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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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比利盘腿坐下，把木偶丢在面前的水泥地上，打开手里的书。
这是一本颇有年份的魔法书，作为不知道经过多少手的版本，它泛黄的书页上记载着四五种不同的笔记，在正文外包含了数十次后来者对上一任主人笔记的反驳与解析，这也使这本书膨胀地难以合上。比利当时在店里买下这本书之后顺手在隔壁文具店买了胶带，小心翼翼地修补好那些破损的地方。非冠军时，他目前对魔法的认知都来源于这本书。
比利轻车熟路地翻开目录，指尖抵着书页向下滑动，然后极快地翻到下一页。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本书了，对每一页的内容只有模糊的印象。
他把手机从口袋里面拿出来，看了眼时间，又塞回去，继续寻找他想要的资料。
今晚有一个集会，比利早就为他想要买的魔法材料列好了清单，他终于攒够了钱买那本渴望已久的书（这是书店老板答应帮他保留的倒数第二天）。如果时间来得及，他还想去一趟瞭望塔，把之前没写完的日志补上。至于巡逻，路易斯会接手，他已经对福西特的街道很熟练了。
光线逐渐歪斜，形成的边际渐渐靠近，直至昏暗笼罩在书页上。路灯早早地被点亮，只不过废弃仓库外年久失修的灯因接触不良而闪烁，在尚未完全落下的太阳下不算明显。时间的消逝在集中的注意力下能够不计，比利努力看清模糊的单词，思绪被打断后，他才从书中恍然抬起头。
“……我总是忘记时间。”比利抱怨地弹了弹这本书的硬纸壳，话语中却带着笑意。他再次看了眼时间，然后合上书，把右手握成拳头放在下巴下面，视线落在木偶上，“我想，是时候好好解决你身上的问题了……Toy？”
确定了身边没有眼睛后，比利喊出了那个单词。在被控制了范围的小闪电简短掠过后，一个高个子代替了比利的身影，继续盘膝坐着，只不过微微飘起，短斗篷的一角拖在地上。
惊奇队长拿起那个木偶，抚摸它木制的身体：“先从一个探测魔法开始吧。”
随着一个非常礼貌的光芒扫过，魔法没有丝毫表现。
“看来没有不是。”队长点点头，划去了脑海中的一个可能性。
作为半神，魔法的冠军，用着魔法构建起的躯体，惊奇队长通常不需要担心魔力的问题。他很快将一些基础的魔法检查做完，并且从那些符号里面提取出了想要的东西。
队长捏起木偶的两只手，把它提起来，扬起眉毛：“你会是个灵魂容器吗？”
木偶纹丝不动，用那双玻璃珠子和队长对视。
“好吧……”队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它放下，然后拿起那本书，“看来我得换本书找一找资料。”
23.
五十七。
五十八。
五十九。
零。
一。
二。
……
我看着便利店上的时钟驱使秒针又走过一轮，分针谨慎地向前挪了微不可察的一点，距离正北方也只有微不可察的一点。但我依旧没听见那双鞋跟处缺了一块小角，在路上能够踩出第二道声音的运动鞋走过的声音。
比利还没回来。
我盯着面前的课本，抓着笔无意识地在本子上摇摇晃晃，没有落下字迹。路灯亮着，将外面三三两两走过的行人照亮。对面霓虹灯的暖光在每一张脸上滑过，把面包的香气从门缝里推出来。
噼啪。
有一个灯坏掉了。
这一盏灯像是耐心告竭的信号。我推开本子，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走到便利店店员的面前，摊开手：“我能借一下电话吗？”一个25美分的硬币躺在手心里。
“当然。”店员取走硬币，从口袋里掏出他的移动电话交给我，然后站在我身边。
我垂眼，输入比利的手机号码，按下拨打按钮，挪至耳边。单调的嘟嘟声缓慢地拉长，数到第十五个，机械女声响起，提示我无人接听。
放下来，我挂断电话，选择再次拨打。这次我将手机握在手里，闭上双眼，放开对听力的束缚，在无数嘈杂的声音里寻找那一道迟了半步才响起的手机铃声。
实际上，那音乐非常好辩认，只要多次在脑海里重复那段音乐，大脑就会自动帮你筛选出相似的旋律。我紧紧抓住那段旋律的一角，微微转身，确定那个方向。不知是否是错觉，来自他人的干扰逐渐变小了，那道音乐越来越清晰，就像在耳边响起一样。
我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交还，然后坐回座位上。音乐声停止后，能够听到的声音似乎更少了，相比起以往的繁盛简直天差地别，即使是福西特的晚上，声音也没有如此少过。
是我的能力减弱了吗？我疑惑地睁开眼，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视线挪开，我看见一条灰线从视野边缘缓慢地向前移动，缠上一无所知的路人的脚踝。在它越过街道的一瞬间，所有被包括在灰暗屏障里的人都瞬间倒下，无知无觉地趴在地上，摔破的头上流出鲜血。
“什……？”我迅速站起来，推开椅子跑去门口，隔着玻璃观察那边。
放眼望去，灰色线条勾出的区域内，全部都是昏倒的人，依旧有着呼吸，就像是睡着一样，而且这个范围还在逐渐的扩散。这可能就是刚刚不同寻常的寂静的原因。
如果我进入那个圈，会不会同样昏迷过去？
我按耐住立刻飞出去的欲望，紧盯着那个头上流着血的人，侧耳去听医院的声音。这时候就要感谢医院建立在市中心了，距离这片老城区还有着距离。它们还在正常运作着。
“我得想办法联系队长。”这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小打小闹了。我喃喃，从便利店后门绕出来，穿着制服，始终盯着那条线。灰线前进速度很慢，这大概是唯一一件好事。
24.
联系不上。
我向后飘了几步，身边站着我刚刚从店里揪出来的店员，他看起来吓坏了。我瞥了一眼，看见他在和家里打电话。
现在该怎么办？
我再往上飞了一些，开始速度极快地绕圈。这是我思考的习惯。队长联系不上，有很大可能是在灰圈内部，因为他没说最近有什么需要离开地球的太空任务。比利不回话，电话铃声同样在灰圈内。目前看这个让人昏睡的领域是以某一点为中心，呈圆形向外扩展的。昏睡的人还活着，只是失去意识……
我抓了把本来就够乱的头发，在灰线边缘徘徊。已经有市民注意到了这边毫无症状的集体昏迷，但是他们看不见灰线。
车……如果司机昏迷了……！
我瞬间想到了数十个会造成伤亡的可能。当所有人突然停止动作时，带给他人的只有灾难。如果有人在倒开水的时候昏迷，那些水泼洒开来，绝对会造成烫伤。蔓延到医院后，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冷静。我拽着帽子边缘，咬住嘴唇。队长说过，首先要判断事件的性质。
我用最快的速度飞回家里，掏出了比利制作的那些魔法小道具。掏出一个普通的防御道具，我把它丢进灰圈。微弱的亮光在小袋子上亮起，缓缓减弱，最终熄灭。
看来是魔法相关。
我纠结了一会儿，在空中搅碎了好几片云。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呼叫正义联盟，我也不知道他们注意到福西特的异状了没有——就算没有也很快会注意到的，按照灰圈的扩散规律，下一个遭殃的肯定是某个义警的城市。
最好能在他们发现前解决。
我把一盒子的小道具全部揣进兜里，沉甸甸的口袋让安全感上升了些。深吸一口气，稍微眯起眼睛，试探地伸出一只手，探进比正常黄昏更加暗淡的领域里。
口袋发出白色的光。
这说明道具正在发挥作用。
我冲进灰圈，谨慎地环顾四周，再飞去检查那个磕到头的人。血液流了一滩就停止了，有什么在保护他们的身体不受过大的伤害。
将某个路人抬到圈外，我等待了一会，没有等到他的苏醒。
看来得找这个圈的源头，也就是圆心的位置，才能找到办法解决这个灰圈。
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做事就变得简单一些，至少不会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我一飞冲天，在云层下面一些停住，俯视这座城市。我从来没飞这么高过，这就是为什么我的腿肚子在颤抖。一个圆——非常清晰的灰圈，像是动物一样安静地趴伏在原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地扩张。在这个地方我看不清边缘小小的挪动，只感觉到口袋里的小道具开始发光，散发出一些燃烧的热量。我伸出手掌，五指张开，然后捏紧食指和大拇指。
圆心——找到了。
我数了数口袋里的道具数量，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个地方。随着距离的缩短，目标建筑群也在我眼前显露。我绕着这些楼房转了几圈，像只扑棱蛾子一样上上下下扫视每一栋楼，试图找出不同寻常的地方。
口袋里的热量短暂消失了一下，又继续转递过来。我明白，是有一个小道具用完了。在两个道具交替的一瞬间，我眼前一花，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从空中往下掉了一截。
每一个道具都在提醒我时间紧迫。
我最后转了一圈，锁定了隐藏在高楼的，毫不起眼的废弃厂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