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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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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瞧着眼前女子双眸如珠,清澈而又愚蠢的充斥着对八卦的渴求。
他沉思片刻,方讳莫如深道:“宫中隐秘,无可奉告。”
说完长袖一甩,施施然大步前行。
待祁思尔回过神来,沈恪已然走了五米远。
她撇了嘴,一脸哀怨道:“呸!不讲武德!”
回到祁府,屋内人丁寥寥。除了提前告假回家的,剩下的人都帮着后厨准备祁府大宴。
祁思尔不想参与,提前就告诉青桑若有人问,便以身体抱恙为由推了去。
怎料钱氏在宴席过后,竟主动来静园探望她。
彼时她正准备就寝,便听青桑来迎:“夫人贵驾有失远迎——”
祁思尔立刻将枕头竖立靠着后背上,佯装感染风寒的模样,虚声轻咳着:“快给夫人上茶。”说着又来了个起身假动作。
出乎意料的是,钱氏竟三步并作两步赶忙冲到她塌前去搀扶她,并柔声道:“不必多礼,快歇着吧。”
钱氏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子,对方顺势递上来一碗山药葛粉玉米粥。
钱氏道:“除旧迎新,得喝点热乎的。”
祁思尔见钱氏没有恶意,在对方想亲自喂她之前,自己端过碗喝了两口。
钱氏满意的点头,她也陪着假意笑了两声。
“这山药葛粉对你身体好。”钱氏道,“听闻你平日里胃口不佳,这丫头心灵手巧,会的点心小食花样多,留在你身边看顾着你,我也放心。”
她认得出是钱氏身边常伺候的婢子,名叫涂瑶。为人貌美,朴素不争。钱氏有意让她做祁嘉栋的通房,不知怎得又送到她屋子里来。
她是真不信钱氏那句“看顾”之说,倒像是派了个分身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退一万步讲,她也算救了祁嘉栋一条命,钱氏不感念也就罢了,找个人来盯着她算是个什么事。
“你也别多想。”钱氏抿唇,将脖子上的双面纯金嵌玉平安锁璎珞挂在祁思尔脖子上,“思尔,你救了鲤儿一命,往后便是鲤儿的亲阿姊。”
“旧时是我糊涂,对不住你们母子三人。元盼将你教养的好,不仅不怨恨于我,反而还替我找出伤害鲤儿的凶手。”钱氏叹息间尽是怅惘与苦涩,她攒住祁思尔的手,“往后你便是我嫡出女儿,思行便是嫡出儿郎。待过了正月,我便告知族里,改了你二人的碟。”
额外惊喜啊!往后有了钱氏这个靠山,收拾祁昱岂非易如反掌!
祁思尔垂眸,强忍着嘴角的笑意,硬生生憋出几滴清泪来。
钱氏见状,以为是自己惹她忆起伤心事,赶忙掏出绢帕替她擦拭。
“让母亲见笑了,女儿是太高兴了。”
待母慈女孝演够了,祁思尔心底还是不免有些许猜疑。
钱氏态度转变过快,前几日还恨不得揪着她的脑袋游街示众,今儿个就要收到做嫡女,甚至顺带着上辈子被她卖给人牙子的祁思行。
毕竟这种上一秒将你泼了个透心凉,下一秒给你上甜饼儿的事,换谁谁受得了。
或许,救祁嘉栋这件事,真的是一个转机吧。对于钱氏来说。
是她积德行善的转机,也是她重新审视与祁嘉栋关系的转机。
“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钱氏起身,“涂瑶便留给你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祁思尔哪里还能推拒,遂应承下来。
“娘子可要候新年?”
待钱氏走后,青桑递来玫瑰清水,问询着。
祁思尔将玫瑰水一饮而尽,吩咐道:“乏了,你们热闹去吧。”
谁知她刚躺下,贺新岁的鞭炮齐响,直至丑时也不见停歇。
次日清晨,祁思尔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涂瑶自荐会时兴的发型要给她试试。
她摆摆手,青桑立刻上前,“教教她静园的规矩。”
涂瑶赶忙双膝着地,以为触了忌讳,双手绞着纱裙低头听训。
祁思尔转头轻笑:“你起来。”
小丫头微怔,带着些许娇憨抬头,瞧着年纪尚小,怎么就要给人做通房。
吃人的恶社会!
涂瑶见祁思尔紧着眉梢,低头面露苦色。
果然是自己听岔了,耳背成这样也真是没救了。
直到青桑上前扶了她一把,她这才真真儿确信,方才听到了什么。
“静园的规矩没别的院子那般繁杂。你只需记得,主子吩咐的事办妥贴,手脚干净,勤快麻利一点就好。”青桑道,“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要随便下跪。”
青桑指了指涂瑶的双膝,“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要跪三娘子。”
“为何?”涂瑶大着胆子发问。
她在别的院子侍候时,动不动就要被主子又打又骂,更别提下跪了,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祁思尔笑着解释道:“我担不起你们这么大的礼。往后认真做事就行,我不会亏待你的。”
涂瑶受宠若惊,她先前确实听闻静园简直祁府仙境,三娘子不仅从未苛待过下人,前段时间还给众人多加了一个月月俸。不少人都等着静园什么时候缺人手了自己能顶替过去。
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祁思尔拿出一叠小红包递给青桑,“里面装了些铜板,去给大家分了去吧。”
铜板都是她提前去找蒋工换的,没有经青桑的手,也是想给青桑一个惊喜。
果不其然,青桑接过沉甸甸的红包,面上波澜不惊,但祁思尔还是从她双眼里看到了惊喜。
不愧是她,人间惊喜制造机!
祁思尔眉眼一挑,沉浸在一种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喜悦里。
[宿主,您的任务奖励金额即将用尽,请您对资产进行规划,切勿大手大脚。]
阿柚真是正月初一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修缮静园、给众人发放年终奖确实花了不少银钱。
祁思尔看着脑海里那少的可怜的银两,果断决定不能为了走剧情而影响她这辈子享受生活!她得想想办法多赚点系统奖励以外的钱,不然以后摆脱了祁家想跑路都没有盘缠。
她翻开手账,看到被划掉的“明虎堂”三个字,心都在滴血。
都怪她当时优柔寡断,拿都拿了还为了那点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还回去作甚!
在这种人吃人的社会,金钱与权力才是真正能傍身的东西啊!
没关系,西郊买不成地还有东郊,东郊不成还有南郊。
总会有办法的。
待涂瑶给她梳好发髻,铜镜里的妙人儿桃面丹唇,多了几分娇俏。
“三娘子轻点妆面都这般明艳动人。”青桑眼含笑意看着镜中的祁思尔。
“你惯会讲话。”祁思尔道,“还是涂瑶手艺好。”
正说着,门外来了人,祁思行不知看到了谁,竟从塌上一跃而下,长袄也不披就往屋外跑。
等到再进门时,祁嘉栋已将祁思行搂在鹤氅里,双手还托着他的两只小脚,生怕他冻着。
祁思尔轻刮祁思行鼻梁,“又不听话了。”
“四哥哥要抱思行。”祁思行将锅推给祁嘉栋,还冲他露出自己黑乎乎的脚,可把祁嘉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哪里说你四哥哥了,我说你呀,不穿鞋就下榻,又想喝苦嗖嗖的药了是吧!”祁思尔故作不悦。
祁思行赶忙往祁嘉栋身后躲。
“阿姊勿怪他,是我摇了摇手里的甜食儿,他看见了才往外跑。”祁嘉栋将食盒放在桌上,“怪我怪我。”
“你就宠他吧。”
“桂花红糖芋艿,红枣糯米糕。母亲说初一食甜,一年到头都甜如蜜。”
祁嘉栋声音带着笑意,温温柔柔的。整个人也犹如沐春风一般,面带红气。
“身子大好了?”祁思尔笑问。
“比前几日好多了,大夫说还需多休养多调理。”
这次的事豫园只发落了寇衡一人,根本没找出隐藏在寇衡背后的真凶。按照钱氏多疑的性子,根本不会想不到祁康南那处去啊。
祁思尔揣摩不到钱氏此番用意,握着糯糕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不合阿姊口味吗?”祁嘉栋面露担忧。
祁思尔摇头,瞥见他腕上的翡翠佛珠,岔开话题:“种水不错。”
祁嘉栋低头一看,才知道祁思尔指的是什么。
“这个啊,是母亲托人求来的。”祁嘉栋解释道,“她说从此要青灯古佛,行善食素,为大家祈福。”
“母亲把你也捎带上了?”祁思尔不解,“你也得跟着吃素?”
这人生得少多少乐趣啊!
“暂时没有。”祁嘉栋清冷的面容带着温润的笑意,“母亲说等我身子大好了再让我自己决定。”
钱氏当真转了性子。连着对祁嘉栋都不似往日那般严苛。
祁思尔顺势塞了个红包给他,“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祁嘉栋赶忙推拒道:“使不得使不得。”
她硬塞到他衣领里,祁嘉栋已然慌张的起身,“咱们平辈,平辈!”
温润如玉俊公子尽管张皇失措,还是如此的让人赏心悦目。
“带着祝祷,不可推。”祁思尔眉头一拧,瞎说八道。
祁嘉栋揣着觉得数目不大,便接了这份美好祝愿。
几人又笑着吃了会糕团,庄嬷嬷不请自来,“老爷请三娘子去前厅问话。”