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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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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弧几乎是当场就要收拾包袱跑路。
然而裴羲还在这里的时候他根本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只能战战兢兢等着那位大爷巡视过来——对了,他这里也有一不好伺候的大爷。
前后夹击,何其惨淡。
裴羲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目的,但是精准地绕到了他们前面。
“谢医生最近很忙?”
“没,没有,”谢弧立刻搓搓手道,“您知道的,都是糊口。”
“我听说你失踪了好多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星盗拐走了。”
谢弧脸色一点变化没有,卑微谦恭:“怎么会……要是被星盗拐走我怎么可能留下命来。采药的时候摔到腿了,才没办法出门……唉……”
他向来诉苦很有一套,演戏很有一套,拿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就要往裴羲手里塞。
“帝国西川进口的神油,您瞧瞧,都是上等货色,用过的都说好。”
挤眉弄眼又一脸猥琐的中年男人到底还是把裴羲恶心到了。
“收回去。”
白发的青年沉着脸,气势还是有一点吓人的。
谢弧不敢说话,讨好的笑容并没有僵硬很久,然后乖乖的小心翼翼把神油又装回袋子里。
裴羲懒得再和他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继续警告道:“和那些星盗合作就是与虎谋皮,人渣怎么死的我不管——不要把麻烦带到这里来。”
“是是是。”谢弧连忙点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想着赶快把他送走。
但裴羲偏偏就不走了。
“这个……”他挑剔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司悯,“小红帽是谁?”
不怪他形容词匮乏——兜帽的衣服遮住了司悯大半张脸,眼睛的部分又在宽大的眼镜下面,唯一能看见的只有一点点裸露在外的皮肤。
所以裴羲精挑细选了一个最合适的出来,但听起来比起那个嚣张的白毛好像还是差了一点。
谢弧一把按住了司悯,几乎是用全身力气挡在他前面,就差磕个响头了。
“我上山采药摔断了腿,就是被这孩子救了,我这不是把他带出来找个出路……”他满脸赔笑。
裴羲冷笑一声。
“我倒是好奇,你在什么山上才能摔一跤就捡到这么个没成年的美人胚子。”
谢弧还死死按着司悯,假装什么都没有听懂一样。
司悯一眼不发。
拉扯之间他腕骨上即将愈合的伤痕露了出来。
裴羲扫了一眼,又冷冷看了一眼谢弧:“别让他在任何人面前露脸,不然别怪我找你事情。”
谢弧又是点头称是。
裴羲已经走远。
白发青年的背影在任何地方都是那么的显眼,司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提醒谢弧:“你可以松手了。”
谢弧才意识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小心翼翼问道:“您……不在意这种冒犯?”
“他还是你?”司悯淡淡道,“那个人并没有做什么。”
对于不想要他的命的人他一向都不是那么的在意。
谢弧依然觉得很奇怪,猜测了一下又想到司悯也许并不知道裴羲把他当成了什么人——一个漂亮的未成年,又是在这种地方。
然而司悯下一句话,让谢弧骤然感觉背后已经凉透了。
“你认识他。”
“他是这里的管理者……”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在你来到这里之前,在他来到这里之前,你们认识。”
所以在诡异的对话之后裴羲没有深究,像是对谢弧有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信赖一样。
谢弧又是一惊。
“你的来历可以不向我解释,我要知道他的。”
谢弧苦笑,开始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回去再说。”
这里人多嘴杂,的确并不合适。
但刚刚离开集市,一把刀就横插了过来。
司悯拉了谢弧一把,两个人才都躲了过去,不然以谢弧的反应速度那把刀会直接钉在他手上。
“谢医生。”
五个人包围了他们,明显是挑着时间在这里蹲点。
“上次你治好的手现在又折了,天天痛不欲生,你打算怎么解释?”
“这……”谢弧嘴上讷讷,“我再跟您去看看……”
“只是去看看?”领头的刀疤脸说道,“你不该赔偿吗?!”
谢弧还欲说什么,司悯在他身后开口:“你们有几个人?”
“什么意思?——哪里来的小豆芽……小美人?”
风吹下来了司悯的兜帽,露出来半张也漂亮极了的脸。
“只有五个,是吗?”他继续问道。
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司悯已经放倒了离他们最近的两个人,剩下三人和他交手不出三招,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司悯看了一眼谢弧:“刀拿过来。”
“什么?”
“刀。”
谢弧奉上那把刀,发现司悯认认真真地就像是在做什么手术一样——然后巧妙地挑断了五个人的手脚,即使是帝国的医疗水平也很难把这样的伤势恢复如初,从此以后这就是一群废人了。
更奇异的是他手筋脚筋都认得那么准,一点多余的血肉都不带的。
谢弧犹犹豫豫:“这样……”
“是他们应得的。”司悯淡淡道。
谢弧忍不住问道:“如果有人想杀了你呢?”
司悯面无表情,把兜帽戴了回去:“那就全部杀掉好了。”
他向前走,不疾不徐道:“你可以慢慢思考一下怎么说那个白毛的事情。”
谢弧沉默了一下:“是。”
*
帝国军事监狱。
顾稚表情复杂地谢过了引导他的军官,然后表情更复杂地看了一眼顾浮生。
“绸殿下真是一如既往。”
顾浮生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没有下去,但并没有肿,所以不是那么丑陋,只是有些凄惨而已。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当然应该在这里。”顾稚自然而然道,“父亲入狱,儿子怎么可能不来探望呢?虽然我应该叫您舅舅,不骗您,我也很想看看绸殿下到底把您打成了什么样子。”
顾浮生平静地和顾稚对视,他们身上的相似之处也是那么明显,可是顾浮生身上半点也没有顾稚身上的那些柔和感。
难怪喜爱顾稚的人那么多,很难再找到一个人把坚定和温柔这样融为一体,他只是站在那里好像就能给人一点力量。
顾浮生十分坦然。
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顾稚语调之中那些显而易见的冒犯和不敬,对待顾稚就像是一个宽容——但刻板的长辈。
“看来您不需要我来告诉您外面发生了什么,皇室做了什么。”
“很难猜吗?”顾浮生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估计错了陛下。”
“陛下本来就不是您可以理解的。”
顾浮生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
顾稚继续道:“我该走了,看来您也不需要我在这里。”
“你要去做什么?”顾浮生问道,“你还没有放弃去找到那个孩子?那只是你母亲的妄想。”
“等我找到他,我就知道那不是妄想了。”顾稚头也不回说道,“顾军团长的孩子不能进入军队,我这一生只剩下了这一件事情,您应该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