　左柚被江述套了一件到脚踝的长款羽绒服，被抱着就下了楼。之前那几个强行闯进她屋里的男人都被警察带走，她和江述，徐艳也一起到了警局。

　　等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左柚被江述领着出来，徐艳跟在两人身后。

　　她只披了件单薄的外套，看到江述俊朗立体的侧颜，她脸颊止不住地泛起潮红。

　　张凯被带来警局她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死男人，还想玩大的，也不看她乐不乐意。

　　刚想走过去和前面的男人打个招呼，却见男生将怀里的女生打横抱起，塞进了路边停着的卡宴里。

　　*

　　左柚坐在车内，已经逐渐从刚才的遭遇里回神。她低着头，将半张脸埋进羽绒服，汲取着一点温暖，身旁的男人问她今晚想去哪。

　　左柚看着脚上的拖鞋，声如蚊呐地回道：“我想回家。”

　　车子驶回小区，她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通风，又拿过道里的扫帚把地扫干净。

　　江述看她一刻也不闲着的样，夺过她手里的工具：“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左柚像没听到一般，手里的扫帚没了，她又去擦桌子。

　　江述握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掰过来，轻轻地晃了晃：“柚柚。”

　　“已经没事了，你别那么紧张好吗?”

　　左柚握着抹布的指尖颤了颤，这才松开手，用湿纸巾擦干净指尖后，乖乖躺在了床上。

　　江述搬来椅子坐在她身边：“睡吧。”

　　“我会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