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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叫我阿柳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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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像是有感应似的,邓以墟也朝他这边望过来,两道目光就这样碰在一处。
“……”
谢淮琅怔了一瞬。
他只觉得邓以墟有一种让他挪不开眼的感染力。
虽然,邓以墟只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将精力放在柳渡身上。
“我听说,她也请求出征了,不过是当通信兵。”
左笑安的话把谢淮琅的意识拉回来,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左笑安看着他这个样子,很不理解的说:“我不懂你们,打仗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吗?怎么一个个的顶破脑袋都要去?”
这话其实是对谢淮琅说的。
作为好朋友,他当然不希望谢淮琅去冒死,但他又说不动这头倔牛,他也知道,谢诠的死对谢淮琅来说打击有多大。如果不让他去恶殍那里疯一疯,他肯定会在这里疯掉。
“你能回来的吧?”左笑安问,“只要把那两个团救出来,就能回来的吧?”
“……”谢淮琅道,“你不是很精明吗?这话你问我?”
左笑安很想说这他妈不一样。
他是拿钱去博,谢淮琅是拿命。
可是他没说,车缓缓减速,富丽堂皇的一角出现在他们面前,侍者站在两侧恭请他们,随即一扇机关们应声而开,那是一道光芒四射的隧道,他们开进去,大概五分钟后碰见了一个拐角,车就停了。
谢淮琅下车,司机将车开进隧道墙面隐藏的车库,左笑安拍了一下他的肩,跟他并肩走过拐角,尽头处候着两位侍者,感应门徐徐打开,扑面而来的,还有耀眼的灯彩,以及甜腻的香水味。
几个露肩光腿的美女拥了上来,娇声媚眼,谢淮琅顺势勾住她们的细腰,同场上纨绔子弟们一一打了招呼。
他嘴角带笑,眸里却有种让人敬而远之的冰冷,并且当他看见某人的时候,连嘴角那点笑意也没了。
左笑安倒是很开心,笑道:“柳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柳渡从沙发上站起来,别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一笑百媚生:“我朋友说今晚有个挺热闹的场,让我过来开开眼界。”她看向谢淮琅,镇静地说道,“没想到你也来了。”
“我也奇怪呢,阿琅以前从来不参加这种场的,可能最近开窍了!”音乐和吃酒的声音吵耳朵,左笑安高声道,“不过柳姑娘你不应该来!今晚都是臭男人们喝酒!我怕他们占你便宜!”
“叫我阿柳就好。”
说到这里,谢淮琅才忽然意识到柳渡今晚穿了身/裸/色的短裙,柔发披肩,脸上的妆容淡抹,却意外惑人。柳渡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可以美得这样不经意。
“第一军校的高材生,”谢淮琅坐倒在沙发上,语气懒懒,“谁能占她便宜?”
“谢淮琅,”柳渡红唇一展,走近他,“你忘了,这里可没有什么高材生,也没有什么少将。”
来到这里的人,都想撇去生意场上的事,来一场声色犬马的狂欢。
“对对对!”左笑安笑道,“阿琅,你说错话了,自罚三杯吧!”
“……”
谢淮琅盯了她好一会儿,也不磨蹭,真就灌了一瓶烈酒,脸色照常。
等到喝完的时候,柳渡也就偎到他身旁,手里举着一杯墨棕色的酒。
“……”谢淮琅仍旧不动声色,旁边的人正料得热火朝天,无意中往柳渡这边搡了一把,谢淮琅下意识把柳渡揽过来,她一杯酒差点没撒到他身上。
“哈,抱歉抱歉。”那些人还是笑嘻嘻的,见谢淮琅抱着个美人,起哄道,“三爷,要不热热场子?”
喝酒前讲究热场子,就如同唱戏先咏先叹,都是一个道理。
谢淮琅接过柳渡手里的杯子,仰头喝干净了,又问:“怎么个法子?”
“……”
她脑子里还像股乱绳似的在回味谢淮琅方才咽酒时滑动的喉结,耳朵就听见有人说:“扔骰子,出一样的点数,喝一杯;若大过呢,轮下一个;要小呢,老规矩,愿赌服输!”
玩骰子谢淮琅就没输过,这个秘密只有谢诠和道同晓知道。
跟谢淮琅玩骰子,就是跟老千打牌,可惜老千还有被拆穿的时候,谢淮琅藏在股掌间的技术却天衣无缝。
坐庄的骰子是13点,谢淮琅第一个开,18点直接拉满。
众人唏嘘一声,但又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往下轮。轮了一圈,喝酒的服输的占了七八,有的女郎摇中了,被灌了一大杯,喝完之后还娇嗔着说也不让让我。轮到柳渡的时候,众人屏息定睛,见她开出了一二二,兴奋值直接拉满。
“三爷!您也不分分手气给这美人,这也太小了吧!”
左笑安撑着下巴浅笑,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
柳渡看看谢淮琅,耸耸肩,道:“好吧,愿赌服输。”
“欸不行,不能让三爷问,三爷能问出什么?我来我来!”一个短发的少女微微探出头,笑着看柳渡,“阿柳——你是不是喜欢三爷?”
“……”
语气亲昵,直截了当。她应该就是柳渡口中所说的带她来那个的朋友了。
在场的人显然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感兴趣,柳渡长得这样好看,与谢淮琅郎才女貌,虽然不一定能成佳缘,但当不妨事想想,于是连左笑安也停下了闲聊,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两个。
柳渡眼睫轻动,看了谢淮琅一眼,谢淮琅也出奇地回视她。
“喜欢。”柳渡挽起嘴角,“三爷帅气多金,谁不喜欢呢?”
众人都说柳渡这回答是耍无赖,这这样客套的回答哪是真心的话。
左笑安拍腿大笑,道:“你这就没说准了,什么帅气多金,那都是表象,阿琅内里反差可大了,啧啧,往后他要是当为人夫,第一个痛心疾首的就是我!”
有人笑道:“怎么,左总担心三爷这颗大白菜给人拱了去?”
“稀罕他!”左笑安也喝多了,“他是玲珑大白菜,我就是千古和氏璧!没我衬着他,那白菜玲珑不了!”
大家罚柳渡敷衍了事,要她吹一杯,谢淮琅自然不能让他们灌醉柳渡。
且不说邓以墟是她哥,如果柳渡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他会提着刀来砍他。再者,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让这些人灌醉柳渡。
所以替她挡了酒。
凉酒入喉,胸口却火一样烧起来。
喝了一晚上,柳渡没沾几杯酒,谢淮琅快吐了。
但谢淮琅酒量奇好,喝翻了在座的所有人,他却还没醉倒。
柳渡托着下巴,感觉有点无聊,又觉得是时候了。本来是打算在这里睡到天亮,但柳渡却执意要送谢淮琅回去,谢淮琅大概也是有些神志不清,居然就答应了。
临走时,谢淮琅拉了一下左笑安,让他回家。左笑安嘀嘀咕咕说我不破坏你的好事,快去吧快去吧,别磨磨唧唧。
谢淮琅:“……”
于是他让超脑联系张竹海,让他把左笑安送回家。
上车的时候,柳渡肩带滑了下来。
“……”
本来是风情万种、火花四溅的一幕,谢淮琅默默地帮她拉了上去,然后把自己的长外套脱下来,把柳渡严严实实地裹成一个小球。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柳渡:“……”
柳渡不由自主地别过脸,看向窗外。
窗外人流很小,灯彩却很繁华,在光怪陆离里摇摆、升腾,又向着了梦魇似的不断跳跃。谢淮琅身上的味道一点一点跑进她的鼻腔里,温暖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摸向手边的小包,余光看见谢淮琅乖顺地闭上了眼睛,忍不住将目光冻住了。
她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谢淮琅了。
那一次检阅,她的射击破了军校记录,不论是速度还是命中率。她得意地往看台上看,一眼就望见了意气风发的谢淮琅。
高挑、遒俊、君子如玉,仿佛世间美好的一切都凝在他一人身上。
可是,谢淮琅却没在看她。
他看的,是邓以墟。
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只奇怪地皱起眉,看向邓以墟的时候,她哥正向她微微一笑。
柳渡没有这样近地看过谢淮琅,也没有这样近地闻过他的气味。她从前觉得谢淮琅就是一个优雅贵气的少爷,尤其在医院那次,他还带着满身的骄傲与狂狷挑衅她哥。
所以说,柳渡对谢淮琅的印象很深,但并不好。
可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很快,车停在一叶知秋,柳渡愣了好一会儿,才想着要扶谢淮琅上楼,电梯很快直上120层,到了房前,谢淮琅迷迷糊糊开了门,在玄关里换鞋的时候,冷不丁地对柳渡说:“有事就快说。”
“……”柳渡懵了一两秒。
他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他怎么知道……我其实是有事情找他,才执意要送他回来……?
但既然看出来了,也就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柳渡连问:“你见过我哥了吗?我哥身体还好吗?”
又是邓以墟。
他就知道,柳渡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见见场面”,一切有他的地方,就会有她哥的消息。
像柳渡这样的绝世大美女整天追着他……他忽然觉得,自从认识了邓以墟之后,桃花运都变好了。
“嗯……”谢淮琅顿了顿,想了想,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见过是见过,但你哥身体嘛……不太好。”
站在门外的邓以墟猛地一停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