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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花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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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半听说,那三名女生写了检讨书,并站在讲台上宣读,态度也算是诚恳。
她也想深究。
昨天一天没看见花半的影子,潘可飒二人很是担心。第二天一早就聚在了5班门口,早自习一下课就把花半叫住。
三人走在路上,花半问:“周子泥呢?”
“他啊。”祁明源仰着头,吊儿郎当地说:“他下学期要准备数学省赛,还挺忙的,估计在教室里补觉呢。”
“哦。”花半简单嗯了一声。
吃完后,花半将碗筷收拾完,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餐饮区,而后转头对二人说,去去就回。
她走到售餐处,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饭了,就买了两个鸡蛋,一瓶牛奶。
又很快跑回了潘可飒身边。
潘可飒看着她手中的东西,“没吃饱吗?”
“不是。”花半犹豫片刻,摸索着手中的瓶装牛奶,“送周子泥的。”
“奥—”潘可飒露出邪笑,歪头斜眼看她,托着声音问:“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有股坏人的意味。
花半也毫不避讳,“一直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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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班门口,花半走的小心翼翼,不知道的以为做贼心虚。
她先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1班有很多人都在趴桌子睡觉,安静得很,估计都通宵学习了吧。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身处悬崖边,稍微动一下,出一声,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她提了提心,轻手轻脚地向里走,一眼就看到了周子泥。他的位置在后排,靠着窗,位置和他们在10班的时候一样。
内心滋生出一股熟悉感,她的思绪飞扬,想到了开学那天,那天的惊讶,刹那的安宁,后来的欣喜。
就好像他们还在一个班,自己不过是从教室里回来,去坐到他的身旁。
花半意识到,尽管内心再平静,她也是非常在乎分班这件事的。只是后知后觉,场景再现时才反应过来。
怀念感在她彻底靠近周子泥后完全破碎,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突兀的粉色铅笔盒,他同桌的位置放着一个奶白色的书包。
这个位置,换别人了。
虽然她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但是心里却莫名心酸,心堵得很,嗓子突然变得干疼。
这种不适感在她稍微冷静后,把牛奶和鸡蛋掏出来时,达到了顶峰。
她看到,桌上已经有了一个粉色的饭盒,小巧可爱,上面还写着一个便签。
【周同学,谢谢你昨晚给我讲的题啦!——你亲爱的同桌韩玉秀】
“……”花半看着那张便签,愣了好久,直到班里传出窸窣的起身声,才匆匆忙忙离开。
激荡的心情转瞬即逝,但总觉得平滑的柏油马路上,凸起了一个小石子。花半如平常一般上课学习,甚至比平时都要认真。
她心里突然有了一股冲劲,一股想逃离这里,想变得更好的愿望。
但是却是一个尚且模糊的雏形。
中午吃完饭后,花半去了天台,而周子泥因为补觉,已经好久没去了。
花半这次主动约了他。
周子泥刚上来,就显得格外懒散没活力,就像一个特地来天台上晒太阳的老爷爷。他走到花半身边,书包顺着肩膀自己刷了下去,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而后整个人顺着墙滑下,后脑勺抵在墙上,仰头闭着眼,坐在了花半身边。
“很困吗?”花半瞅了他一眼,低头沉默了片刻,问出了一句话。
“还行。”周子泥虽然说着还行,但从黏腻的声音就可以听出,他要睡着了。
“是因为竞赛吗?”
“是啊。”周子泥道,“但是也不用着急,原本是四月份,又突然推迟到了暑假。”
“很重要吗?”花半不太懂这些,竞赛这种事对她来说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可望不可即。
“嗯,省赛不能拿到好名次的话,就没有资格参加明年的国赛,参加不了国赛,就没有保送资格。”周子泥声音越来越小,呼吸也越来越均匀。
花半知道他要睡着了,便不再问。
沉默几秒后,周子泥嘴唇动了动,同时,喉结也上下轻微滑动,说道:“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花半见他困成这样,便想着让他睡吧,可又被这么一问,彻底勾起了自己叫他来的初衷,“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想上什么大学。”
“北泠大学。”周子泥不假思索道。
北泠大学,全国所有大学中排名第一。
花半见他毫不犹豫的样子,竟然有点羡慕,总觉得这种事情,自己也曾举着手,扯着嗓子给别人说过。
后来,周子泥问她想去哪,一句话直接把她问住了,小时候的想法接二连三的涌现。她忘了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大概也就是,我还不知道,我没有目标,也不知道今后怎么办,之类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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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暖,同学们脱了外套内的毛衣,换上了夏季校服。
四月中旬,趁着清明节的余温,学校组织全校师生去釜山扫墓。釜山不远不近,学校安排了大巴车,半天就能回来,还不耽误学习。
至于柳条小白花,学校起初让学生们自己准备,结果刚一节课过去,学校的柳树就被折秃了,便立刻叫了停,出钱给各班买了花束。
队伍是按照班级顺序排列的,刚下了车,就形成了一条长龙。釜山说是山,其实只是一个低矮的小山丘,上几节台阶便是。
在山脚不知道,一到了山上面,热气扑面而来。所有穿着外套的同学赶紧把外套脱下,掏出提前装好得水来喝。
花半体力不好,眼看要走那么长的台阶,就把书包这个累赘扔在了车上。
所以,她现在有点后悔。
心境马上要到达望梅止渴的状态时,有人突然递给了她一瓶水。
是赵晨锐。
赵晨锐笑着,拧开瓶盖,“新的,喝吧。”
花半犹豫了一下,可嗓子实在是干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条搁浅的鱼,被扔在太阳下暴晒,急需水份。
手先脑子一步伸出去了,“谢谢”两字还没说出口,手就握住了水瓶。
“……”花半呆呆地看着,现在面前有两瓶水,一瓶在自己手里,一瓶在赵晨锐手里。
而自己手中这瓶,现在是两个人在拿,显然是有人特意塞到了她的手里,而现在“作案”的手还来得及撤回去,便顺着向上投去了视线,“周子泥,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1班吗?”
周子泥见她已经拿稳,撤回了手,“解散了,扫墓不按班级,放上自己的花就可以回大巴了。”
“哦。”花半道,视线收回来看向手中的水,这玩意现在对她的吸引大过一切,“谢谢。”
“这不是经纪人吗?”赵晨锐见献媚失败,猛地喝了一口水,气势汹汹道。
“是我,怎么了?”周子泥有条不紊,直接应下,话锋一转,声音一拉,“我们家女明星,不接我的水,难道接私生饭的?”
话一出,花半直接将刚到嘴里得水吐了出来,有些惊愕地看着周子泥。
“慢点喝,喝完还有。”周子泥跟没事人一样,感觉丝毫没有意识到花半异常行为的原因就是自己的话,安然自若地掏出纸巾地给她,还顺势拍了拍她的背。
此时,老师开始拿着大喇叭催促,让同学们赶紧献花,好赶紧回学校上课。
碰巧,赵晨锐的朋友们也来找他,将人带走了。
“以后别乱说话。”花半擦完水,将废纸塞进了裤兜里,没等他应,接着说:“我要去扫墓了。”
“我也去。”周子泥跟上。
两人走到花束前,一人抱着一朵,走到了墓碑前,大概是氛围的原因,花半感觉一站在这里,心就放空了,说不上来的严肃和自豪涌上。
全程不到两分钟的活动,伴随着解说人精准有力的措辞,花半觉得眼前就像是在放电影,将烈士的丰功伟绩上演了一遍。
转了个圈出来,就可以回大巴了。
周子泥依旧跟着她,花半走的很快,走到台阶处才慢了下来。虽说这台阶不长,但是很陡,而且面积很大,需要一块一块下。
下台阶不同于上台阶,很容易失去平衡,花半刚下了一个,就看了看右边的扶手。
可是周子泥挡在右边,摸不到。现在去他后面排着走的话,又有点刻意。
周子泥一手扶着边,嘴角扬着,倒是走的悠闲,“要不要扶着我。”
“要。”花半抛下所有思虑,秒速道,然后直接上手抓住他的胳膊。
周子泥没想到她同意的这么快,不由得惊了一下,但重力附来时,更多的高兴。
尽管两人一起走,走得很慢,但是却非常的稳,就像天上的云,悠然地飘着,随着风舒卷。
落地后,花半缩回了手,继续向前走,身边却缺了一个人影,她停下来向后看,“经纪人,怎么不跟上了?”
一句话出,周子泥看着她,瞳孔微缩,而后低头捂嘴浅笑起来,却由于忍不住,渐渐笑出了声。
花半没有再向前,一直站在原地。
随着跑步的踏踏声,周子泥说着。
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