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岁时记》故事里的人

14、栀子簪花

　　苏觅觅带着女眷们进来，正好看到柳如茵正要上手扯宁安发髻，韦嬷嬷放下云卿，大步跑去抓住柳如茵的手，大声喝斥道“大胆！”
　　“啪”柳夫人夏蕊快速跑上前打了柳如茵一巴掌，柳如茵懵然，抬头狠狠瞪向宁安。
　　温碧、江柳、连枝、范芝蕙四人还在按着沈暖暖和柳朔风两人，都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四人的母亲跑上前拽住自家女儿跪下，俯身吓得不敢说话。
　　见柳如茵无反应，怒斥道“跪下！这是宁安公主！”
　　一群人齐齐跪着，疑惑不解，柳如茵更是睁大双眼，不可思议望向还在站立的宁安，收起憎恨的神情，满身悔恨，怪不得只有自己挨打，原是如此！
　　夏蕊拽住宁安的衣衫，说道“宁安公主千岁！是妾身失职疏于管教，未教导好茵儿，请宁安公主息怒。知道惹到宁安公主不会有好果子吃，后又低头俯身。
　　这一幕，这两人，宁安忍不住讪笑，却嘲讽不出来，不愿再看，她要先去安慰苏觅觅。
　　宁安公主未说话，夏蕊点指着柳如茵的侧额责骂道“孽障！你在府里这般作为就算了，现在搁宁安公主面前胡闹，府里闹不下你，你来宫里闹，我们这做父母的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你是想整个夏家乃至柳家为你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柳如茵瑟瑟发抖，泪如雨下，咽哽摇头道“母亲，茵儿没想这样……”
　　夏蕊恼怒道“你给我闭嘴！”
　　宁安公主年纪小，本想指望宁安公主能开恩，现在只能求皇后娘娘，夏蕊跪下请罪，“皇后娘娘息怒！臣妾过错，小女不识宁安公主，请皇后娘娘恕罪……”
　　苏觅觅指着跪地的一群人，问向女儿家，嗤笑道“你们识得吗？”
　　一群人惊魂未定，听后皆都摇头说道“我们不识！”
　　她们怎么可能会识，父亲母亲进宫赴宴都是带着兄长或阿弟，根本没她们做女儿家的份，要不是圣上下旨宁安公主找伴读，她们有些人恐怕到死都不曾见到宁安公主圣颜。
　　苏觅觅自己都未曾受过这般委屈，更何况是她自小疼爱的小宁安，一国公主怎可是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想欺就欺的！
　　打断夏蕊的话语，瞪眼柳如茵，扶腰怒道“拉下去！别让本宫再看见她！”
　　柳如茵吓得已经昏厥过去，几个太监小跑来把她拉出去，扔到一旁。
　　苏觅觅挑眉笑道“其她滋事之人，都给本宫一律拉出去，夫人们留下！”
　　看到苏觅觅这个笑容，说不出来的稀奇，不错！不错！苏觅觅这才有母仪天下的威严嘛！
　　看小女被拉出去，女眷们恋恋不舍，心疼不已。
　　眼看柳朔风与凌暖暖要被拉走，宁安指着两人吩咐太监道“把她俩留下，其她人拉出去！”
　　太监们放手，跪下道“奴才遵旨！”
　　夏蕊跪爬到皇后娘娘面前，叩礼道“请皇后娘娘网开一面……”
　　苏觅觅躲开，看都未看，含笑道“今日便到这儿，本宫乏了，都散去吧！”
　　夏蕊只能闭嘴不言，神色恍惚，最后彻底眼神黯淡无光。
　　苏觅觅弯腰手拂过宁安发髻温情脉脉，握紧双手转身离去。
　　宁安拉住苏觅觅，回头看廉禧她们，欢快道“母后莫要生气，儿臣找到了喜欢的伴读，保证能让母后点头满意高兴一二！”
　　停下脚步，弯腰轻点宁安的脸颊打趣道“本宫满意可不行，得让我们宁安公主满意才行，嗯！把她喊出来，让本宫瞧瞧。”
　　去哪喊？
　　都不知道她们姓谁名谁？
　　宁安慢走过去，苏觅觅坐于木椅，垂眸一闪而过的颤动，等待把人带出来。
　　柳朔风从震惊中醒来，见宁安往这边走来，对沈暖暖和廉禧抱拳道“她便是宁安公主呀，不用说，你俩肯定是伴读没跑了！”
　　沈暖暖把柳朔风的手拿下去，道“不可能是我，我出身卑微，怎敢高攀于宁安公主。”
　　柳朔风急忙安慰道“我才出生卑微，你好歹有阿爹、阿娘，我却什么都没有……”
　　廉禧窘迫道“那也不能是我，我就是来走一趟，看一下宁安公主的圣颜，没想当伴读的。”
　　宁安拍下她们，问道“你们三个跪地上嘟囔什么，走啊！”
　　廉禧最先起身，进宫时母亲曾在软轿中说过，若被公主选做伴读，必要恭敬。
　　柳朔风过后也站起来。
　　沈暖暖两手有伤，柳朔风和廉禧把沈暖暖架起，三人跟在身后。
　　宁安把她们带到苏觅觅面前，转身又走出去，女眷们倒吸一口气，这气势，莫不是宁安公主还要选？
　　苏觅觅苦恼到扶额，本就只准备一个玉腰牌，是想让小宁安挑一个伴读，她倒好，一下来三个。
　　玉腰牌上会刻上伴读的小字，背面会记录入起点与终点，人走留牌。
　　刚刚那一幕女儿家都见识到了，宁安公主打柳如茵，这场对弈柳如茵挨了两巴掌，她们暗暗自喜，期待公主能选自己，有宁安公主庇护，以后出去就不用挨打了。
　　苏觅觅抬手道“都平身！”
　　女儿家们起身，唯独有一处没听到皇后娘娘说的……
　　贺冉冉跪地挪了两下贴近元馥香，低声说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宁安公主，那我岂不是要死定了！”
　　元馥香拽住刘荫衣衫蹙眉道“不光你死定了，我也死定了。”
　　李妍呢喃道“完了！完了……”
　　宁安弯腰，探头道“怎么就完了？”
　　李妍闻声吓得双手一甩，正好打掉宁安腰间垂下来的兰花香囊。
　　接住，握在手中！
　　贺冉冉和元馥香本在小声诉苦，窘迫到脸红，两人抬头对宁安尬笑两声。
　　蹲在三人跟前，把她们扫荡一遍，盯着李妍，指下香囊，调笑道“对了，张易安抓的不是本宫的手，他抓的是本宫的香囊。”把“香囊”两字咬的极重。
　　三人看向李妍手中的香囊纷纷睁大双眼，凝望过后面面相觑。
　　李妍反应过来，立即把香囊抛给元馥香。
　　元馥香接住，似烫手的山芋，抛给身旁的贺冉冉。
　　贺冉冉哪敢多握，唯恐不及，甩手又抛给了李妍。
　　眼看送不出去，李妍只好把香囊放在跪地的腿上，心如死灰，双手捂脸侧头问道“打人不打脸，我怕疼！”
　　贺冉冉和元馥香两人听到李妍说的，也赶忙捂住脸颊道“说好的，打人不打脸。”
　　宁安见这一幕“扑哧”一笑，站起手后背，走两圈停下，弯下腰道“本公主不打你们，快起来。”
　　三人点头环望四周，女儿家们什么时候起来的，她们怎么没听到皇后娘娘说平身？
　　母亲说只要皇后娘娘说平身二字就可站起！
　　宁安公主喊她们，难不成领着去挨罚？三人瑟瑟发抖，脑袋晕乎乎，跟着宁安到苏觅觅面前跪下。
　　苏觅觅差点没昏厥过去，一下挑六个，真会挑选，这莫不就是六六大顺？
　　“平身！”再次扶额，过后手撑椅岸，无奈的摆手。
　　宁安站在苏觅觅身侧，见苏觅觅惋惜的表情，难不成是不满意？
　　求助韦嬷嬷，韦嬷嬷低头抱着熟睡的云卿。
　　元馥香三人站起，各站在廉禧、沈暖暖、柳朔风身后。
　　苏觅觅微笑道“贵女们上前来，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六个人排好一排，抬起各自的脸颊，宁安这才仔细端视她们，抛开衣物和配饰不看，如若只谈长相，廉禧和李妍是排在最前头，两人很像苏觅觅那种美人，是符合这里女子的审美。
　　贺冉冉和沈暖暖面相淡雅，眉清目秀干净秀气。
　　元馥香倒是符合宁安在女尊国的审美，五官大气较为明媚，眉梢带有清冷之意。
　　柳朔风比元馥香脸还要小，五官更为挺立，有棱有角，浓眉大眼，眉梢上挑，听她说那番话，性格想必也是桀骜不驯的主，她和其她五人不一样，倒真有点像胡人的错觉。
　　“个个标致皆周正，甚好！”苏觅觅连连点头，站起握住宁安手，“你们六个随本宫来。”
　　六人跟着苏觅觅到一处栀子花面前停下脚步。
　　指着栀子花对宁安道“自己选的伴读，要得摘取栀子花，随后母后代你为她们簪上。”
　　宁安福了福身道“儿臣谢母后！”
　　宫女听后抱起宁安，选摘了一朵又一朵放于木盘上，摘了七朵，看无人发现，小心翼翼藏于袖衫一朵。
　　一人一朵，苏觅觅把栀子簪花给六人戴在发髻上，六人抚摸头上的栀子花，笑逐言开喜不自胜！
　　有人簪上清雅脱俗，有人簪上洁净清甜，有人摇曳独立，更为艳丽，不得不赞叹，她们各有各的平分秋色。
　　苏觅觅赞道“栀子簪花清雅秀丽，甚好！”
　　感受到目光，太监宣读道“传皇后娘娘懿旨：贵女们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选以伴读者两日后报以小名，后赐玉腰牌，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