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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成全也是一种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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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欢眼眸微微一收,略有心虚之色,但还是镇定的说到:“那,我如何称呼你呢。”
桦繁眼眸一低,桦繁这个名字在那个时代不属于自己,嘉舟青禾现在也不是自己的名字,那么就让桦繁成为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桦繁
“你可以叫我阿繁。”
阿欢从一个破旧的麻布荷包里拿出一封书信,书信被翻折过多次的样子,阿欢将这信递给了桦繁,桦繁接过信,看了起来
“这是殿下曾写给我的信,我也未曾想到,殿下一直只是想利用你的地位,为他获得利益,他说我是他最想娶之人。”
桦繁平静的看完整封信,这信的大致内容也便是心系阿欢,与自己不过联姻之举,桦繁淡然一笑,半分恼怒的神情都未曾出现
“若是如此,便也是一种成全。”
桦繁将自己手上的红色玛瑙戒指摘了下来递给了阿欢
“这是给你的嫁妆,也祝你未来快乐。”
阿欢的手被桦繁拿着戴上戒指,阿欢盯着戒指,一言不发,半晌,一改往日的神色
语气平淡的问到:“你,你不恨我吗?”
桦繁笑着摇摇头,我肯定不会恨你,因为恨你的嘉舟青禾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你给我看这信的意思,我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也看透了许多浮华,深知这动荡的世界,要是日夜记恨一个人也是不值当的,何况,你与十王真心相爱,我又何必毁人姻缘了?只求未来,我若有难,你可以不必落井下石便行。”
阿欢沉默的离开,也未道别,桦繁微微一笑,眼神深不可测
你想要我癫狂,想要我嫉妒发疯,可惜,我对十王毫无感情可言,又何必来演这一出,若是嘉舟青禾在,她一定掐着你的脖子,大喊着,你这个该死的狐狸精,然后十王再闯进来,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再把嘉舟青禾活活打死,以绝后患,如此到正中下怀
桦繁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影,喃喃自语:“我以前活的唯唯诺诺,只想着高考过后就解放了。可一转眼,来到这里,又经历了这么多,也算是看透了,人生在世,唯有为自己而活,活的开心,活的自由,那才是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
这一世,要将曾经自己未曾见过的,都去尝试一遍,那才算是完整意义上的人生
天上乌云密布,雾蒙蒙的天空看起来朦胧诡异
南顾川拉开帘子走进阿欢的营帐,阿欢正翻阅着书籍,看到南顾川欢喜的喊到:“川哥哥,快坐,我刚好温上一壶好酒,等你凯旋与你一同尽饮。”
南顾川笑着坐下,将剑柄轻靠在桌子旁,阿欢见剑放在桌旁,笑着准备拿起剑,将它放在兰锜上,南顾川一把按住剑梢
“这剑需要放在哪里,由我决定,阿欢何时如此自作主张了?”
阿欢身子被吓得一哆嗦,这话语一听便知道十王所指何事,这是在警告自己,擅作主张进了嘉舟青禾的营帐
可昨日明明还对自己嘘寒问暖,承诺要杀了嘉舟青禾迎娶自己,可一夜之间就变的如此,昨夜发生什么了
阿欢假意不明,淡淡的陪笑:“川哥哥既然不喜欢阿欢动你的剑,阿欢便不动就是,来,这美酒可别错过了。”
阿欢笑着给南顾川倒上好酒,南顾川看见阿欢手上的红色玛瑙戒指又温柔的说到:“阿欢是最温柔善良的女人,不该如此,我说过会娶你的,你不用担心。”
阿欢笑着点头,内心可希望尽快斩草除根,哪怕之前因为嘉舟青禾送给自己嫁妆,说的那番肺腑之言,虽然当时有过动容,可如今看到南顾川对自己的态度,一切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决心
夜幕,南顾川看见在军营外一瘸一拐走路的嘉舟青禾,南顾川顺势朝她走去,桦繁看见南顾川过来了,微笑点头示好
桦繁梳着一个椎髻,头发高束于顶,粉色束带两端放于脑后,看起来清明爽朗,整个人也变得轻快许多,精神气力也起来了,暖暖的貂毛裹在身上,看起来像个团子,穿的蓝色鲤鱼锦厚冬短袄衣裙,长身裙摆上绣着繁多的花团
不知为何,这时看见她,就如同明艳的暖阳一般,倒让南顾川觉得有些亲和
“你曾经可不喜欢那么穿。”
桦繁打量了一下自身的衣裙,想到嘉舟青禾,她喜欢穿豪华艳丽的钗裙,哪怕是条普通的素裙,也要绣上金丝花团,头上至少四五根金钗,净显豪华
桦繁莞尔一笑:“过冬自然穿的不一样,别说这些了。这战况吃紧,你可得注意安全啊。”
听到青禾的问候,南顾川扬起笑颜,温柔的说到:“去营帐坐会儿吗?”
桦繁点点头,跟着南顾川进了营帐
南顾川特意拿了一个软垫放在下面,桦繁对着南顾川席地而坐,看着桌上放着的地形图以及大大小小的信纸,桦繁垂眸看着杯中碧绿的茶水
“战况激烈,现在殿下腹背受敌,四面楚歌,可要做好两手准备啊。”
南顾川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紧不慢的问到:“此话怎讲?”
“外面都在传太子发动宫变,毒害皇帝企图夺取政权。可真是如此吗?太子就算借他胆子也是不敢毒害皇帝的,否则,他应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皇帝,天下大办国丧,可是这么久,皇帝依旧活着,太子的黑手始终对着你和九王,足以见得,毒害皇帝之行不是他做的,而我路途中遇见禹勤国之人,他们对宫里的行为了如指掌,那便是明晃晃的宫里出了奸细,杀害陛下之人也就显而易见了。不过我认为,如果谣言是十王派人散布的,大可不必,这样九王借机和太子联手,您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九王现在最想除掉的人可不是太子。”
南顾川的眼神满眼是光,然后轻叹一声,又自嘲的笑着:“青禾真是变了,变得让我觉得陌生。”
桦繁喝下杯中茶水,淡淡茶香在嘴里回味咀嚼,似有点苦涩但更多的是清香甘甜
“人都是会变的,何况经历了这么多,恍若一夜之间,一切都在让自己长大。”
南顾川突然抬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嘉舟青禾,这大半个月,她瘦了许多,不施粉黛却比曾经的她明媚许多,她的脸是如此的惊艳,可以前却从未觉得
“你还记得以前的那个福袋吗?”
在桦繁的记忆中,因为这个福袋让嘉舟青禾哭的最伤心,那是明媚的春日,在阿欢的教唆下,嘉舟青禾缝了一个菊花在墨青色的福袋上,准备送给南顾川,南顾川的生辰快到了,而为了这个福袋,从未学过刺绣的青禾,特意学了许久,将手指都扎破了多次,最后才算绣了朵不错的菊花
当她满心欢喜的将这福袋送给南顾川时,南顾川却豁然变脸,气愤的他将福袋扔到地上,破口大骂,将青禾贬的一无是处,最后青禾哭了一晚上,第二日南顾川早早登门道歉,之后才知道,南顾川阿娘惨死在菊花院,死时手里还拿着准备给南顾川泡茶的一捧菊花
此后嘉舟青禾也绝口不提菊花之词
桦繁笑着摇头:“殿下,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我曾经也爱慕于你,但那也是曾经,我的爱对于你来说是负担,那么这便不是爱,我们应该告别过去,前方的路还很长远,我们都要向前看。”
南顾川沉默着,以前那个爱自己,甚至不惜以命做要挟,换嘉舟曲同意向自己联姻的嘉舟青禾不见了
不知怎的,心里酸酸的,人要向前看,可突然间转变,怎能一下子习惯
“你往后如何打算?”
“我在璧城有一块地契,我准备先去那里安身。”
“璧城是九王的住址,你去那还是要小心谨慎的好。”
“多谢关心,我乏了,先去休息。”
看着嘉舟青禾离去的背影,南顾川心里竟然有些难受,想着她父母双亡,一无所有,一个人孤孤单单,无依无靠,强撑着坚强与自己交谈,便觉得自己一直在伤害她,但这种情感是极不能出现的,对于自己而言,生活都是如履薄冰,一切都还在周旋,一旦自己动了情,那便是被人掌控的把柄
南顾川深吸一口气,拿上宝剑走了出去
阿欢在看见嘉舟青禾从南顾川营帐中出来的瞬间,面如死灰,她手里拿的缎锦银丝荷包被扔在了地上,看着她的离开,阿欢内心有种屈辱感,她蹲下捡起荷包,自嘲的冷笑着,转身离开
左生被安排护送嘉舟青禾,一路未听见说话声,整个过程只有马车车轮在路上发出的碾压声,和偶尔的马鸣
桦繁掀开帘子,看着一路的风光,虽是大雪纷飞,可是雪景动人,大雪压塌着树枝,朦胧的雾感,使得整座山,磅礴又诡异,桦繁眼里泛着星光,手伸出窗外,接过落雪,感受着这种自由,自己终于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了,这种喜悦感让外面的大雪也变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