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相爱》不敢吐泡泡

10、初恋即失恋

　　“我真的没有和女生约会。”

　　方柯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在宿舍澄清这件事了。可是每一次，这几个人都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让他感到非常懊恼。

　　“嗯，我们知道，你只是去学习了嘛。”睡他上铺的同学了然地点点头。

　　“是啊。”方柯无辜道。

　　选修课的结课考试已经过去了一周，方柯还是隔三差五往顾喻的住处跑，至于为什么，方柯没有细想，顾喻也没有问。两个人好像都对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失去了兴趣，基于某种惯性继续维持着这样的生活。

　　某个周末，方柯和同学去附近的商场看一部新上映的电影。他们先在商场里找了个地方吃完了晚饭，一看时间，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小时，便在里面漫无目的地闲逛。

　　两人进到一家日用品店里，方柯走着走着，在一个货架前停下了脚步。

　　“香薰？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一旁的同学看着他挑挑拣拣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

　　方柯自己从来不用这些，但他依稀记得顾喻的睡眠不好，便想买一个送给对方。他闻闻这个，嗅嗅那个，就这么挑了好半天，才选中一个杜松薰衣草味的。薰衣草宁静而舒缓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像是在编织一个舒适又柔软的梦。方柯在闻到这个气味的下一刻露出满意的笑容，将香薰从货架上拿了下来。

　　方柯付完了钱，往外走的时候，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不远处，钟逾敏和顾喻正并排向自己的方向走来。两个人挨得很近，胳膊肩膀磨蹭着，钟逾敏附在顾喻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眼中便染上了浅浅的笑意。方柯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什么，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攥紧了手中礼品袋的细绳，几乎是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一旁的人看到方柯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不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顺着方柯的目光，他看到了一对男女，其中的女生看上去有点眼熟。

　　“诶，那是不是你们部长？”转头看向方柯，男生问道。他之前参加过一次方柯部门的活动，因此对钟逾敏有些印象。

　　“嗯。”方柯终于回过神来，回答问题的声音却有些发紧。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同学，往店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钟逾敏也发现了方柯。她兴奋地冲方柯招了招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好巧啊，你也在这儿。”钟逾敏说道。方柯这时候才注意到，她手上还抱着一桶爆米花。

　　“是啊，好巧。”方柯看着对方，也弯了弯眼睛，“学姐，你们也是来看电影的吗？”

　　“是啊，来得太早了，就在附近逛逛。”钟逾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影票，递给方柯，“这部片子，你们有看过吗？”

　　方柯看了看电影的名字，依稀记得这是一部爱情片，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样啊，”女生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随后又笑道，“那等我看完告诉你好不好看。”

　　两人说话间，方柯一直没去看顾喻的表情。此时，他略一抬头，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似乎正停留在他的身上，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和自己一起来的同学倒是个自来熟的，此时正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和钟逾敏聊着些什么。一行人就这么交谈了几句，发现电影快开场了，便各自离开了。

　　进到电影院里，一旁的人想着自己看到的场景，八卦的心熊熊燃烧。刚一找到位置，便小声地凑在方柯耳边问道：“刚刚那个是你学姐的男朋友吧？长得真帅。不过你们部长也挺优秀的，两个人挺配的。”

　　方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胡乱“嗯”了一声。从刚刚开始，他就心不在焉的，此刻，就连看向电影屏幕的眼神都没聚焦。

　　他回想起方才顾喻和钟逾敏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看上去是那么的默契十足，似乎自带一种别人无法进入的磁场。从前他只知道顾喻和钟逾敏关系亲近，但钟逾敏没和他提起过，他也就没往那个方面想。现在想来，这两个人既是青梅竹马，在各自的领域也都非常优秀，确实是很般配的。作为两个人共同的朋友，自己理应祝福他们，可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受却那么强烈，让方柯无法忽略。

　　一直到电影放完，方柯都还没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虽然在电影院坐了两个小时，他却根本连这场电影讲了什么都不知道。散场的时候，方柯机械地随着人流从侧边的通道上走出去，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方才清醒了几分。

　　“这部电影有这么难看吗？”看着方柯的表情，旁边的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啊？我觉得还行吧。”

　　“那你为什么一副很失望的样子。”难道恋爱中的人情绪都这么不稳定？一旁的人有些无奈地想。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方柯看着手上的礼品袋，轻轻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方柯罕见地失眠了。他平时睡眠很好，即使是高考前一天晚上，也很早就睡着了。可是这一天，他躺在床上，睡意汹涌，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辗转反侧之际，往日和顾喻相处的片段在眼前不断闪现，像是循环播放的默片，固执地占据着方柯的脑海。在不知道第几次翻身之后，他既心酸且无奈地想：我好像喜欢顾喻。

　　刚喜欢上一个人就失恋是一种什么感觉？此时的方柯对这个问题很有发言权。他觉得自己对顾喻的喜欢就像一个个彩色的泡泡一样，自己满心欢喜地把它们吹了出来，却被人毫不留情地一个一个用手指戳破了。

　　遗憾吗？遗憾。伤心吗？伤心。有办法吗？一点也没有。

　　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方柯都没有去找过顾喻。他想着，顾喻正在谈恋爱，是需要私人空间的，自己不应该再像以前一样频繁地去打扰对方。另一方面，方柯已经明白了自己对顾喻的感情。他并不觉得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生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可是既然顾喻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就应该和对方保持距离。就这样，方柯试图把顾喻从自己心里移除出去，虽然收效胜微，但胜在坚持不懈。好在选修课也已经结束了，顾喻又不住学校，他们见面的几率实在少之又少。等到方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顾喻了。

　　所以，当再一次在学校里见到顾喻的时候，方柯的心情有些复杂。当时，他正在为了即将到来的期末周在图书馆复习。由于不想抢座位，他便来到了图书馆里的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咖啡后找了个位置坐下。这里不如图书馆里面安静，但却更自在。方柯戴上耳机，边听音乐边看着书上的内容。

　　一杯咖啡喝完，方柯准备离开，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抬头向柜台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顾喻正站在那里点单，要的依旧是冰美式。他正要收拾东西走人，便发现顾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方柯低下了头，提前结束了两个人视线的接触。

　　方柯收好了东西，便往咖啡店外面走去。就这样吧，他心想，自己和顾喻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现在也只是回到从前的样子而已。虽然刚刚只是一个短暂的对视，就让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有了松动的迹象。但方柯总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

　　顾喻见到方柯离开，连咖啡也没顾上拿，就追了出来。谁知道走在前面的男生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他。他有些无奈，只好叫了对方的名字。

　　“方柯。”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方柯有些惊讶地回头。他看着顾喻，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叫住自己。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顾喻皱着眉头，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哦，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方柯说完这话，也没等对方回应，便又要离开。谁知顾喻却快走了几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条走廊很狭窄，由于位置偏僻，也没有什么人经过，四周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有一瞬间，方柯感觉自己都听见了顾喻的呼吸声，那个人的气息拂过方柯的脸颊，让他有些心痒。

　　“你是在躲我吗？为什么？”顾喻单刀直入地问了。

　　又来了。方柯心想。你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呢？说因为我喜欢上了同是男生的你？还是说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和学姐甜蜜的样子，所以选择避开？

　　“我没有躲你。”方柯说，“我们只是碰巧没有遇到。”

　　顾喻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变得好看一点，他站在原地没动，继续说道：“那你欠我的饭，打算什么时候还？”

　　方柯有些心虚，他当时想着反正有的是机会请顾喻吃饭，便没急着兑现自己的承诺。没想到事情发生得突然，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而顾喻却偏偏还记得这一茬。他摸了摸鼻子，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

　　“那个，饭我可能不能请你吃了，抱歉。”他这么说道。

　　顾喻看着眼前的人，自刚刚遇到以来，对方就一直在回避自己，完全没有好好谈谈的打算。他不想再逼迫对方，便微微侧身过去，让开了前面的路。

　　“那我先走了。”见顾喻终于放弃了谈话，方柯便快步往前走去，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留下顾喻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方柯离开的方向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