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荣枯镇（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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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笼，洛旧睁开了眼睛。
茂林，荣枯镇，石碑。
又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怎么回事？我们是走出循环了吗？头脑还未完全清醒，洛旧迷蒙地想着。
柳无言率先朝着镇子外面走去。空中蓦然闪现出一阵光芒，她像是被屏障拦住了一样，停留在了原地。
柳无言有些烦躁：“我们还在循环里。”
她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朝着屏障砍去。一下又一下，空中闪过数道蓝色的灵力，全部被屏障吞没，完全消失了。
“停下。”顾清梦出声。
柳无言听话地放下了剑，脸上满是不甘。
顾清梦沉思：“上一次，我们漏了什么吗？”
我和柳无言救出了思罔楼里的所有女子，柳无言杀了卿山居士，顾清梦烧了整个镇子，按理来说应该消除了怨灵的执念了。洛旧暗想。
最终红儿也帮助了我们，证明我们的思路是对的。那么究竟是漏掉了什么，导致我们还是没有走出这个循环？
洛旧的脑海里闪现出上一次循环里发生的点点滴滴，无数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重演。
突然，她的眼睛亮了亮。
思绪定格在了她和柳无言被红儿送回到镇子前的那一刻，停在了女人们的脸上。
洛旧出声：“游念儿！”
游念儿不在！
当时她和柳无言停在了游念儿的卧房门口，并没有进去，只是看见红儿从里面出来了而已。
那么为什么红儿在送剩余的女子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上游念儿？明明她传送了所有人，为什么独独留下了游念儿？
除非......
洛旧抓住了顾清梦的衣袖：“去找游念儿。”
顾清梦皱眉：“我们已经验证过了，她不是怨灵。”
洛旧摇头，眼睛亮亮的：“相信我。”
顾清梦迟疑着，没有动作。
洛旧转头：“无言。”
柳无言没有犹豫，快步上前，一把搂住了洛旧的腰。银碗飞出，两人稳稳地站在了银碗上，朝着思罔楼飞去。
见此情景，阎落毫不留情地大笑着，眼泪都要笑出来了：“顾小弟，你的未婚妻跟别人跑了。”
“那丫头如果猜得不错，这事就有意思了。”阎落笑着。
落在后面的顾清梦抿了抿唇，拉过一旁懵懂的戒妄，也朝着思罔楼奔去。
*
推开游念儿的房门，她正站在水墨画前，背对着门。长发及地，极黑极黑，像是瀑布一样落下。
“客人怎么这样着急。”她娇笑着，转过身。
洛旧慢慢得伸出了手，食指指着她，一字一顿道：“砍她。”
柳无言没有犹豫，瞬间手中聚集着蓝色的灵力。她举起剑，劈头盖脸地冲着游念儿砍去。
强大的灵力带起一阵巨大的风，风吹动游念儿的长发。她始终笑着，哪怕剑已经到了她的头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咚”的一声，是剑砍下的声音。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反射回来，震得柳无言往后飞去。
游念儿却站在原地不动，毫发无伤。
“呵。”她轻笑一声，“被发现了。”
突然，房间里掉落一块，像是斑驳的墙壁上刮下一层墙皮。紧接着是无数的碎片落下，发出“簌簌”的声音，露出了五彩世界后的白色。整个世界开始落下，从立体的世界变成了平面。
世界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距离消失了，时间消失了，色彩消失了。
所有的阻碍都坠落，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顾清梦和戒妄，洛旧和柳无言，书生，三足鼎立，构成了一个三角形。互相注视着对方。
柳无言看向了洛旧。
洛旧瞄了一眼书生，瑟缩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柳无言挡在了洛旧身前，戒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书生。
顾清梦和戒妄站到了洛旧她们的身边，三角形被打破了。
阎落扫视着书生：“当时感受到在楼内的那股强大灵力，应该就是此人。瞧着和楼里那些人模狗样的家伙没什么区别，没想到和我们一样是外来的。难怪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书生原本普通的面容波动起来，像是打上了一层马赛克。很快，马赛克像水一样流下，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薛奉公站在一旁，长身玉立，并不言语。
“诸位，”游念儿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对峙，五人纷纷抬头。游念儿置于上首，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那幅水墨画仍然漂浮在她的身后。
“光临寒舍，实乃幸事。然为何破我庙宇，毁我屋脊。是念儿何处招待不周？”她的眼尾天然下垂，显得无辜可怜。
顾清梦出声：“你才是将我们困在循环里的那个人。”他的语气肯定。
游念儿做沉思状：“看来客人对多有不满。”
她一挥衣袖，整个天地变换起来。
在一片白茫茫中，突然在顾清梦的脚下平地拔起一座山峰。山峰极高，浮云环绕着半山腰。举目眺望，可以看清整个神州大地。顾清梦站在顶峰，就这么俯视着一切。山、云、人皆在他的脚下。胸中自有一股浩然之气。
山下飞来许多的修士，都是各方大能。个个位于他之下，俯首恭贺着：“恭喜上人得道飞升。”
忽地，画面如水波纹一样荡开，变了景色。
这回是在一处洞府。岩壁崎岖，有小水珠从岩尖滴落。仙人独坐高台，白发白须，面容却是年轻俊逸的模样。他睁开了双眼，眼含笑意，温和地朝着柳无言招手。
柳无言一时呆愣在原地，下意识地上前。
仙人温柔地抚摸着柳无言的发顶，声音悠远：“你做的很好。”
景色又变了，光线暗了下来，依稀可辨是在一条狭长的连廊里。连廊外是翻滚的岩浆，炙热而滚烫，如果一不小心接触到，只要接触到一点就会让人灰飞烟灭。
薛奉公站在连廊里，身上的衣服变了，成了一身的圆领衣。连廊上人来人往，每每有人经过他的身边，都要停下拱手，唤一声：“师长。”
薛奉公低着头，不辨神色，只是拳头握得更紧了。
很快，天色变得亮堂起来。这回来到了一间小屋里，小屋不大，但是很温馨。似乎是在晚上，油灯将小屋照耀得很亮堂。一个温柔的女人在灯下做着针线活，她的脸颊圆圆的，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洛旧瞳孔放大，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这是她的娘亲啊，洛知春！
“干娘。”洛知春身后传来一声男子的声音。这声音是那样耳熟，洛旧永远都不会认错。
王六从屋子后面进来，笑着夺过洛知春手上的活计：“您快去休息吧，这么晚了。等会就九妹回来看见了，肯定又要说我了。”
洛知春笑着，那张脸上是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打磨的幸福：“哎，好孩子。”
该死！该死！该死！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她居然敢拿娘亲和六哥作为砝码。
啊！！！
不可原谅！
洛旧死死得盯着眼前的画面，脖子上青筋皱起，身体剧烈地起伏着。
转瞬，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世界像是卡带了一样，停滞了一会。
游念儿诧异地看了戒妄一眼：“奇怪。”
戒妄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毕竟自从上一次循环晕倒后，他就一直没有意识。
游念儿语毕，周围的一切又恢复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她自己和身后的水墨画一动不动地在原地。
柳无言第一个回过神来，提着长剑就往游念儿砍去。
游念儿漂浮在空中，躲避着攻击。蓝色的灵力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像是打进了棉花里。
游念儿笑盈盈的：“怎么，客人还是不满意吗？那我这里还有其他的。”
白发的仙人凭空出现在了柳无言面前，挡在了游念儿之前。他温柔地说着：“我为你骄傲，无言。”
柳无言的动作一滞，紧接着，是更为汹涌的灵力。
“啊！！！”柳无言愤怒地大叫着，胡乱的朝着游念儿砍去。什么剑法、招式，此刻她只想宣泄怒火。
顾清梦从背后逼近游念儿，手中射出坚硬的黑色丝线，直直地冲着游念儿的心脏射去。
游念儿灵活地躲开了，像是一条水中的小鱼。她朝着顾清梦一挥手，一堆修真大能围住了顾清梦，口中不断祝贺着：“恭喜上人，证得大道。”“贺喜上人飞升。”
顾清梦轻易地越过了这群修士，继续攻击游念儿。
怒火在燃烧，洛旧却感到出奇的冷静。她冷冷的注视着这个战场。
每个阵法都会有一个阵眼，这里肯定也一样。
好好想想，这个阵法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定有的。
突然，洛旧的眼睛一亮。
“水墨画！”洛旧高喊一声，“攻击水墨画。”
柳无言的手还在挥剑，双脚却下意识地停下，转身。她朝着漂浮在上首的水墨画，直直地劈出了一剑，磅礴的灵力朝着水墨画袭去。
游念儿坦然自若的神色裂开了，她顾不上顾清梦在身后的攻击，生生承受了他的一击。
她发了疯似的往水墨画处飞去，大声哭喊着：“不！！！”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荣枯镇（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